「師兄,你要不要緊?」收勢不及的藍衣男子俊雅的臉上有股錯愕,擔憂地趕緊上前詢問。
「沒事。放心吧!」黑衣男子──也就是鐵胤珩──露出一笑安撫。「馭飛,你的功力火候越來越到家了,恭喜你!」
「唉!別提了,我有幾兩重,自己清楚的很哩!」段馭飛唇一撇,收了長劍才擰起眉頭問︰「怎麼搞的?師兄,你怎老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可別勉強陪我練劍哪。」
「沒的事,你多心了。」
「是嗎?」段馭飛擠眉弄眼地問︰「莫非師兄想念山下的美人們,才會如此魂不守舍?」
「我?」段馭飛立刻喊冤。「真是天大的冤枉啊,我今生今世只愛小師妹一人,這是誰都知道的。」
「是啊,誰也都知道,段少爺是個多情種,除了小師妹以外,還對一個名叫落花的舞伶念念不忘,另外還有叫鶯鶯的艷妓、叫施施的歌女……你愛的人可多著呢!還要我繼續陳述嗎?」
鐵胤珩十二歲的時候就被送到瑯琊山來,同時的還有段馭飛,兩人是表親關系。段馭飛的母親是他娘的遠房表妹。段馭飛父母病筆後,便到鐵家尋求倚靠,後來便奉鐵夫人之命,陪著他到瑯琊山學武。
他們共同拜了人稱「瑯琊老人」的韓恪、也就是他們小師妹韓取歡的父親為師,至今已經過了十多個年頭了。
經過這麼多年的相處,對方的底細怕不早巳模了清,大伙兒心知肚明的很。
「哎呀!師兄英明。」段馭飛一副甘拜下風的模樣。「其他人我不敢保證,但落花姑娘真的不一樣,你就沒見過她,否則你會知曉什麼叫做人間絕色。」
瑯瑤山離山下頗遠,自是清靜。
但對活潑開朗的段馭飛而言,山下那花花世界,才是最誘人的。
貪玩的他老是找盡鎊種借口下山玩,連韓取歡也跟著被他帶壞了,時常女扮男裝地跟著他胡鬧。
在一次上牡丹樓,看見那讓人神魂顛倒的美人後,他便自此念念不忘。近來,雖偶爾會提起其他美人兒,不過相較之下,被提起的機會已變少了。
「是嗎?」鐵胤珩唇角冷撇,根本不以為然。
「是真的啦,師兄,要不要去看?我帶你去,叫師妹掩護我們。」段馭飛努力地誘惑著。
不過短短的一年,落花便成為了江南第一舞伶。她的美貌勝過任何一個花魁,他就不信有哪個男人見到她後,還能夠神智清醒的。
當然啦,段馭飛最愛的是師妹韓取歡沒錯,因為那個可愛又傻氣的小師妹好利用的很哩!她是他們師父的掌上明珠、心肝寶貝,只要她一發嗲,不管她要求什麼,韓恪沒有不同意的。
瞧!他能不愛這個可愛的師妹嗎?
不過呢,要去看落花的事可得瞞著韓取歡暗自進行才可,否則那小丫頭鐵定跟他翻臉。
哎!姐兒愛俏嘛。
只可惜她的眼光不好,喜歡上一根大木頭、大冰棍──鐵胤珩。
真是萬分哀怨,他這張臉縱使不比鐵胤珩帥,至少也比他柔和清朗,山下可有許多姐姐妹妹追著他跑的哩!
「我沒興趣。」鐵胤珩的眉皺得死緊,心中一直有種壞預感。
「怎麼?難道你在意?」他挑釁地問。
「我不懂你的意思。」
「不懂?」段馭飛擠眉弄眼地道。「是因為虞璜吧吧!」
虞璜是鐵胤珩同父異母的兄弟,不過卻跟隨母姓,母子倆也從來沒住餅鐵家,因為鐵夫人──也就是鐵胤珩的母親,從來不承認他們,所以……
這筆上一代的亂帳,他們做晚輩的也無從多說。
「和他有什麼關系?」鐵胤珩皺起眉頭問。
他母親對姓虞的十分痛恨和排擠,並不表示他這個做兒子的就會起而效尤。
「听說落花姑娘並沒有清高到賣藝不賣身,只是像那種被捧在手心上的姑娘,自然也是眼高于頂的,一般泛泛小輩根本別想踫她一根手指頭,唯有虞璜。听說他是她唯一的入幕之賓,你在意的是這個吧?」
「哼!你想太多了。」從來就沒見過那叫落花的姑娘,又怎麼會有那種心思。
再說虞璜是不是其入幕之賓,與他何干一
他和母親不同,他不恨虞家人,反而同情他們母子,畢竟做錯事的是他父親,怎麼能怪虞婷嫵那弱女子?
「喂,怎麼回事?眉頭老是打結,莫非心情真那麼糟?」這家伙,似乎自從上瑯琊山來,沒有一天眉頭是紓解的,真不明白他在氣什麼。「那更要去看看落花姑娘了,那落花姑娘真的是……」
「人間絕色,舞得很好,能讓人忘卻煩憂。你講過一萬次了。」鐵胤珩沒好氣地制止他繼續說下去。
真是服了這小子,自從看過那名叫落花的舞伶後,自此一直掛在口中。
只是那一個小小的舞伶,怎會令這公子念念不忘,那叫落花的姑娘真的有那麼美,舞跳得有那麼好嗎?
跳舞?
他突然想起一道小小的身影,在他面前不斷地旋轉、舞著。
我最喜歡玉行哥哥了,我只為玉行哥哥跳舞……
那嬌柔的嗓音,讓他怎麼也無法忘懷。
「喲!發春的臉,好現象。」段馭飛大驚小敝地喊著。「不過光用想像的沒用,你得親自見到落花姑娘,那才知道人間絕色的真實模樣。當然,若能從虞璜手中搶走她,說不定姨娘會很歡喜。」
他口中的姨娘,便是鐵胤珩的母親。
鐵夫人痛恨虞璜和其母親虞婷嫵,如果落花在虞璜心中夠分量的話,搶走她,或許會讓虞璜痛苦,而虞家人的痛苦,就是鐵夫人的快樂哪!
鐵胤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無聊!我心頭煩,別鬧。」
是真的很心煩,不只為了心底的事,更為了段馭飛的提醒,讓他想起了她──那個可愛又俏皮的小女娃兒。
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如何?算一算,她也十七、八了,怕是……已經嫁人了吧!
一想,心頭不自覺地揪緊。
十多年來,他從不曾忘了她呀!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在後悔昨兒個沒回去參加姨父的生辰慶典?」段馭飛猜測。
昨晚是鐵胤珩的父親鐵夜五十歲的大壽,想必一定很熱鬧,鐵胤珩或許就是在後悔沒回去慶壽,才會心不在焉。
不過誰讓他愛鬧別扭,還在記恨十多年前被硬送上山來的事。
可說到這個,他才是那該氣憤的人不是嗎?若不是為了陪伴鐵胤珩,他也不會這麼慘,悠悠歲月里放眼望去,除了山就是樹,虛度青春年華。
「別胡說,其實我只是……」鐵胤珩頓了頓。「我只是眼皮一直跳個不停,我擔心……」
「哧!炳哈哈──」段馭飛隱忍不住地暢笑出聲。
鐵胤珩粗黑的濃眉一挑,那雙冷漠犀利的眸子橫了眼。
「笑什麼?」
「哈哈哈……」段馭飛還是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呵,像……呵呵,像師兄這般偉岸的男子也會信娘兒們那套左眼跳財、右眼跳災的玩意兒,這還不夠好笑嗎?哈哈哈哈──」
沉吟著,鐵胤珩沒去理會他的取笑,反而把注意力放在那句話上──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我跳的是右邊的眼皮。」他語氣深沉地道。
「哎喲!師兄,你別笑死人丁,沒那麼神準……」
話語未竟,一個俏皮可愛的美麗少女隨即氣喘吁吁地跑來,打斷了段馭飛接下去的話語。
「糟了、糟了……大師兄,大事……大事不妙了。」她嬌嚷著。
「小歡,發生什麼事了,別急,慢慢兒告訴小師兄。」段馭飛一見到漂亮的小師妹,魂差點都飛了,立刻端出愛慕之色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