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家是同事了,就別喊我潘小姐,叫我妮妮吧!」
「好啊,妮妮,如果你做不完,我們可以幫你。」叫小雅的女孩道。
「我也是。」幾個女孩紛紛附和。
「謝謝!」潘妮一笑,原來在這里工作也挺有趣的嘛!「對了,資產負債表的‘資’怎麼打?」她翻開其中一份文件問。
「嘎?」幾個小秘書面面相覷。「你不會拆倉頜?」
「倉頜?倉頜是什麼東西?」潘大小姐茫然地搖搖頭,她只會畫畫,而且在美國根本不需要打中文。
幾個小秘書更是愣得徹底。
「那注音呢?你會拼吧!」眾人期待著。
「會啊,但是……是ㄗ?還是ㄓ?」她搞不太清楚這相似的音怎麼區分。
小秘書們的臉上突然浮現小丸子的黑線,她們好不容易熬出頭,以為有個小助理可幫忙了,誰知道來的竟然是個ㄗ和ㄓ分不清楚的天兵?眾人真想哭泣,害她們想問的問題都忘得一干二淨了。
「ㄗ,資產的ㄗ是沒有卷舌的,另一個ㄓ有卷舌,就像這樣……ㄓ,知不知道的ㄓ!」眾人開始注音教學。
很快的,幾個年紀相當的女孩就在這笑笑鬧鬧中混熟了,中午還一起吃飯,繼續討論ㄗ和ㄓ的不同。
想當然耳,工作的進度……比老牛拖車好一點。
東方令駒只注意到潘妮和眾人似乎相處得很好,在下班時幾個小秘書還對她依依不舍,他還滿心以為這小妮子改過向善,決定好好工作了。
直到幾天後的下午,當他心血來潮,突然走出副總裁室,听到那一連串的暢笑、才發現事情很大條了——
這群小秘書們竟然造反,沒在工作就算了,竟然還在桌上放了許多零食,幾人笑笑鬧鬧,快樂極了……
「在開同樂會?怎麼沒人喊我一聲?」東方令駒臉色深沉地倚在門邊,口氣不疾不徐地問。
最近新產品上市,楊川儀大概是太忙了,沒空管教,他得好好叮囑她才行。
「副……副總裁?!」
幾個女孩見到他如見到鬼,嚇得差點跌下椅子,立刻回到工作崗位正襟危坐,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只有一人例外,正是那罪魁禍首潘妮。
「嘿!你也要加入我們的行列嗎?」她皮皮地綻開笑容問。
他生氣了嗎?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生氣,她實在是很開心耶!
東方令駒黑眸朝她一掠,不置可否地撇唇。
看樣子,他得「親自」盯著她才行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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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潘妮的職位再度調動,這次她的小辦公桌,就放在副總裁室里。
對別人而言,這是求也求不到的榮幸;但對她而言,這是個嚴重的懲罰。
「為什麼我要搬來這里?我是助理秘書的助理耶!」她抗議,她喜歡在助理秘書室里和小秘書們說話,她喜歡那種被眾人包圍的感覺。
那讓她感覺自己不是孤單的,是有人陪伴的。
「那就恭喜你又升職了。」東方令駒言不由衷地嘲諷道。
「是嗎?這回我又升了什麼職位?」
「這個……」東方令駒想了兩秒。「副總裁的個人助理。」
「哇!听起來好像很了不起。」稀罕啊!潘妮一點也不高興。「但我還是喜歡當助理秘書的助理。」
「很可惜,我不喜歡。」東方令駒打斷了她的妄想。「你做好自己的工作,當然助理秘書們也一樣,如果有所違背,我大概不會想再見到那個人。」
意思很明顯,如果那群小秘書們膽敢在工作時間繼續與她玩鬧,就得承受飯碗難保的可能性。而潘妮若是重視和她們之間的友誼,最好是守規矩點,免得害人害己。
「你……」真狠!丙然一針見血。
潘妮知道他是認真的,這個男人一向很不通情理,她可不敢挑戰,免得讓助理秘書們真的丟了飯碗,那她的罪過可大了。
沒辦法,這回算是敗陣下來了。
兩人之間沒再對談,整個副總裁室里除了電腦、傳真機、電話……等機器的聲音外,再無其他聲響了。
好沉悶呀!原本潘妮想搗蛋的,但看到東方令駒工作時那張「莊嚴肅穆」的表情,活像一尊菩薩,差點要擺上三位香了,哪還提得起那個膽。
要知道東方集團可不是小鮑司,每通電話或者傳真都有可能關系著好幾百萬甚至上千萬的生意,玩笑不得。只怕一個不小心,便會讓眼前這家伙公司倒閉、流落街頭、伸手乞討……
炳!真是人生一大樂事!
她暗自想像,心里不知偷笑了幾下。但話又說回來了,畢竟東方爺爺對她很好,她不能恩將仇報呀!
收回大過夸張的笑臉,面對著滿桌子的文件,她擰起了眉頭。要她真的乖乖坐下工作,實在也真是為難了她,她對整理資料、key東西一點興趣也沒有嘛。
這麼無聊,怎麼辦呢?
于是,隨手拿了筆,她開始涂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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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什麼?」
這麼安靜,完全不符合她的個性,東方令駒在工作告一段落後,才像是突然憶及她的存在,走到她面前來。
「……呃!我在畫……喂!你這強盜,快把東西還給我。」潘妮來不及將畫作收好,連忙抗議。
東方今駒看著她那張偉大的畫作,臉色越看越沉。
這畫作上的人看來十分熟悉,好像是……他!
但他何來的胡子?何來的刀疤?何來的長發飄飄……
這小妮子,顯然又使壞了!
「嘿嘿!別懷疑,我是拿你當模特兒,畫的當然是你。」潘妮索性豁出去了。
「我不記得自己有留胡子和長發。」
「模擬咩!以後你長胡子和留長發就會是這副德行,像個江洋大盜,要是再加上刀疤就更像了,簡直像是殺過無數人,比撒旦還可怕。如果不講話,光憑一張臉,也可以嚇不乖的小孩。」潘妮熱情地推薦他若失業後可能的出路。
「嚇不乖的小孩?是嗎?原來我得留長發、蓄胡子加上刀疤,才能嚇住你。」
「你……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又不是小孩。」潘妮瞪大靈眸叫嚷抗議道。
「是嗎?」東方令駒唇輕揚嘲諷。「我想沒有一個大人會在上班時間畫這些沒營養的東西。」
「那是因為……因為整理資料不是我的專長。」怎麼能怪她?
「專長?原來你也有專長?」
「當然,我的專長是室內設計。」
她揚揚下巴,驕傲地道。
東方令駒眉一挑,雖然沒說話,但是忍笑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惡劣、真惡劣!瞧他笑的是什麼死樣子,簡直討人厭到極點,虧他還在英國念過書,一點紳土風度都沒有,潘妮不滿地紅唇一撇。
「可惜啊,我們公司無法讓你發揮專才,實在抱歉得很。」他毫無半點誠意地道歉。「再說這種整理資料的工作,其實並不需要什麼專才的。」
這……這是什麼話?意思是說她很笨,連這種不需要技巧的工作都做不好嗎?
簡直是門縫里瞧人,將人給看扁了嘛!
「誰說我不會的?我只是……只是沒有興趣,要是本小姐高興,我也可以將這些資料處理得很好。」
「是嗎?」看她激動的樣子,實在活力十足,挺好玩的。東方令駒忍俊不禁地揚起唇角。「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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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金木水火土。……
中計了!她又中了他的激將法。
唉!她怎麼老是學不乖?明知道這只商場老狐狸喜歡來這套,偏偏她就是不堪微,才會落得如此下場!
竹戈十大中一弓……
懊死的,她一個連基本倉頜碼都不會拆、注音也不行的人,更不用說文件的排版了,夸下的海口怎麼收拾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