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君遙搖頭之餘,好擔心美酒被她喝光,趕緊搶了過來,將剩餘的一仰而盡。
火雁在搶回一個空壺後,忍不住大嚷抗議。
「枉你稱為『逍遙公子』,竟然連酒都跟我搶喝,算什麼男人?」她的身高在女子來說並不矮,可在高大的他面前,仍需仰頭才能對著他噴火。
「你酒量這麼好,又算什麼良家婦女?」他低頭反唇相稽。
「你……」仰頭看他好辛苦,身高的距離感,讓她的氣勢彷佛矮了一截。火雁趕緊抓來一張椅子站了上去。「我警告你,你最好別惹我。」
喝!竟然用鼻孔看他,真是太過分了。
「我也是有脾氣的。」他也拿來一張椅子站在上頭,與她對看。
眼見自己又矮人家一截,火雁毫不客氣地站上桌子。
「那又如何?」
解君遙實在不想這麼小里小氣的與她計較,可是看她如此跋扈,這口氣真的吞不下去。
「你說呢?」
再也沒比桌子更高的了,火雁只好放棄,用力踮腳與他對峙。
兩人靠得十分近,近到連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聞。
不能認輸,雖然忙了一整天,早已暈頭轉向的,但她絕對不能在這痞子面前認輸,火雁努力撐著。
在春寒料峭之際,夜晚還十分寒冷,可她額際就是硬逼出了汗來。
解君遙也看出她可能體力不支,他默默地自忖︰只要她肯認輸,他男子漢大丈夫,絕不會與她計較的。
可沒想到她竟然這麼愛面子,害他心里越來越不安,甚至替她擔憂。
就在這當兒,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少爺、少夫人,我們可以進來收拾了嗎?」在門外苦候許久的老嬤嬤懷疑火爆的新房怎會突然安靜那麼久,忍不住問道。
火雁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整個人往後一仰——
「小心——」解君遙真的不是故意要救她,只是不希望新房出人命罷了。
他早有準備伸手一攬,讓她安全落地。
「你……」誰要他雞婆,火雁正想抗議。
「少爺、少夫人——」敲門聲又傳來了。
解君遙將她安置在床邊後,看了她一眼,趕忙跑去開門。
方才的老嬤嬤立刻領了幾個丫環進門來收拾。
「少爺、少夫人,你們怎麼都沒吃?」
「我不餓。」解君遙道。
「我也不餓。」氣都氣飽了,根本不用吃。火雁跟著說。
「那我們收拾下去了。」
某個好奇的小丫環還是忍不住問︰「少爺、少夫人,你們沒事吧?」
「會有什麼事?」解君遙抵死不承認,在女人堆向來無往不利的他,竟然會對新婚妻子束手無策。「快收拾吧!」
火雁也十分有默契地配合著,從頭到尾都端坐如儀地坐在床沿。
奇怪了,剛剛明明听見了他們吵翻天的聲音啊!幾個人滿月復疑團地試圖想找出些蛛絲馬跡,可惜直到退出房門後,一直未能如願。
「你家的老嬤子和丫環還真八卦呀!」火雁總算松了口氣,忙了一天,又喝了不少酒,她不禁昏昏欲睡。
「還說呢,剛剛不知是誰的聲音那般高亢?」
「你……」實在抵不過瞌睡蟲的誘惑,火雁也不委屈自己,直言道︰「算了,解君遙,今天休戰,我好累,等我醒了之後再找你算帳。」還有她那尚在流陽樓的好弟弟。
話說完,她逕自拉來鴛鴦棉被蓋住自己,舒服地閉上眼。
解君遙愣在當場,她很累,所以……她理所當然地霸佔了一整張床?那他呢?
「花火雁,你睡床,那我睡哪兒?」
「那里不是有張躺椅嗎?」火雁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你叫我睡躺椅?」
「是啊!你不睡難道我睡?」她說得理直氣壯。
解君遙本來早有此打算,但是一見到她囂張的模樣,實在又看不過去。
「要睡你去睡,我要睡床。」
兩人都有顧忌,否則早將另一方踢出門去了!
他毫不客氣地躺到床上去,而火雁果然如他所料,立刻和他拉出一段距離來。
「你你你……你是不是男人啊?」竟然要她這麼一個「柔弱」的小女子去睡躺椅?真沒天理。
「你要印證一下嗎?」解君遙故意朝她伸出一只手。
「啊!你這采花賊——」她毫不猶豫地一掌劈了過去。
「采花?」解君遙早有準備,輕易閃開,還故意左右張望。「花在哪里?」
「你這臭痞子,真不知道那些女人到底是不是瞎了眼,竟然會把你這沒品、不懂得體貼女人的痞子捧上天!」
「那是人家眼光好。」
「你……」算了,真的累死了,沒空與他再吵,先養精蓄銳再說。火雁用施恩的口氣道︰「好吧,床一人一半,你如果敢超過我的範圍,我一定要你好看。」
神經太過粗大,讓她忘了去思考兩人同床共枕的暖昧和後果。
「得了,我沒那麼好胃口,倒是你,別乘機覬覦我。」解君遙突然覺得氣得她蹦蹦跳,實在很有趣。「哇!好冷,棉被我也要一半。」
「哼!」火雁心不甘情不願地將棉被分了一半給他,別過頭去。
解君遙也背對著她,他的魅力竟然會在這個小蠻女身上失效,而偏偏這個小蠻女竟是他的妻子。
唉!他的春宵、旖旎夢想、洞房花燭夜……
冷寒的春夜,淒涼的新房。
入夜後,房里的溫度越來越低。
睡夢中,兩具熱呼呼的軀體在不知不覺中向彼此靠近,最後糾纏在一起——
第五章
陽光透過窗子照射進來,解君遙慢慢地睜開了眼。
視線移轉,才發現一個猶如八爪章魚的女子手腳並用將他緊緊纏住,尤其橫在脖子上的手臂,幾乎快將他勒斃。
溫香軟玉抱滿懷,原來也不一定銷魂哪!
他小心翼翼地想將橫在脖子上的手移開,沒想到她卻越纏越緊。
「別吵。」她咕嗚道。
解君遙興嘆,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硬是將她的手移開一點點。
「這女人的睡癖真差。」他低聲咕噥著。
咦!女……女人?他混沌的腦袋倏地清醒。
仔細一看,才發現纏住他的不是別人,而是那個小蠻女。
不會吧,腦中突然憶及自己成親的事實,莫非兩人就這樣……交纏了一晚?!
沒有旖旎的幻想,更沒有佔到便宜的開心,反而覺得自己是吃虧的一方哩!
「喂!清醒點,放開我。」既然知道是她,解君遙就沒有憐香惜工之心,小命重要。
「臭心蓮,別吵,再吵,我就把你丟出去喔。」可見得小女子不但睡癖差,而且還有起床氣。
「我不是你的丫環,睜開眼,看清楚我是誰。」解君遙念頭一起,揚起一抹惡作劇的笑容,輕輕地扳開她的眼皮。
火雁最痛恨睡覺時有人吵她,當她發現有人在她眼皮上搞鬼時,眼都沒睜,想也不多想,立刻拉來那只手咬了一口。
「哎喲——」沒想到她除了喜歡使用暴力外,還很噬血。解君遙很哀怨地道︰「果然是個不折不扣的小蠻女。」
「你才是花蝴蝶。」睡夢中,她還不忘跟人斗上一句。
不過……花蝴蝶?男人的聲音?甚至不熟悉的氣息……
「啊——」火雁陡地睜開眼,在看清楚身邊的男人那張俊美的臉孔後,毫不遲疑地給了他一巴掌。「登徒子,不要臉!」
解君遙沒料到她清醒得這麼快,閃避不及,被她打個正著。
「喂,你這蠻女,明明是你纏著我的,我才是受害者。」他捂著被打的臉頰,一臉淒苦地抗議。
「我纏著你?我會纏……」
不對,她的手摟住他的脖子,而她的腿也很「不小心」地橫跨在他的大腿上,這在在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