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眼楮只顧著看熱鬧,沒去留意。突然,被人群一推,手上的糖葫蘆也因踫撞而飛了出去。
「哎呀,推什麼推,我的糖葫蘆——」
一個眼神詭譎的人連忙跟她道歉,可火雁根本沒空理會,她一心只注意她的糖葫蘆。
抬頭望去,才發現那糖葫蘆就這樣不偏不倚地飛黏在一個白衣公子身上,讓俊俏的公子頓時變成了跳梁小丑。
「是你?」她就算扮成四不像,他也一樣認得。
盯著始作俑者,臉色鐵青的解君遙輕易的認出了這個膽敢扁他最自傲俊臉的女子,高漲的怒焰讓他忘了該提醒她的事。
「是你!」火雁瞪大了眼,這個害她丟臉、不得不在她娘的炮轟下嫁人的男人,就算化成了灰燼,她也不會忘記。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不,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兩人都責怪對方,自己會陷入這種被逼嫁(娶)的地步,對方都必須負點責任。
「你這女人怎麼會在這里?」她不是在蘇州嗎?
真倒楣,竟然又遇見了她。
「笑話,我來這里游玩不行嗎?只有你能來啊?」不對,雖然這里要找出認識她的人微乎其微,可火雁還是難得地提高了警覺。「女……你剛剛說什麼女人?算了,本公子看你老眼昏花,就原諒你一次。」
老眼昏花?!可惡!
「公子?哈哈哈——」解君遙不懷好意地訕笑,故意朝她的胸部瞄了兩眼。「嗯,的確挺像個『公子』的。」
上天啊,原諒他的刻薄吧,對待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已殘忍呀!
火雁順著他的目光走,在察覺他的話中有話後,立刻毫不客氣地用力一踢——
「去死吧你——」
「哎呀呀!還是這般潑辣。」解君遙早有準備,輕易地化解她的攻勢。
「那又如何?看招!」火雁再也無法隱忍,準備開攻。
「嘖嘖!別又來了,今天我可不想惹事。」他還有些理智,連忙聲明。
要真在迎娶的半途上惹事,傳了回去,他爹娘肯定會宰了他。
「惹事?」火雁也趕緊住手。
是喔!她現在的身分是新嫁娘耶,如果讓婆家知道她在出閣的半途跑出門玩,甚至還跟個男人當街打斗……
她可不想還沒進門就讓人給休回家,那她娘肯定會賜她白綾一條上吊去的!
「哼,誰要和你打?是你先來惹我的。」要不她才懶得理他。
「是嗎?」解君遙心里直冒火,嫌惡地將黏在身上可笑的糖葫蘆丟向她。「敢情這糖葫蘆是你用來跟我『示好』的?」
火雁閃過了他丟來的糖葫蘆。「要我向你示好?下輩子吧!」
兩人同時哼了聲,很有默契地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走,並暗自在心中祈禱——這輩子永不再見!
解君遙走著、走著,心里的良心突然又冒出了頭——
方才……
要不要提醒她?不,管她呢!那女人如此潑辣,理當受點教訓……可是如果她真是一個人到此游玩,那麼……
想著、想著,腳步不自覺地轉了個方向,卻發現火雁大姑娘正快快樂樂地在一家客棧里大快朵頤!一點死到臨頭的自覺都沒有。
「哎!造孽啊,我的心地為何要如此善良呢?」解君遙真痛恨自己的良心,他那麼掙扎不安,相對的,火雁的笑容就顯得太過刺眼了。
算了、算了,好男不與女斗,就算是做個好事吧!
他走進那間客棧,拿了包銀兩遞給櫃台小二,交代了聲後,才安心地轉身離去。
陛
第四章
這人是誰?
火雁一手支著下顎,另一手拿著精美的錢袋仔細端詳。
這錢袋的繡工十分精致細膩,一定不是尋常人家能夠擁有,因此心中不斷地揣測著各種可能。
這人到底是誰?又不認識,為何會對她伸出援手?真奇怪!
「雁,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花祖兒開門進來,懷疑地問道。
自從那天外出後,直到花轎到達杭州解家迎賓的「流陽樓」,火雁都沒再吵著要出門、或者不肯嫁了,只是一天到晚盯著那只恩人的錢袋看。
「我很好。」火雁跳下椅子、奔到他面前。「祖兒,你那麼聰明,一定知道這個『遙』是誰吧!」
那錢袋上只繡了個「遙」字,但她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認識這麼一個人。
「這……」花祖兒聳聳肩。「雁,我又不是神仙,怎麼知道這人是誰?倒是你,真枉你學了一身武藝,竟然連錢袋被扒了都不自知,要不是這個人好心地及時送了錢袋給你,我真不敢想像事情會變成怎樣。」
一個新嫁娘不乖乖待在後院休息,跑出門去逛大街就算了,還在客棧里吃霸王餐……
別說解家對這個新媳婦可能會有的反應了,恐怕花家兩老連他都不會輕饒!
「我……我怎麼知道,人那麼多。」火雁扁著唇。
就知道遇見那白衣痞子準沒好事,看吧,多倒楣。
「好了、好了,那只錢袋我替你收著吧!」花祖兒伸手要拿,火雁卻不肯給。
「不行!」
「姊姊。」
「不行啦,這是我的恩人給的,我必須找到他,將錢袋歸還並道謝才行。」火雁是個恩怨分明的人,有仇必報,有恩也要報答才行。
「我的好四姊,你似乎忘了自己的身分,再過兩天你就要進解家門、當解家婦了。在夫家可不比在娘家,你必須學著侍奉公婆、照顧相公,做個……」
「溫柔婉約、氣質優雅、嫻良有德的媳婦。」煩死人了,一天到晚念這些,她都會背了。「唉!祖兒,你比娘還羅唆耶。」
「我是為你好。」
「可是那不沖突啊,我嫁人和找恩人一點關系也沒有。」火雁理直氣壯地道。
「四姊——」她不會天真地以為夫家會容許她到處找人吧!
「好了,祖兒,我自有分寸。」火雁拿出了當姊姊的威儀。「我是你姊姊,別忘嘍!」
說到這點,花祖兒就拿她沒轍了,誰教他是人家的弟弟。
「既然你有分寸就好,我希望你……」
「別太早被休回家,否則爹娘會很沒面子的。」這些日子不斷听他叨念,火雁都會背了,她大言不慚地道︰「放心、放心,我不休了我丈夫,他就該偷笑了。」
其實火雁一點也不擔心即將要嫁給阿貓還是阿狗,反而慶幸自己即將自由了。當然,如果她嫁的丈夫很識相的話,那就相安無事,如果不……
嘿嘿!!她也絕對不是被欺負的那個啦。
自由啊自由,即將月兌離娘的魔音傳腦,她的日子會很快樂、很快樂的,她想。
***
她嫁人了,她真的嫁人了!
在被一大堆繁文褥節搞得暈頭轉向、好不容易送入新房、端坐在床榻之後,她終於有了這個深刻的認知——她花火雁竟然嫁人了。
嫁人?!
一雙靈動的眼眸在紅蓋頭下轉了轉,看不到外頭的世界,卻感覺自已呼吸到一股和家鄉不同的氣息。
這里是陌生的,縱使她的膽子再大,也難免有些不安,忍不住伸手……
「哎呀!小姐,你不能自已掀蓋頭。」心蓮好辛苦,奉小少爺之命,一路上都小心翼翼地守著她家這寶貝小姐,半點都不敢怠慢,免得出差錯。
火雁努著唇、放下手,無聊地抓著手上的紅絹把玩。
「心蓮,我……我可不可以不要嫁了?」她有些膽怯地問。突然好懷念她娘吼人、要她頂水盆的聲音。
「這怎麼行呢?小姐。」快累癱的心蓮神經緊繃到極點。「你千萬別胡思亂想,那一點都不好玩。」會將一切弄得雞飛狗跳啊!
「可是我又不認識那個人,還要跟他在同個房間待上一晚,很奇怪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