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她在想什麼,自己的媳婦?那還要多久以後的事兒呀?幸好這些人不會讀心,要不還真是丟人哪!
「少女乃女乃。」杏兒恭敬地遞過香茗。
風箏接過茶水後,款款地走到婆婆面前,低身一福。
「娘,請用茶。」
潘儀貞瞄了一眼,撇撇唇道︰「這茶水捧得這麼高,我怎麼拿得到?」
風箏聞言,立刻又低了低身子,不料潘儀貞還是不理她,讓她納悶極了。
「跪下吧!少女乃女乃。」桂嬸低聲提醒著。
風箏瞠直了眼,跪下?會不會太隆重了呀!
偷偷地覷了一下婆婆的臉色,她似乎也是這種想法,要不唇角不會冷揚著吧。
算了,跪就跪,沒什麼大不了的。
「娘,請用茶。」她屈膝一跪,乖順地喊。
潘儀貞看也不看她一眼,像是沒听到似的,就這麼任她捧著茶水跪著。
「老夫人,小姐請您喝茶呢!」澤蘭看不過去,出聲道。
「死丫頭,真沒規矩,這里哪有妳說話的分兒?」潘儀貞眼一瞄,她身邊的桂嬸立刻伸手給了澤蘭一巴掌。
「桂嬸,妳怎麼可以隨便打澤蘭呢?」風箏吃驚地喊。
「哼!既然主子沒能力管教,那就由我來教訓她。怎麼,妳有意見嗎?」潘儀貞揚了揚眉問。
「可是」
「小姐,我不要緊。」澤蘭可不希望小姐為了她,得罪了婆婆。
「唉!」無法保護自己的丫鬟,風箏有種無力感。
「少女乃女乃,妳還沒敬茶呢!」杏兒在旁偷偷提醒。
風箏看了潘儀貞一眼,再度遞上茶盤。
「娘,喝茶。」現在的聲音里,已經少了一分尊敬了。
潘儀貞接過茶杯後,順手又讓茶杯「不小心」地跌落,濺了風箏一身濕!
「啊」
「哎喲!」潘儀貞先聲奪人。「妳這麼不情願?是想給我這個做婆婆的一個下馬威嗎?」她伸手甩了風箏一巴掌。
風箏捂住臉,心中充滿了委屈。
「妳怎麼可以打我?」從小到大,沒有人敢大聲責罵她一句,更遑論是打了,風箏完全無法接受。
「還敢頂嘴!」潘儀貞又甩了她一巴掌。「哼!我警告過妳,別靠近我兒子,妳偏不听,還讓他為妳神魂顛倒,甚至不惜娶妳進門。妳很行嘛!我倒要看看妳有多厲害,能躲得過昨晚不死,還能活多久。」
「妳怎麼能這麼說?好歹我也是妳的媳婦。」風箏據理力爭,臉上的熱辣感受,讓她眼淚不受控制地紛落。
「我沒有媳婦。」潘儀貞冷凜的臉色有些駭人。「這輩子,我注定了要與我兒子相依為命,是妳妄想破壞我們的寧靜,難道不該打?」
就在她的手又想朝風箏的臉上揮下時,澤蘭立刻搶先一步擋在風箏面前。
「不許再打我家小姐了。」
「小姐?」潘儀貞冷笑。「要當小姐回家去當,在厲家,沒有小姐,只有很多很多的孤魂野鬼,等著吧,妳家小姐很快也會成為其一。」
「不,不會的,小姐不會死的,我會保護她,姑爺也會保護她的。」澤蘭大聲抗議。
「死丫頭,居然還敢頂嘴。」潘儀貞被氣得全身發顫,握緊了拳頭。「桂嬸,把這丫頭給我關到柴房去,沒我的允許,不準她出來。」
「不,娘,不可以」風箏拉著澤蘭大喊。「不要帶她走。」
沒想到桂嬸的力氣那麼大,風箏根本無力對抗,也不太敢正面抵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澤蘭被帶走。
「娘,妳饒過澤蘭吧!我保證以後不敢頂嘴了。」風箏央求著。
「哼!想當我的媳婦?想迷惑我兒子?我告訴妳,只要妳不死,我多得是整治妳的辦法。」潘儀貞冷笑後轉身離去,將她推倒在地上。
風箏有些心寒。天啊,這是怎樣的婆婆?居然居然這樣對待她?
「少女乃女乃,妳要不要緊?」杏兒上前扶著她問。
「杏兒,她是不是瘋了,我跟她無冤無仇,她為什麼那麼討厭我?」風箏紅著眼眶哽咽問。
從小到大,她都是個人見人愛的姑娘,上花家提親的,多半都是為她而去,蘇州城里的人大多都知道,花家的大姑娘才貌雙全、熱心善良。孰料她就不得婆婆的緣,才嫁過來第一天,便受到這種待遇,往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這少女乃女乃別難過了,其實老夫人也不是針對妳,只是」
「只是我千不該、萬不該,搶了她兒子,這是什麼道理嘛?」風箏抹去了眼淚,氣呼呼地站起來往外走。
「少女乃女乃,少女乃女乃,妳要去哪里?」杏兒追上前問,可別才嫁過來第一天而已,就哭著回娘家去,這樣他們實在很難交代。
「杏兒,幫我照顧澤蘭,我要去找厲大哥回來救她。」
「少女乃女乃,少女乃女乃」杏兒急喊,可惜風箏早已消失了蹤影。
*****
位于蘇州城的「厲風總鏢局」,佔地頗廣,雖然沒有金碧輝煌的外表,但是軒壯質樸的造景,更顯出一分沉穩氣度。
鏢局里,幾乎清一色都是男人,因此風箏的出現格外引人注目。
「听說她就是新少夫人。」
「長得挺年輕可愛的嘛!但是怎麼在哭啊?」
眾人的議論紛紛並沒有引起風箏的注意,她如入無人之地,在總管的帶領下,直接找上了正在忙碌的丈夫。
看見滿臉淚痕的她,厲千孤顯得有些驚詫,但表面上他還是維持一貫平穩,當機立斷地關上大門,杜絕門外一雙雙好奇的眼楮。
在听過嬌妻的陳述後,他連忙安慰。
「別哭了,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讓妳受委屈了。」厲千孤知道娘很疼愛他,但沒想到她竟然會這樣對待風箏,實在讓他很不安。
「不是你的錯,是你娘的錯。」她就事論事道。
「再怎麼樣,妳也不能責怪娘,她她只是太疼我、擔心我而已。」
「擔心什麼?怕我從她身邊搶走你嗎?」哪有做娘的跟媳婦搶人的,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也不盡然。」厲千孤嘆了口氣。「娘只是擔心我太喜歡妳,到時候妳若她只是怕我難過,她是為我想的。」
「可是我沒死啊!你們為什麼一直做無謂的擔心?」風箏不解。
厲千孤將她攬進懷中。「如果可以,我真想將妳縮小,永遠帶在身邊,那我就不用這麼擔心了。」
靠她越近,越能感受她的美好,對她的愛意也與日俱增,他無法想象若失去她,自己會是怎樣的痛徹心扉。
「別擔心,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你,但是我會用事實向你證明的。」靠在他懷里,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那就好。」厲千孤端起她的臉道。「對了,以後別再這樣做了,妳就這麼哭著跑進來,會引起很多人誤會的。」
「誤會什麼呀!這是事實啊,你娘的確欺負我。」風箏指著自己仍舊紅腫的臉蛋。「瞧,她還打我呢!」她毫不隱瞞地告狀。
厲千孤看著她細白的臉上那抹紅腫,十分心疼地拿出藥來幫她敷上。
「怎麼會這樣呢?娘應該不會動手打人。」娘一向敦厚,只是面冷了點。
「難不成你以為我自己打自己,故意栽贓?」
厲千孤見她負氣地嘟著唇,趕緊補述。「如果是真的,我會跟娘溝通的。」這樣的確不行。
「嗯!」她這才滿意地投入他懷里。
「箏,對不起。」
「別再跟我道歉了,我說過不怪你的。」
「是我讓妳受了委屈,妳有沒有後悔嫁給我?」厲千孤輕撫著她如瀑般的柔順黑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