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口氣就像把朱靈兒當成玩偶,希望爹娘把這小美人兒給他玩似的。
「你休想!」
「我不管,我要她,我要定她了。」孟朗月進一步拉住來靈兒的手。「靈兒,我要你。」
朱靈兒這才清醒過來,被牽住的手像是贊鐵一般,她連忙甩開去。
「不要,我不要你,你是壞哥哥,我討厭你。」向來是個小淑女的朱靈兒再也忍不住心中恐懼地大喊,而後轉身立刻往外跑去。
誰要他?誰要那髒兮兮的壞蛋?
她討厭他,他不但沒氣質、沒修養、沒風度,而且還髒兮兮、還淘氣、還……還亂捏她的臉啦!
嗚嗚嗚!這家伙真討厭,江南美景她不要了,她不要住在這里了,她要回家,她要回家啦!
第二章
一桶又一桶的溫水不斷地往朱靈兒的房里送。在房里,嘩啦啦拍打著水面的聲音不斷響起,其間還隱隱藏著嬌聲的啜泣。
「靈兒,你究竟還要洗多久?」朱夫人嘆了口氣問。
朱靈兒泡在澡盆里都已經一個多時辰了,弄得整間屋子熱氣氤氳。她好說歹說地勸著,可是這小女兒還是不肯由澡盆里起來,叫她傷透了腦筋。
「娘、娘——」朱靈兒可憐兮兮地喊著。「孟伯母家,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人?怎麼會?」她還是想不透呀!
「我說了,那不是奇怪的人,那是你的朗月哥哥,孟家的二哥哥。」朱夫人好聲好氣地回答。
「他才不是。」她啄著唇,那委屈的聲音中隱含著低泣。「他像個土匪、強盜、泥人,還……還亂模人家的臉。」
一想到自己的臉被他那雙骯髒極了的手給模著,隱忍不下心中的惡心感,她又將整張臉給泡進了澡盆里,用力地搓洗著。
「靈兒。」朱夫人嚇了一跳,連忙將女兒的臉自水里給捧起。「靈兒,你不怕淹死嗎?瞧瞧!整張臉都讓你給搓紅了。」
「娘,我的臉還髒不髒?」從小就是整整齊齊、干干淨淨的人兒,朱靈兒無法容許自己有一絲一毫的污穢。
「早就不髒了。」朱夫人心疼地道。「只是臉蛋都讓你給搓紅、搓腫了,疼不疼啊?」
朱靈兒委屈地肩扁嘴,點下了頭。「疼。」
「那就快起來,瞧你的手都給水泡皺了。」
「不要。娘,再給我些蘭花香油,我還要再洗。」朱靈兒堅持著,她絕不容許自己的身上有一點點孟朗月那又髒又臭的氣息。
「你這孩子……」朱夫人嘆了口氣,簡直拿她沒辦法。
都怪自己不好,將女兒給寵壞了。
她不知道該如何拒絕女兒的要求,只好依了她,再拿些自己釀制珍藏的蘭花香油給她,讓這小女兒洗到「香氣千里」為止。
又在澡盆里賴了許久、用力搓洗了許久,朱靈兒才在娘的勸導下,從澡盆里起來。
「其實啊!我著朗月滿好的,他是太喜歡你了,才會有那些舉動,你可別介意了。」朱夫人邊幫女兒擦著濕透的秀發,邊勸道。
「人家才不要他的喜歡呢!依我看他根本就是故意的,自己髒就算了,還想拉人家下水,他才不是喜歡我呢!」朱靈兒根本不信。「娘,你說這個孟朗月會不會是假的?」
「假的?」朱夫人不明白女兒的意思。
「他和朔日哥哥相差太多了,會不會是抱錯了孩子呀?」
是真的嘛!盂朔日和盂朗月雖然名為兄弟,而且兩人之間相差只不過兩歲而已,但看來卻有天壤之別。
孟朔日清俊英挺、氣度雍容,連大人都不見得有他那番內斂的風華;反觀那個盂朗月,渾身髒兮兮像是從泥地里打過滾似地不說,連氣質都差了許多,活像個土匪似的,一舉一動全憑個人喜好,完全不顧他人的想法,桀驁不馴得讓人想狠狠端他一腳。
「呵!」朱夫人被女兒這奇怪的聯想給惹笑了。「朗月是孟家的孩子這是無庸置疑的,只是頑劣了點,他還小嘛!等再長大一點,就會懂事些了。」
朱靈兒皺了皺鼻子,雖然才第一次見面,但她才不信孟朗月會有所改變。
算了,不管了,反正不關她的事,孟朗月變成怎樣都勝乘無關,因為這里不是她的家,她只是來做客的而已嘛。
「娘,我們回家好不好?我……我不要住在這里了。」她撒嬌地問。
「回家——」這兩個字對朱夫人來說好沈重啊!天真的小女兒並不知道,他們……早就沒有家了。
丈夫經商失敗,若非孟家好心收留.他們一家子恐怕還得露宿街頭.哪里有家?
「娘,你怎麼了?你不願意嗎?你真的那麼喜歡這里嗎?」朱靈兒看著娘親的表情,有些不解。
打從有記憶以來,她就是父母捧在手心上呵護的天之驕女,爹娘對她向來有求必應,只要是她說出口的,他們都會為她做到。但這次是為什麼呢?娘親的臉上為什麼會有那抹憂愁之色?難道是她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嗎?
朱夫人停下手中的動作,心疼地看著嬌憨的女兒,欲言又止。
最後,終將是沒把心理的秘密說出口,她不願意看到女兒小小年紀便懂得煩憂,大人的事就留給大人自己去承擔吧!她的小女兒,還是朱家的大小姐,是她心中永遠的寶貝小姐。
「傻孩子,娘和你孟伯父、孟伯母許久不見了,咱們才剛來,不好意思就這麼走了,你說是不是?」
朱靈兒點點頭,她很能明白娘親所指的,但是一想起要和盂朗月同住一個屋檐下,她就……
「娘,可是……」
「靈兒,你孟伯父、伯母對你很好,你忍心就這麼走了,讓他們誤以為是他們待客不周而難過嗎?」朱夫人借引地說。
「不,我不想的。」畢竟朱靈兒還算懂事,雖然受到父母無限驕寵,但她並沒有染上刁蠻氣息,也懂得體諒別人。
「好孩子。」朱夫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來,那現在跟娘去幫你朗月哥哥求情好嗎?」
「求情?」
「你盂伯父和伯母執意要懲罰朗月,誰去求情都沒用。」朱夫人認真地道。「我想他們夫妻倆那麼喜歡你,你去求情一定有用的。」
「要罰孟朗月,這太好了,我才不要去替他求情,他活該!」朱靈兒唇邊總算露出了一絲絲的笑容。
孟朗月受罰了,那是他應得的懲罰,不值得同情。
「靈兒……」朱夫人再度勸道。「咱們是客人,頭一日來到孟家做客,就讓朗月受罰,這樣實在說不過去。」
往後還有漫長的歲月要相處呢!她可不希望女兒與孟家的孩子結仇,一定要想辦法打破僵局才行。
「娘,你就別管他了,他那麼惡劣,受罰是應該的呀!」一想起孟朗月的行為,她就無法忍受。
面向鏡子,當朱靈兒望見鏡里那張被自己搓紅、搓腫的丑臉蛋,心里更是忿忿不平。
「靈兒,你最乖了,就听娘一次,好不好?」朱夫人苦口婆心地問。
「娘——」她噘著唇,嬌滴滴的聲音拖得老長,誰的話她都可以不听,但是娘的央求她不能當作沒听見,她答應過爹娘,要做個乖孩子的。
明白小女兒的態度有所軟化了,朱夫人十分欣慰地趕緊帶著她出門,免得她反悔。
罰跪還兼舉桶子?又來這套。
也不想想家里還有客人在,這……他爹娘不是存心讓他難看嗎?
偏偏這回連他大哥和朱伯父、伯母都阻止不了爹娘的決心,注定了他在劫難逃的命運。
走吧,認命的罰跪兼舉桶子去吧,反正受罰已經是家常便飯了,就算再多舉一個桶子,對從小練武的孟明月來說,也不是多困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