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鷹!是整個山寨的首領人物。
他神秘詭譎,狂狷殘酷,擁有一身高不可測的功夫,和冷冽俊美的容顏。
沒有人知道他來自何方,師承何處,只知道他當年打敗了天下第一高手獨孤礪後,在一瞬間成為了眾人矚目的焦點,許多人對他又敬又佩,爭相阿諛;也有許多人偏不信邪,爭相「討教」。
對於來人,他全然不屑一顧,行蹤飄忽,冉加上我行我素、孤傲難測,圍繞其周身的色彩更為神秘。
誰也沒想到,這堂堂一介高手中的高手,如今竟會淪為山賊頭頭。
不知多少人扼腕,尤其是敬佩他之人。但他毫不在意,率性妄為,獨裁狂霸,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誰都無法阻攔。
就這麼的,使鷹寨從默默無聞,成了官府貴冑得而誅之的對象.卻偏偏至今無人能動它分毫。它依舊存在。對許多人而言,就像是夢魘一般揮之不去,夜鷹也因此成了達官貴人口中的「鬼見愁」
這謎樣的地方,帶著許多傳奇色彩,再加上傳奇性的人物,想窺探究竟的人不勝枚舉,只可惜不得其門而入呀!
斑懸的酒壺口上,一汪細流慢慢注入精致的酒杯里,瞬間美酒之香布滿整座花亭。
忽地,執壺者那雙凌厲的眸光別具深意地輕閃,似乎察覺了什麼,可手上的動作未停,神態目若。
「哇!好香的酒。」一道紫影突地翩然而至,桌上那注滿好酒的杯子瞬間被奪。「大哥,許久不見,想不到你居然如此盛情相待,真叫小弟感動得痛哭流涕。」
就在酒杯接近來人唇畔之時,突地天外飛來的酒壺讓他手忙腳亂地丟下杯子接住那壺美酒,順道挽救自己有可能被撞歪的俊瞼。
在同時,那只被丟出去的酒杯穩穩地落在斟酒人的手上。不顧來人一臉的氣急敗壞,他優雅地品香、淺酌。
「你……你這算哪門子的待客之道?」辜琰司的俊臉滿是挫敗地抱著酒壺,紫色的身影一飄,重新回到亭子里,與那冷沈的男子相峙。
「夜鷹寨里沒有客人。」夜鷹黑岩般的眸子斜睨著他,嘴角含帶一絲諷刺。
沒錯,夜鷹寨里從來就沒有「客人」——只除了他辜琰司以外。他沒將他捆成肉粽丟下山崖去,已經算是格外施恩、他命夠大了,還敢叫囂!
「我?!」能和這喜怒無常的男人做兄弟——他自封的兄弟,辜琰司當然也不是省油的燈。「對啊,大哥說的對,我的確不是客人,是自己人,咱們是好兄弟嘛!呵呵!」
呵、呵!笑話,誰跟他好兄弟?夜鷹從來就不承認。
奔琰司對他嫌惡的表情一點也不以為意,那俊朗瀟灑的臉上依舊盈滿笑意,臉皮厚得跟城牆有得比。
「大哥,听說你最近又干了幾件漂亮的案子,真有你的。」他以夸張的表情稱贊道。「你這鬼見愁,的確名不虛傳。」
夜鷹從他手里奪回美酒,逕自斟了杯獨飲,似乎沒將他的話听進耳里。
「只不過可惜了點,唉!」俊眼瞄了他一下。「唉——」辜琰司的嘆氣聲更大,盼能獲得他一點點的回應。
可惜他失望了……不,或者根本就不該存有希望的,夜鷹仍是一副處之泰然、依然故我的模樣,繼續品他的酒。
「唉唉唉——」這種模樣,恁是再好性子的人也難免抓狂。「我說大哥,你就不會開口問問我,我究竟在嘆什麼氣嗎?」
夜鷹嘴角輕揚,沈氣道︰「你自己會說。」
敗了敗了!他這跺一腳就足以讓整個武林風雲變色的天下第一大莊「御風山莊」的少莊主,天下間多少英雄美人爭相競逐涎好的人中之龍,竟然會落得如此下場,該說他魅力不再,還是天生欠虐待啊?
「好吧,我說。」辜琰司這一向趾高氣昂的男人竟也有像個小媳婦般的時候,說出去恐怕沒人會信。「最近又有一個地方官因為你而被罷黜了,他叫夏中修,听過吧!那老小子正氣凜然,宛如青天,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官,可惜就因為『捉拿你不力』,收拾包袱回家吃自己了。」
夜鷹表情未變,盤據祈山也不是三、兩天的事了,夏中修又是名震一方的縣令,他當然知道他是何許人物。
「走得好。」他氣定神閑地道。
「嗄?」辜琰司下巴差點掉下。不會吧,他真有這麼冷血?
「至少他平安地離開了,不是嗎?」
「對是對,可是他……」
「不可否認,夏中修的確是個好官,但他絕對不是個當官的材料。」在瞥見他凝皺的眉頭後,夜鷹撇撇唇道︰「為官者,多的是為富不仁,為一己之私;為造就自已更大的勢力,可以犧牲所有人的利益,鏟除異己,夏中修就是看不透這點。爾虞我詐的官場不適合他,他是『沒資格』為官的,離開對他來說是最好的選擇,不是嗎?」
「哇!」辜琰司猛搖頭,不敢苟同。「照你這麼說,所有當官的都貪婪收賄,那天底下的人多可憐?」
冷淡的眸子瞄向他,唇邊的笑意更加譏諷。「天底下的人還不夠可憐嗎?」
奔琰司張開了口,訥訥不成語。
說真的,現今的確有不少小人當道,民間才會如此民不聊生。
忽地,緊皺的眉頭松開,他又展開了清朗的笑顏。「還好,還好有你殺殺那些狗官和為富不仁的錢奴之氣,讓他們不再那麼囂張。算來你這山賊還是百姓之福呢!」
英挺的臉孔在瞬間變化,夜鷹原本剛毅的面容更加冷峻,陰沈凜邪。
「錯了!」
「錯?!」
「哼!會宰殺那些高官貴人,是因為他們有錢、是肥羊,而不是為了誰。」夜鷹沈冷地道。「我——只為我自己。」
那冷肅的語氣猶如寒冰,孤傲的臉孔泛著殘酷之色。
他沒那麼偉大,更不想做什麼英雄,他只不過想要翻雲覆雨,讓天下人不得安寧,這是他最大的目的。
當然,為富不仁者和狗官是最主要的目標,因為那群人更怕失去、更怕死,這是多大的樂趣啊!
僅此而已!與什麼懲奸除惡、為民謀福壓根兒沾不上邊的。
奔琰司冷不防地打了個寒顫,雖然認識他也好些年了,但是每每看到他這種神情,還是會忍不住渾身泛懼。
究竟他發生過什麼事?才會造就今日如此嗜血的性子,他實在想知道。
☆☆☆
「禮物?」蘊涵興味的語調揚起。
夜鷹在山寨里向來被奉若神祇,是至高無上的,所有人見到他都是戰戰兢兢。並非他刻意冷漠,而是與生俱來的那股強悍氣勢,讓人心生敬畏,除了他的左右手萬豪和陸遙外,鮮少有人敢輕易接近他。
因此像現在這種情形,眾人一窩蜂地拱擁在他身邊的場面,更是少見。
「老大,去瞧瞧,這大禮絕對讓你心滿意足。」萬豪眉開眼笑地吆喝道。
「可不是。」眾人笑得十分開心,忙將他推入房內。
究竟是什麼樣的大禮讓眾人如此失控?夜鷹唇角含著一抹難得的興味。
此刻的心情不錯,他願意前去探究。
進了房門,在小廳里,凌厲的黑眸朝四處梭巡,尋找那讓大夥眉飛色舞的大禮。
有人!他隨即感覺到里頭床榻上的異樣。
質疑的黑眸朝身邊的萬豪望去,興味的俊臉也跟著一沈。
「何時夜鷹寨也干起了擄人的勾當?我這寨主怎麼全無所知?」他輕易地猜測到未揭曉的謎底。
他們搶錢奪財,殺人越貨,在某些人的眼底簡直就是無惡不作的惡徒,不過夜鷹寨從來不曾擄過人,尤其是無辜之人,這絕不是什麼突然善心大起,而是不屑與一般山賊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