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送你回飯店嗎?」向允非挑眉,紳士地提醒她還有工作。
「我才不想坐你的爛吉普車!」徐婧綾回神怒罵。「明明有跑車卻放著不開,有病!之前看上你算我瞎了眼!」她怒氣沖沖地起身,仰首像只驕傲的孔雀離去。
無視四周投來的好奇眼光,向允非好整以暇地端起咖啡輕啜一口,眼底滿是笑意。黑色跑車是三年前老爸送他當作開設工作室的創業禮物,他嫌太招搖,一直丟在陽明山的家中,前一陣子為了匹配代理總裁的身分才又重出江湖,不然他壓根兒不想踫它。
徐大小姐應該對他完全死心了吧?向允非愉悅地吹了聲口哨,不意腦海中閃過一張溫柔的麗容,他若有所思地微眯眼。
在徐婧綾之後想到愛麗絲,更顯得她的獨特清靈。但說真的,他只是想試試和居家型的好女孩談起戀愛會是什麼感覺,那是他之前交往的女友類型中鮮少出現的類型,卻又怕已屆適婚年齡的她會把他當結婚對象看待,這種束縛壓力不是他現在所想承受的。
好不容易把徐婧綾擺月兌掉,又自己招惹來麻煩嗎?三思啊,向允非,犯不著為了愛麗絲的廚藝作這麼大的犧牲。他自嘲一笑,拿起畫筒正準備離開,此時推門而進的人影攫住他的注意——
罷剛出現腦海的人影,正和一個小頭銳面的半禿男人走進。
愛麗絲和那男人看起來就完全是不同世界的人,她想做什麼?兩人又是什麼關系?向允非挑起一眉,好奇心一起,他坐下靜靜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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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走!
駱巧因臉上帶笑,但若夠細心,會發現其實她的笑很僵很僵。
咖啡廳里輕柔的音樂飄揚,卻完全無法改變他們這一桌的氣氛。
她一直告訴自己不要以貌取人,要試著給對方和自己機會,但當對方是個頭頂半禿的瘦削男人,一笑起來就看到滿嘴煙害的黃板牙,再加上話不投機的台灣國語,她想走,她真的想走!
而且,他放著對面的位子不坐,故意坐到她隔壁,桌下的大腿有意無意總抵著她的,讓她的神經從頭到尾都繃得死緊。
「之前婚友社都幫我安排一些丑八怪啦,還好偶之前有去翻桌子,不然厚也遇不到駱小姐,啊!那些人就素欠人凶啦!」放肆的音量如入無人之境,無視周遭投注的目光,男人傾身靠近她,笑眯眼的樣子更是猥瑣不已。
靶覺他的大腿又貼了過來,駱巧因勉強揚笑,借著喝飲料的舉動將距離拉開。
安排這次相親的婚友社員工一等到雙方人來,就把他們丟在這間咖啡廳里自個兒走掉,任由她在生不如死的尷尬氣氛里自生自滅。
這是正常的流程嗎?誰來告訴她相親要待多久才不算失禮?她好怕眼前這個「熱情」的李先生會逾矩握住她的手!駱巧因防備地將手置于桌下,一心盤算離開的時機。
「啊駱小姐怎麼會想參加婚友社?」她退,他就跟進,手臂還搭上她椅子的扶手。
別再提婚友社三個字了,全世界都知道他們兩個在相親!駱巧因朝另一邊硬擠,狹小的椅面已無路可退。
「就……多看看。」不用鏡子照,她知道她現在的表情一定比哭還難看。
「偶算不錯啦!」李先生非常得意,手居然攬上她的椅背。「怎麼樣?等一下去卡拉OK唱歌,偶唱起‘血中紅’會迷死人!」
她怎麼可能會跟他去?!駱巧因忍無可忍,正想找借口起身走人,突然對面座位有人入座,看清來人,她不禁怔愣——她的新鄰居怎麼會在這里出現?
「你好。」向允非朝李先生溫和一笑,微彎的黑眸里卻毫無笑意,冷厲的視線直直盯著置于椅背的那只咸豬手,利得像要當場刺穿兩個洞。
奇怪?怎麼這男人笑笑的,卻讓他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李先生心里發毛,干笑著,收回手,乖乖坐正。「你好。」
「原來你就是巧因這次相親的對象。」吩咐服務生將他的位子換過來,向允非微笑寒暄,看向駱巧因,眼底有抹光一閃而過。「巧因,這位先生感覺不錯。」
他的突然出現,讓駱巧因有點反應不過來,不懂他的意圖,只能尷尬地扯了下唇角。
「素啊!」被人夸獎,李先生笑得開心,但也有點好奇他們兩人的關系。「啊你素駱小姐的哥哥厚?」
「不是。」向允非頓了下,溫文的笑容有些狡詐。「對了,巧因,家里熱水器的水好像不太熱,要不要找人來看一下?」
「可能是一起洗澡的關系吧,避開就沒問題了。」她直覺回答。那是熱水器的老毛病,若同時有兩間房間一起用水就會有熱水供應不足的情形。
「那以後還是分開洗好了。」向允非忍不住低笑。雖然早知愛麗絲很容易套話,但這麼配合也未免太單純了!
為什麼他笑得那麼詭譎?駱巧因微微蹙眉,在看到李先生瞬間怪異的表情時,突然意識到簡單對話所造成的曖昧景象,全身血液直往頭頂沖。
完了,她的名聲全毀了!想要反駁,又怕這樣會燃起李先生的希望,駱巧因張開的小嘴硬生生閉上,有苦難言。可惡的他,要幫她解圍一定要用這種方式嗎?
一起洗澡?李先生臉色非常難看。「啊……你素駱小姐的弟弟厚?」難得婚友社安排好看的小姐捏……他還在掙扎。
「我不姓駱。」向允非完全粉碎他的希望。
李先生死心,起身準備落跑。「啊……偶想到還有素先走了。」
「咦,巧因,記得你說今晚有人請客的?」向允非故意說道。毛手毛腳還想將賬單留給女方?門都沒有!
她哪里說過?駱巧因瞪大眼,拼命搖頭。那個李先生肯走她就已經謝天謝地,她不在乎這一點小錢。
「歹勢,忘了、忘了……」李先生趕緊返回,拿起賬單,到櫃台結完帳後立刻頭也不回地推門離開。
看到他消失門口,駱巧因如釋重負,長吁口氣,往後靠向椅背,繃緊的神經直至此時才得以放松,全身傳來的疲累感直可和跑馬拉松比擬。
向允非沉默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看到她一副累垮的模樣,不悅的情緒一直在心里發酵。要不是他剛好也在這問咖啡廳里,她要怎麼月兌困?就這麼任那混賬吃盡豆腐嗎?
異常的氣氛讓好不容易放松的駱巧因心又懸了起來。他怎麼都不說話?而且看起來好像在生氣……但在他過來前,她甚至不知道他也在這家咖啡廳里,應該沒做會讓他生氣的事啊!
駱巧因有點手足無措,頓了會兒,才開口輕道︰「謝謝。」
「嗯。」向允非應了聲,還是沒說話。雖然臉上仍噙著淺笑,但無形散發的氣勢卻壓得人喘不過氣。
她又沒招惹他,他氣什麼呢?駱巧因百思不得其解,只好繼續找話聊。「你怎麼也在這兒?」
看見她無辜的眼神,向允非心一軟,表情才稍稍放霽。「和人約在這里談公事。剛剛那個是婚友社介紹的對象?」
「嗯。」雖然丟臉,駱巧因還是點頭。反正他都看到資料袋,加上剛剛李先生的「放送」,已經沒什麼好瞞的。
想到她可能會遭遇的危險,向允非眉宇忍不住擰起。「第一次就獨自約在外面踫面,在想什麼啊你?」
「那是婚友社安排的。」駱巧因委屈解釋。她才是受害者,卻得遭受責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