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倒容易!閻慎陽可沒這麼樂觀。
「如果你又遇上余……那位二公子呢?你能保證自己可以從他手中逃過?」
「我……」雪舞凝原本高張的氣焰,在想起閻余火那邪肆狂放的臉孔後立刻消褪了,不過仍很堅持。「我哪會那麼倒霉啊!你別胡亂詛咒我。」
「小舞……」
「你不讓我出去,我就跟你斷交。」她負氣地道。
奇怪了,他們兩人又非親非故,她干?要听他的話,受他牽制?想想就有氣。
「斷交?你……你別老拿這個威脅我。」每次都這樣,說不過他就要賴。
「你如果不信可以試試看。」
「小舞姑娘,你就別?難大公子了。」王嬸適時地解圍道。
「來!苞王嬸到廚房去,我準備些好料的給你嘗嘗。」
「王嬸啊!」
「好了,王嬸知道,小舞最乖了。」王嬸經驗老到地安撫道。
雪舞凝輕輕地跺了一下腳,真是的,這個王嬸到底是站在哪一邊,怎?每次緊要關頭都用美食誘惑她,而偏偏她老是不爭氣的屈服,只好宣告自己的據理力爭失敗。
「大公子、大公子……」突然有個僕人急忙地跑進屋內嚷著。
雪舞凝和王嬸紛紛停下腳步好奇張望。
閻慎陽也立刻迎上前問︰「什麼事。」
「黑郎正在大廳等候著您,請您移駕。」
「黑郎?!」難道是余火那邊出了什麼事?閻慎陽趕緊吩咐道︰「小舞,別亂跑,我很快就會回來,別自己出門,知道嗎?」
他要出門?而且听他的語氣好像要獨自出門?
呀!可稀奇了,這還是她住進陽居後的頭一遭呢!
雪舞凝笑得一臉甜蜜,連明眸都給笑彎了地揮揮手道︰「沒問題,你只管放心的多玩幾天,我絕對不會有事的。」就像個被束縛的小孩極欲月兌離母親的掌控那般,她可是開心的不得了。
她那愉悅無比的笑容讓他好失望,閻慎陽還以為雪舞凝至少會表現出有點依依不舍的模樣,就算一丁點兒也好,但在他踏出家門前,終究還是未能如願。
***
「大哥,終于見到你了。」
閻慎陽赧然地歉疚道︰「對不起,余火,你……你的身子無恙了吧?」
這一見面他才忽然驚覺,這些日子以來太過注意雪舞凝,而忽略了自己唯一的弟弟。
「早就沒事了。」可惜以他目前的狀況還不容許練那千惡神功,當然,就算他願意,閻筮也不會肯的。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他真摯地道。
閻余火形狀完美的薄唇輕揚,略帶點諷刺意味。「大哥,你怪我嗎?」
「怪?我怎?會怪你呢?沒有理由。」閻慎陽詫異他為何有此一問。
閻余火從椅子上站起來,頎長挺拔的身材正好遮住窗外投射進來的陽光,冷狷的薄唇無奈地輕撇。
「難道你一點也不怪我奪走了你的一切?」他狂放的眼眸逼視著,挾帶傲絕群倫的氣勢刻意問道。「你是長子,不論是門主之位,抑或是千惡神功的傳人,都該非你莫屬。」
閻慎陽輕輕一笑搖頭,臉上有淡漠世俗一切的豁達。「不,?所皆知的,你不論是能力或悟性各方面都比我強,這些都該是你的,況且我也無意。」
他一直都承認這個弟弟比他優秀多了,閻余火擁有不容置疑的王者氣勢、雍容傲然的舉止,只要他所站之處,所有的光芒都在他身上,就和他的母親萼姬一樣,到哪里都是個聚光體,不管多優秀的人在他面前都會相形失色。
所以他不怨不恨,反而對閻余火充滿感激,幸好有他替他擔待這一切,要不然以他的肩膀去挑千惡門這個沉重的擔子,哪里受得了。
「這是你的心里話?」閻余火黑眸里燃著一抹懷疑。
「當然。」他虧欠地道。「不過你因練神功而受創,擔了原本我該擔的責任,讓我心里很過意不去。」
如果不是太了解他這大哥一向溫文善良,他那樣歉疚表情絕對會讓閻余火感到惡心至極。
「那是我無能,怪不得他人。」只要那丫頭不出現,他必定能練成神功。
一個小小女子竟然能影響他至此,若非無能,是什麼?
「不……不是……」閻慎陽沖動地月兌口而出。
「不是什麼?」他黑瞳銳利地望著閻慎陽,眼底閃耀著洞悉一切光芒,像是在等待他親口向他坦白這一切,或許他還會看在親兄弟的分上考慮放過他。
可惜他失望了。
閻慎陽心里十分明白那絕不是他無能,相信若不是雪舞凝的破壞,那神功對他來說根本構不成問題,可惜他又啞巴吃黃連,什麼話都不能說,只能當作一切都不知情。
「我是說……那不是你的錯,可能是某個環節出了差錯吧!
相信……嗯!相信以你的能力,總有一天你還是會成功的。」
好,好個「某個環節」出了差錯!
閻余火乍然地爆出狂笑,活像他講了一個天大的笑話般。
真是他的好哥哥,以前一直覺得他老實善良,如今閻余人才深深的領悟到,縱使是像閻慎陽這樣的老實人,也不能全然信任。
「你……你笑什麼?」閻慎陽十分懷疑,他剛剛沒講笑話啊!
「沒什麼。」他冷然地撤撇嘴。「只是突然想起一件好笑的事罷了。」
他這個弟弟一向與?不同,思慮反應也較?特殊,因此,閻慎陽純真的相信了他所說的話。
「對了,?兄的一定要好好恭喜你,幸好你吉人天相,要不我可慘了。」
「怎?說?」
「你也知道的,我對千惡門一向無意。」他可不希望自己成為父親的目標,何況自從遇上雪舞凝那小妮子後,他的一顆心就不再屬于自己的了,他幾乎每一分、每一秒都隨著她的喜樂而轉,因此閻慎陽是更加慶幸自己並非門主的人選。
閻余火差點愣住,怎?回事?怎?他這位老實的哥哥像是變了個人似的,說起話來好滑頭,說謊不但不用打草稿,而且還面不改色,看來他對他的了解實在貧乏,如果他真是那樣心機深沉的人,絕對是個可畏的對手。
「大哥,既然你不是怨我,那麼何仍執意不肯回來?」
自從大娘去世後,他就獨自搬到外頭去住,虧他父親竟然還同意他這麼做,關于這點閻余火卻始終對這大哥感到愧疚。
當然,現在的他只感到納悶。
既然閻慎陽想害死他而討回屬于自己的一切,那何不當面跟他索討,反而要惺惺作態的搬到外頭去住,還展現出一副根本對千惡門門主之位毫不留戀之姿?難道他是想以退?進,想要在他死後,正大光明的讓閻筮以大禮迎回他,以報復自已從小被冷落的委屈?
「我……」閻慎陽臉上有些黯然。
雖然他是長子,他母親還是閻筮的正妻,但從小到大他從未獲得父親的任何一點關注,或許是他不像弟弟那般優秀討喜;又或許是他母親不夠受寵……小時候或許怨過、恨過,但長大後反而覺得這是種幸福,至少他不用像閻余火,從小就得接受身?千惡門繼承人的一連串訓練,而且他的生性淡薄,對于武林的爭斗更加無意。
「我在外頭過的比較幸福自在,余火,你就讓大哥自私一下,好好的幸福過日吧!」他瀟灑一笑道。
閻余火輕勾唇角,或真或假地埋怨道︰「幸福自在!我想也是。你在外頭一定很快樂,要不然不會樂不思蜀地連我這弟弟的安危也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