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念頭狠狠的傷了她自己,她推開他,淚水在眼里轉。「別想玩弄我。」
文森抬起眼並沒有移開在桑柔腰間的手,神情愴然,但並非因為受拒,而是覷見她受傷的模樣。「為什麼這麼說?」
她推開他的手,眼淚滑下臉龐不說一句話。
懊死!她居然哭了!他做了什麼弄哭她?
一開始她並沒有拒絕,他甚至以為她給了他相當程度的回應而暗自欣喜,然而她卻……「如果你覺得是,那我很抱歉。」他說得冷淡,以掩飾真正在心中翻滾的沮喪。
抱歉!居然只有抱歉!
「……去你的。」淚水遺憾的又滾落,自己是怎麼了!居然為他漠不在乎的模樣傷心!
「我不會哄人,如果你覺得自已被佔便宜,那我只能道歉。」他的懊惱看在她眼底像做錯事不肯認帳的惡棍!
桑柔咬咬唇,一話不說跺了他一腳以消心頭之恨,但一腳怎麼夠,她得一跺再跺直到他認真悔悟為止!
此行為讓桑柔一剎那間感到時空倒錯一個曾相識的情況里,隨即她接觸到他凝起的眸光,他一反剛才的溫柔,剛強的握得她的手血色盡失,磁性卻嚇人的語氣令她汗毛悚立。
「凡事弄清楚再行動,並不是都非得「武力解決」。」
他真的好像是電車上的那個色……那種眼光十足像,令人難忘的像!
但像又如何!她從沒遇過任何人真的來騷擾她。
什麼叫弄清楚再行動,他以為只要他想做什麼,天下人就活該倒楣得陪伴嗎?
不!說什麼她也不服他!
可是怎地區區一個吻就教她如此心亂如麻,瞧瞧他橫眉豎目的倒像他才是該抱不平的受害者!
既然他可以表現得理直氣壯,何以她必須哭得像是當盡家產,她豈可讓他把她看扁了。
她收起淚,將受傷的心藏在自尊背後,挑釁地學他冷踐踐颼颼的模樣。
「怕了吧!」
文森心頭微寒,握住她的手勁又一緊縮。「我一定是昏了頭才會愛上你。」說著,他甩開她的手大步走出音樂室。
桑柔呆愣愣的立在原處,手腕的疼痛還不及心底顛覆的巨顫,他說什麼?
他愛上她!神田文森愛上她!
這是個絕對離譜的笑話!她不相信!也不敢去相信!
一定是他自知理虧才會編出這樣好笑的謊言,今天他在學校不是也說謊不打草稿就能斐然成章了嗎?
如果他想這麼說明方才對她的意圖不軌,那就太言重了!若是放到天秤的兩端怎麼擺都擺不平的……因為那絕對是兩回事!
可是他為什麼不說別的偏要說愛她呢?
她縴細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撫觸著留有他余溫的唇,身體不由自主的抖顫!
不可能的!
那樣柔情深刻的吻怎可能真是因為……愛她!
眼淚在桑柔任性的想法中緩緩集中,急條掉落!看著他高挺卻孤單的背影,自己的心靈竟瑟縮且滲出不舍的思緒!
她相信自己的感覺!可是她怎能相信他的話呢?
她怎能去相信離她如星空般遙遠、遙不可期的愛情呢?
她知道自己不該相信的!
可是為什麼他隨意的一句話,竟可以像蒼穹之中落下的雨滴在她的心湖中,拍打出陣陣漣漪呢?
她該去相信他嗎?不知道!她不知道!
「宮澤桑柔你真的是校董的被監護人啊!」
「哇!我們真的有眼不識泰山了。」
「我不叫泰山。」桑柔淡淡的回道,走出校門遠離了圍繞著她的人群。
近來她竟由照片風波的主角,演變為學校的風雲人物。
老實說她不喜歡這樣的出風頭,更不認為自己是神田文森的被監護人有什麼不得了,總之她不喜歡被看成持有特權護照的弱者。
她心事重重的看了看表,今天她就得開始為神田文森工作了,可是她該怎麼去面對他呢!
昨晚她整夜失眠,他的模樣,他的話,他的吻就像纏人的夢揮之不去,害慘了她,今天一整天都精神不濟得像魂不附體。
她嘆了口氣看了看表,下了課時間還早,她還有些東西放在舞娘,不如先回舞娘去搬些東西。
※※※
「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大老板!」秋本璃蘿冷艷的笑容里,有著無數的欣喜,她早就猜到神田文森會不請自來,卻沒想過會只有兩人獨處于她的客廳,她有難掩的喜悅,「我給你拿啤酒。」
「不,用不著麻煩,我話說完就走。」
「什麼話?」璃蘿有些失望,他仍是那麼冷漠,甚至坐也沒坐定!
他扔了一張照片給她。
「這是……」璃蘿的笑容有些僵!
「為什麼要這麼做?」神田文森鐵著一張臉對她。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璃蘿若無其事地道。
「桑柔為了這張照片險些被退學。」
「這和我有什麼相干嗎?」
「不是你嗎。」這不是問句,而是肯定的。
她陰郁的瞥他,他苛刻不留情的模樣,令她灰心,「沒錯,是我。」
「你無權這麼做。」他寒冷的目光懾得她連故做輕松都困難,把她對他抱存的一丁點希望全逼退回原位,她不得不展現出本屬于她的孤傲,「你想怎樣?」「我要你立刻離開舞娘,而且永遠不得出現在東京!」
這句話重重的擊碎了秋本璃蘿想要擁有他,而妒忌得要瘋狂的心,讓她徹底覺醒!
除了宮澤桑柔,這世界上大概沒有人可以真正走進他的心中了!
她還對他期待什麼呢!沒想到像她這樣歷經世事的女人仍會掉入感情的深淵。
竟然傻得以為可以在他這樣的人身上撈到殘贅的感情!
本以為將宮澤桑柔擊倒,她便可以贏得他的注目,看來她錯了!他不僅對她不以為意,還離她更遠,對她更冷!
現在她所能做的就是維持自己僅剩的尊嚴面對他,且讓心上的傷暫時沉澱,有朝一日仍會細細密合。她高昂起下顎,冷凝的氣焰如常,語氣輕柔中帶著嘲弄,「我會遵照你的指示行動的……做到令你安心。」
文森驚覺的盯著她陰冷的表情。
「其實你根本不必怕桑柔知道你是舞娘真正的老板,坦白向她說,我相信她一定會感動得五體投地的,你為了她花了兩千萬買下整個舞娘,為她打造專用的舞蹈室,讓她享有那麼多的特權,老實說若是有男人這麼對我,此生說什麼都了無遺憾了……」
「住口。」他嚴厲的下令,璃蘿一臉惻惻,不再贅言。
此時兩人同時驚覺了佇立在門口的娉婷身影,桑柔一臉寧可信其無的驚愕,雙眼不安的游移在他們之間。
這究竟是何時開始的?自己竟在神田文森的羽翼下存活了那麼久,卻一點也不自覺!桑柔搖頭,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這舞娘CLUB真的是為他所有!!而且還是為她而買下的!老天啊!為什麼!這簡直是太瘋狂了,簡直不單單是受寵若驚可以形容的!
他為什麼要對她那麼……好!
桑柔虛月兌的與文森交會一眼!
無法承受這種前所未有的驚奇感受,她想逃,逃出這里,逃出神田文森的勢力範圍,她一刻也不能停留,慌亂的她移開腳步,長發因轉身而飛揚。
「桑柔!」神田文森喚住她,但桑柔並未回頭,他如箭似地隨著她離去。
秋本璃蘿整顆心直線墜下,她告訴自己一切都結束了,都結束了!
※※※
桑柔逃命似的一路奔到大街,她燥熱的臉頰紅通通的,腦子似有萬蟻鑽竄,整顆心就像剛浸泡過酒精正在發酵,可是味道卻是混雜的,她嘗不出是酸、是苦、是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