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不懂的!柳茜芸和拉雅根本不一樣!」
「怎麼個不一樣法?」
「她心狠手辣,逼著我嫁給我不認識、也不愛的人!弄得我不得不逃家,又止付了我的信用卡,逼得我跳海。」
「她真有那麼壞嗎?」
「是的!」
「你說過愛我,是真的嗎?」
「愛,我愛你。」
「不管我是誰,都愛我嗎?」
「不管你是誰,我愛的都是你。」黛比以手背拭淚。「你干嘛,突然這麼問?」
「因為我就是……」是告訴她的時候了。
「你就是什麼?」
「朗翰斯。」
「不可能,什麼?你說什麼,你說你是誰?」黛比的聲音突然高了八度,尖銳的像給大閘蟹的鰲夾住手指似的,她推開他。
「我就是朗翰斯。」
「你是……」她懷疑的退後一步,猛搖頭,突然大笑了起來。「你別開玩笑。」
「我是。」他一反平常的輕松,沉靜的瞧著她看,神態是認真而且乞諒的,他朝她伸出手,他的一本正經令她又退了一步,失神中不慎跌坐在沙灘上,他蹲下來看她那雙該是憤怒的雙眼,但里頭是一片大受打擊的哀愁!「我不信。」
「很抱歉,我一直沒有告訴你,但我無心瞞你。」
「憑什麼我要相信你是那個豬八戒,你有什麼可以證明!」她的眼眸更黯沉。
朗翰斯抽出皮夾,取出國際駕照,送到她手里,黛比低頭一瞧︰朗翰斯三個字立即燙進她的眼瞳深處,灼痛的刺傷她的心,她顫抖的抖落了手中的駕照。
「你就是……朗……翰斯!」
「真的!對不起。」
「除了這個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嗎?」
「士權和茜芸一直知道你的行蹤,他們非常的擔心你。從一開始,你上了我的船他們就和我連絡上,要我一路照顧你。」
「你的船……原來你們一直都有連絡!」黛比終于恍然大悟。
「是的。」
「你們聯合起來玩弄我!」她對他的愛情在碎裂當中。
「不,不是的,你這麼說只會扭曲事實。」
「事實!你居然和我談事實,我那麼真心愛你,你卻只是當我是傻瓜。」她又氣、又哭,心里亂得一塌糊涂。
「我有嗎?」
「你沒有嗎?你把我當成僕人,騙走我的初吻……」她不甘心的開始反悔。
「我騙了你什麼?」
「你自己心里明白。」
黛比飛快的起身,再也無法留在此地。
「你要去哪里?」朗翰斯拉住她。
「我去得了哪里,這整座島都是你的,我能去哪里?」她甩開他。
「你為什麼總想到自己,而不曾想過別人的感受!」朗翰斯的話觸動她的淚線。
「那你想過我的感受了嗎?」她銘記的是受騙不輕的感情。
黛比一甩頭奔向海里去,她奮力的跑,沒命的跑,直到海水淹滅到她的胸口,浸濕她的發,逃命似的直想躲開他,躲到海里去。
她居然被他玩弄了那麼久,自己都不曾發覺,真是羞恥!原來他是柳茜芸的表哥,這下真的可以證明她有多麼可笑了。
她愛上的竟然會是朗翰斯,她想逼得自己不要承認,卻又覺得難過,那種受欺瞞的痛在心底抽搐!
她把臉埋在雙手中,海浪輕輕刷過她的淚,但新的痛楚又擁上來。
背後傳來水流聲,朗翰斯不顧一切的涉水而來,緊跟著她,見她如此,他感到心疼,更擔心她會做傻事。
他真不想見她失望落淚的樣子,他看慣了她嬌蠻刁鑽的活潑個性,哭泣的她令他有壓迫感,令他沉重。
海面上刮起風也掀起陣陣海浪,他倆一前一後的佇立在海水中,他想開口說些什麼,她只顧著掩面哭泣,當她發現一陣波濤又起,瞬間就要逼近——
她緊緊閉上眼,以為自己很快就會被海浪夾帶到遠方,但她只听到海潮聲由她頭項掠過,她仍安全的留在原地。
她一睜眼,發現他正立在自己面前,她抬眼發現他連頭發都濕了,是他為她阻擋了駭浪的沖擊。「你……」她的情緒復雜,又無法不感動。
「如果你不喜歡朗翰斯這個名字,我不介意改掉它。」
「為一個討厭你的人改名字?」
「不!是為了一個愛我的女孩改。」
「我必須收回自己不正確的感情。」
「你說過不管我是誰,你愛的都是我。」
「誰要你是朗翰斯,柳茜芸的表哥。」
「好,我明天馬上在全世界的報紙上聲明斷絕和茜芸的親戚關系。」
「你……」
「如果你覺得自尊勝過我們之間的感情,那麼一切不再有糾葛,明天一早我馬上送你回香港。」
黛比疲憊的、狼狽的,垂下雙肩,他問得那麼直接,那麼她只好也回報直接不瞬的眼神,逼著自己確定她那左右搖擺的心念,她知道她對他的愛一分也不曾減少,只是的自尊又加強了些。
「好,就這樣決定了。」他不管她願不願意,他由水里抱起她,走回岸上。
「放開我。」她掙開他的懷抱,帶著一身濕重跑回巨宅里,黑暗中,他的眼光仍令她顫抖,和往常一樣似地一股強悍的力量牽引著她。
朗翰斯一路跟著。進到屋里,只見三、四個僕人們正在擦拭黛比帶進里頭的泥沙,以及水滴,已不見黛比人影。
僕人們抬頭看到他也是渾身濕透,個個都像觸電似的趕緊低下頭去工作,當作什麼也沒看見。朗翰斯緩緩的走進屋,心里已經有了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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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明亮的夜,黛比梳洗後,就開始收拾行李,她才來不到一天,就又要走了,明天,明天她就要結束掉這段可笑的、漂泊的旅程。
沒想到那天才得意洋洋的逃家,今天卻成了落魄的流浪女,英國也沒去成,狀也沒告成,什麼目的也役達成,還賠上了自己的初戀!
她抱著背包,呆呆的將自己縮在窗台的角落,昔日的幽默感全一溜煙的消失了,只有一身的落寞跟著她。她竟然愛上了自己完全不以為然的人,還和他共處一室那麼久!
真是太荒唐也太不可思議了。他居然就是朗翰斯!那個她罵上千萬遍的小混混……
可恨的是,她居然還是那麼、那麼的愛著他。
他那麼強烈的向她表白,還不惜和柳茜芸斷絕親戚關系。
向來只听人家說有斷絕父子關系,或母子關系的,斷絕親戚關系還是頭一遭。
叩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沒有關口問是誰,門就開了。
「郎……朗翰斯,你來做什麼。」她轉頭看向黑色休閑服的他。他也梳洗過了,顯得精神。
他走近她,佇立在她面前攫著她。「來確定你還在,沒有半夜逃走。」
她輕嗤一聲。「這個島是你的,外面的船也是你的,我能逃到哪里,要我游回香港啊,要游到腳趾抽筋嗎?」
「我還以為你永遠不會這麼對我說話了的。」
「你皮癢,欠罵是不是,還是犯賤。」她一肚子火的丟開背包,跳下窗台。
「這麼潑辣才像你。」他立即擁住她。
「你來做什麼?」
「你忘了我還沒教會你什麼是天長地久嗎?」
「很抱歉,我的求知欲沒有那麼強,也沒空領教。」她甩不開他的手。
「我也很抱歉,我的教授欲很強,也隨時候教。」
「那是你家的事。」
「我家的事,不就是你家的事嗎。」
她該生氣的,可是她卻笑出來了。她要自己不要笑,因為這是示弱的不智舉動,但忍不住的,她就是笑。
他看著她笑得甜蜜的小嘴,忍住親吻她的沖動,由口袋里取出一枚鑽戒,套進她右手的中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