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掉頭就走。
「喂!你要去哪兒……」絮潔急得奔上前去,拉住他的手臂。
「去一個可以圖個耳根清靜的地方。」他揶揄的盯著她踰越的手瞧,但著急的絮潔卻是抓得更緊,像是溺水的人忽逢浮木,攀援都來不及了,怎可能放手。
「不,請你別走。」
她哀求的模樣,老實說是頗今人心疼的,但是有誰願意去相信她的誑語。
「還有什麼事?」
「我想請你幫我一件事。」
「哦!無事不登三寶殿,不是嗎?」
絮潔猝然的放開手,雙眼露出受傷的神色,她不相信卓淮恩會以那種類似輕蔑的眼神看著自己。
一股失望的感受,像一湖深冷的潮水,無情的向她淹來,不管她怎麼對他,他都不該如此呀!
不管地怎麼叛逆,它的心都是脆弱的!
可是誰規定他不能如此,凡是正常的人都不能忍受她的反覆無常。
「你給我記住!」她一跺腳,轉身離去,一串串如珍珠般圓滾滾的珠淚,自她羞憤的目光中汩汩而下。
「記住什麼?人家不幫你就要人記住,多可怕的心態。」如果卓淮恩看得見董絮潔此刻的表情,他會不忍心說出這逞一時之快的話的。
然而絮潔的腳步太急,她急著逃開他,逃開他的戲謔,她無法忍受他不再寬大為懷,不再溫柔多情,地無法忍受他對她的冷酷,她也不喜歡自己懦弱的哭泣,可是地無法控制自己的內心隱隱作痛的情緒。
淚水模糊了她的眼,在絮潔要繞過茶幾時一不小心絆了一跤,她慘叫一聲,扭傷了腳踝。
「怎麼了?」那一跌仿佛跌疼的不是絮潔的腳踝,而是跌疼了卓淮恩的心肝,他急得臉色惶然,一個箭步的沖向她,急急忙忙的抱起她。
這時映入他眼底的不是盛氣凌人,更不是無理取鬧,而是一副心碎天使的臉龐。
她的淚不僅滲進了他的手,更是滲透了他的心,比光的速度更快的將他軟化。
「別哭,我的天使!」他輕輕的抱著她,搖撼著她,像哄嬰兒般的細細呵護。
他突然的又變回那個和善的卓淮恩了,那個她一直心儀,卻不敢承認,溫柔的白馬王子。
他的柔情不知因何使它的淚水更是恣意的奔流。
他的善良、他的體貼,是她長久以來所期待的,既然純純都能以她的名義去接受龍浩了,為何她不能大大方方的接受卓淮恩呢!
「不哭,不哭,我回美國馬上寄一套最新的郵票給你,好不好?」
∣「誰希罕你的郵票!」.絮潔負氣的說,掙月兌他的懷抱,地想站立,可是腳踝卻腫得像個包子,她根本是搖搖欲墜的。
「不要再任性了,好不好答應我,就算你是董絮潔!」他妥協了,他知道再不附和她,她是不會滿意的。
「我本來就是董絮潔,我也不會彈什麼鋼琴,所以才來向你求救的……」它的聲音因哭泣而頭抖,听在卓淮恩耳里真可謂是楚楚可憐!可是她的語意不禁又要令他嘆息。
「你怎麼可能不會彈鋼琴呢!太不可思議了。」
「因為,我是董絮潔!」
「老實說,我認為你有雙重性格!」卓淮恩啼笑皆非的道。
「那麼,你認為我到底是純純,還是董絮潔?」
卓淮恩一時間還無法回答她的問題,他只想到他的「心理學」下學期恐怕非要重修不可了。
可是天下最為雞懂的,真要莫過于女人心海底針了!
「我不知道!」他回答得好坦白。
是的,他怎可能會知道,他一直是只呆頭鵝,絮潔推開他,一聲不響的站起身。
「我帶你去醫院掛急診。」
「不,謝了,我不去。」絮潔揮開卓淮恩的手,一跛一跛的移動腳步至門邊,她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心血來潮的轉過身。「淮恩表哥,你何不去穎民醫院查查看,是不是真有一個叫董絮潔的病歷,她的籍貫是台灣省台東市。」
董絮潔不理會卓淮恩啞口無言的驚訝,跛著腳回她的房間去了。
晚宴終于來臨了,樓下的賓客雲集並未影響獨自一人待在房里,不積極,也不響應的董絮潔。
她本以為,可以以腳疼為由,推卻鋼琴演奏一事,可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禍」
呀!半分鐘前,媽媽才命人上樓來告訴她,非彈不可。
這下可好了,與其穿幫讓人看笑話,何不趁此兵荒馬亂之,逃之夭夭。
「對,三十六計走為上策!」當絮潔跛著腳走到陽台上,她不禁卻步了。「好高,這一跳非跌死不可了。」
正當她不知如何是好時,阿香進房來了。
「小姐,你在陽台上做什麼?你的小禮服怎麼還不換?」
「換?我逃都來不及了還換衣服。」
「小姐,船到橋頭自然直,台灣話不是說「時到時擔當,無米煮蕃薯湯]的嗎?」
「阿香,可怕的是我,我連番薯湯都沒得煮。」
「來,來,來,好小姐,讓阿香幫你弄得漂漂亮亮的,放松心情去參加宴會吧!阿香我有預感,你會安全適關的。」
「哦!是嗎?」絮潔半倍半疑的,讓阿香挽扶著自己到梳妝台前,讓為自己換上那套高掛在衣架上,粉紅色瓖有蕾絲及珍珠的露肩小禮服。
她那頭清湯掛面,也在阿香的巧手下變成了一頭蓬松可愛的發型。
「再涂點口紅就會更美了。」阿香畫龍點楮的為絮潔涂上淺粉紅色的口紅。
現在的她,真像是童話里走出來的公主,高雅得像是瑤環瑜珥的美玉,細致得像朵粉女敕清香的玫瑰。
連絮潔都認不出鏡中的美人兒竟會是她自己。
這一刻,她沒有再想起乞丐王子的故事。
因為她竟奇跡似的成為了一位真正的公主,一個期待白馬王子出現的美麗公主。
她忍著疼穿上粉紅色的高跟鞋。
像被仙女施了魔法般她的腳竟然不再感覺疼了,她輕盈的站立起來向阿香道謝,翩然的下樓去。
樓下的衣香鬢影,上流社會的聚會是董絮潔頭一回親眼目睹的,她站立在樓梯口,莫名的一顆心懸宕及瑟縮,使她裹足不前。
屋內的噴泉旁有一葦衣冠楚楚的紳士,正在暢談著,玄關空曠處已變成一個誘人的夢幻舞池,里頭有一對對穿著入時的名媛、仕紳正翩翩起舞。
絮潔的眼光深深的受舞池里一對出色的俊男與美女的吸引。
那個好高大,穿著筆挺宴會服,英姿勃發的俊男不是別人,他正是卓淮恩,那個令人又氣、又恨、又愛,名副其真的白馬王子。
而他褸著的那個令人驚艷美得人含人心碎,有一頭柔順長發,穿著一身黑色頁絲、身材曼妙的女孩,則是絮潔所陌生的。
那個美女一只狐媚的眼,勾魂似的盯著卓淮恩看,而可惡的是卓淮恩也盯著她看,並且還含情脈脈的。
絮潔的心像是被針戡破的球,氣正在快速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陣的不是滋味,醋意與嫉妒。
舞池里厭惡交際舞的卓淮恩,不經意的發現了樓梯口飄然如仙的小辣椒,令他頭疼卻又放不下的小女生。
她那麼斯文、溫柔的裝扮是他所熟悉的,但是她並不是純純,他終于確定她不是純純,她的的確確是另一個人。
下午他帶著強烈的好奇心,試著由穎民醫院的電腦資料庫襄找尋董絮潔的資料,果真有這麼一個病歷;但更今他驚奇的是,檔案里更有一個令人費疑猜的密碼資料,而且建立檔案的人還是穎舅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