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胞胎……!」董絮潔依稀想起,前日在穎氏醫院,那個外科寅習生卓淮思不就是一直叫她「純純」的嗎?
原來真有這麼一個女孩,長得和自己一模一樣。看來她真的是誤含人了,還火辣的甩了人一個耳光,破口大罵人家是登徒子!天吶!怎辦才好。
「穎純純,你和穎氏綜合醫院有什麼的開系嗎!」董絮潔問。
「那是我爸爸的醫院。」
「你認識一個外科寅習生叫卓淮恩的嗎!」
「他是我表哥,從美國回來度暑假。」
「是這樣!」董絮潔心虛的心中一凜。
「那麼,絮潔你認識龍浩這個人嗎?」
「龍浩!我小時候的玩伴哩!你怎麼知道他?」
「那天他將我誤認成你了。」憶起那令人魂縈夢牽的一吻,純純又有些魂不守舍的了。
而此時上課的鐘聲傳近全校。
「要上課了!」穎純純失望的盯著董絮潔,無由而來的惺惺相惜之情,像膠漆似的難舍難分,難道這個巧遇竟會是個無解的習題嗎?
「第三節下課再見好嗎?」兩個人默契十足的同時開口道。
「好巧。」
「好巧。」兩張甜美可愛的臉蛋噗哧一聲的相視而笑。
「就這麼約定了。」董絮潔直率的伸出手,穎純純迫切的握住,一種無需言語的情摯流露,一瞬問出彼此緊握的手中傳遞開來,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熱切及感動,像天地初開般的原始,卻自然的沒有一絲造假。
「我們一起跑回去。」
「OK!」于是兩人並肩的跑向教室大樓。
「對了,絮潔你去穎氏醫院看病嗎?」
「我牙疼,看牙去的。」
「牙疼,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前天哩!」
「前天……」穎純純停下了腳步,不再往前跑。
「是前天呀。」董絮潔也停下腳步,莫名的說。
「你相信心電感應嗎!」
「你是說我和你嗎?」
「或許,我們是失散多年的姊妹?」
「這是一句時下流行的玩笑話。」董絮潔一笑置之。
「或許,我們是雙胞胎姊妹,因為我前天也莫名其妙的牙疼。」
「說不定那只是巧合。」董絮潔不願否認自己十七年來的身世,她一直是張湘慈的女兒,董曉偉的姊姊。
「巧合到同樣是右頰微腫嗎?更奇怪的是我的牙齒並沒有問題。」穎純純指出了兩人頰上相同的腫脹,她顯得有些激動,她沒有想到過自己的身世可能有問題,她唯一的念頭是因發現董絮潔可能是她的姊妹而興奮,從小甭單成長的她,多麼渴望有一個同胞姊妹呀。
「如果我們貿然的相認,或許會傷了很多人的心。」董絮潔理性的提醒。
「會嗎?」穎純純柔弱的一笑,舌忝舌忝干澀的唇。
「會的。」董絮潔肯定的一點頭,嚴肅的。
雖然兩人的外表是撲朔迷離的不分軒輊,事實上兩人的個性,在截然不同的生活環境造就下,卻是南轅北轍的。
董絮潔獨立又堅強,像是沙漠里生命力強盛的仙人掌。
穎純純乖巧而溫馴,如培育在溫室裹的一朵幽蘭。
「我不懂!」純純搖頭落寞寡歡。
「你會值的,你忘了我們約好第三節下課見面的嗎?到時候有十分鐘的時間,足夠讓我們解釋到你懂為止,但是我們現在只有五秒的時間,瞧修女往這邊來了。」
穎純純笑著搖頭,短短的時間里她已非常的信賴她,也欣賞她果斷的判斷能力,說也奇怪,她竟因她臉上非凡的自信而感到敬畏及崇拜。
因為那正是她所缺乏的。
無論絮潔怎麼說,純純已經將她納入自己的心裹,皆她是自己親愛的姊妹了。
「快,穎純純跑回你們班上去。」
「好。」
第四章
一個星期之後。
發生了一個不可思議,如天方夜譚的神話故事!
站在「穎之別館」舒適的巨大廳堂里,董絮潔彷如置身在電影豪門世家的布景中,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答應了穎純純瘋狂的要求——與她交換身分及生活!
「絮潔,快,幫我把頭發剪得和你一個模樣。」放學前,她們相約在她們的「老地方」西池塘見面,而穎純純不知從哪里取來一把剪刀,還說出了一個肪天動地的計豉。
董絮潔不難懂穎純純為何會有這樣的一個動機,自從她們「滴血認親」之後,她們是雙胞姊妹、血緣摯親的事,實已不容置疑。
「生命的源頭,固然令人好奇,但是十七年來的養育之恩情,才更是浩瀚可彌天,揆情度理我們都不能揭發這個事賈。」董絮潔大義凜然的道。
「我了解,我的父母及你的母親,都是那麼無怨無梅,無任何條件的愛我們,扶養我們,我們不能因為發現自己不是他們所親生的,而妄生割袍斷義之心,人不可忘本,我明白的。」穎純純和董絮潔,相互心生珍重的擁抱在一起,讓淚水恣意的奔流,洗滌彼此相知相惜的心靈。
「人若忘了親情倫理,那麼和禽獸就沒有什麼分別了。」
「絮潔,答應我一件事。」純純慎重的抬起哭泣卻清麗的臉龐,看著絮潔。
「什麼事?」絮擦抹去淚痕。
「讓我去體驗你的生活。」
「你瘋了!你是穎家尊貴的大小姐,而我的生活環境……不適合你的。」絮潔驚愕的一口回絕。
「十七年前我們本是一體的,絮潔,我不想你永遠生活得那麼辛苦,而我卻只懂得養尊處優。」純純臉上有一抹執物的請求,及令人難以拒絕的真誠。
「不可以的!」然而絮潔卻斷然的拒絕。
「可以的,你曾說過,你那麼想當醫生,而我媽咪的期望就是要我繼承穎氏綜合醫院,如果你成為一個醫生,我相信妹會是一個仁心仁術的好醫生。」
「你在說些什麼?你要我放棄我的家庭,共完成你媽咪的理想!你瘋了。」
「你先別激動,絮潔,這對我們倆未嘗不是件相得益彰的好事,你知道嗎,我好羨慕你有個充滿愛的家,我的家什麼都不缺,但是家人總是難得相聚,也沒有姊弟,雖然你偶爾會和你弟弟曉偉斗斗,但我,卻連個說話的對象都沒有。」純純嘆了一口氣,唏噓不已。
「如果,你只是想要個人聊夭,也犯不著這麼做,純純。」
「你錯了,絮潔,你會錯了我的意思了,有沒有人做伴對我而言並不重要,我早已習慣了孤單,重要的是,我想補償你以往的辛苦。」
「不要。」
「要的,就這麼說走了,快剪掉我的頭發。」
就這麼地!董絮潔就變成了穎純純,而穎純純就變成了董絮潔。
有那麼一刻,絮潔伍得自己與這個奢華的環境格格不入,卻又深深的受其吸引,尤其是進到純純如夢幻公主般可愛的粉紅套房,那柔軟得不得了的絲被,柔軟得不得了的羽毛枕頭,柔軟得不得了的彈簧床……及四根床柱上層層如夢如詩的蕾絲床帳,以及那柔軟的粉紅色沙發,造形巧麗的小茶幾,白色的窗欞,碎花蕾絲的窗簾,潔淨溫暖的原木地板。
這一切是她曾夢想,卻又遙不可及的東西,此時竟然會歷歷在眼前,她完全還來不及以為這是真實的,還來不及!
她輕輕的觸模那張覆蓋著精致純絲的羽絨床單的床,想起小的時候自己常常將被褥層層的堆砌在榻榻米的床上,然後穿上媽媽的睡袍,故意讓睡袍長長的拖曳,然後坐到層層的被褥上,假想自己是被高拱在二十層絲被上的一顆小碗豆,或是一個至高無上、萬人擁戴的高貴小鮑主。然而在這里似乎就能擁有小時候那種羅曼蒂克的情緒,所謂世俗的煩憂都可以不復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