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品頤搖頭,還來不盡言語,突然臉色一變,用力將遲昊推開。
察覺身後襲來的凌厲掌風,遲昊憑借她的力量往旁掠去,長臂一伸,攬住她的腰際將她一並帶離攻擊。
來人冷冷嗤笑,正是初天緯。「總算被我逮著了。」他守在門前,不讓他們逃月兌,在瞥見那名黑衣人時,冷峻的面容一凜,神情肅殺。「羅剎門竟又痛下毒手?」
遲昊並未辯駁,只是面無表情地回視。他的功力尚未回復,品頤又受傷,就算兩人連手也敵不過初天緯。
擷香聞言慘白了臉。那人,不會是他派來引出遲昊的陷阱吧?她竟傻得叫來品頤往陷阱里跳,還害品頤受傷!她懊悔不已,不假思索立刻朝初天緯撲了過去。「放了他們!」
初天緯不閃不躲,只長袖一甩,立刻將她推回榻上,無形的掌風讓她幾乎喘不過氣。「帶我拿下遲昊,窩藏嫌犯的你一樣逃不了。」鷹眸微眯,透著危險的光芒。她明知道海品頤和他有關,卻一心為「他」隱瞞!「他」有多大能耐?讓她如此死心塌地?!
見他注意力轉移,海品頤倏地朝他擊去。「遲昊你快走!」她只喊得出這句,初天緯一還擊,她只能咬牙硬接,甚至連呼吸的余裕都沒有。
將他們視為同伙,初天緯毫不留情,招招使盡全力,遲昊隨即上前,硬生生接下擊向海品頤的重掌,重傷未愈的他退了數步,臉色慘白。
「還想抵抗?」初天緯傲佞地勾起唇角,右掌運氣,欲將事情在這一掌結束。
「不要!」海品頤驚喊,撲擋遲昊身前。
初天緯不為所動,運氣手掌揮出就要將兩人一起拿下,卻讓一抹突然竄進的人影阻撓,意會到介入的人是誰,他立即硬生生將攻擊轉向,殘余的掌風卻仍讓那抹嬌小的身子毫無招架能力往後摔飛出去。
「擷香!」海品頤要擋已經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看她重落在地。
懊死的!初天緯臉色一變,急忙上前將她扶起,她的麗容蒼白一片,黛眉痛苦緊畢。
「咳……」她嘔出的鮮血染滿白色衣襟,讓人觸目驚心。
初天緯趕緊封住她周身大穴,正要為她療傷時,她卻顫抖地伸出雙手,牢牢抱住他的腰際。
「品頤……快走……」一發聲,血自喉頭不住涌出,擷香卻用盡所有力氣抓住他的衣擺,死也不放手。
「放開!」初天緯沉聲道。原本誤傷她的愧疚及憐惜完全因她的話消失殆盡,她竟不顧自己性命安危,也要幫助那名叫海品頤的男子逃走!
擷香咬唇,拼命搖頭。「你們快走……」眼前開始發黑,她快撐不住了……
「擷香……」海品頤落淚,她命在旦夕,她怎麼走得了?
遲昊心思急速運轉,轉念間已有了定奪。初天緯若有心奪擷香性命,不可能會收掌,更不可能會放下緝拿他的使命去幫她療傷。
「走!」遲昊在海品頤腰間一托,不顧她的掙扎,疾掠出房外,轉瞬間即消失了蹤影。
初天緯怒視他們睡開。該死的!他該扒開擷香的手,傷重的她根本無力反抗,而他,卻是眼睜睜看著他們聯袂離去!。「
見目的達成,全憑意志力支撐的擷香再無力撐持,眼前一黑,只能半昏迷地趴伏在他的身上。
靶覺環住他腰際的手松開,初天緯低頭,在接觸到她毫無血色的容顏時,心驀地抽緊。他俯身將她抱起,放置榻上,動手將她衣襟拉開。
他想對她做什麼……擷香一驚,單衣被褪至腰際露出肚兜,氣若游絲的她無力掙扎,只能緊緊咬唇,低垂的眼睫因害怕而不住輕顫。
將她上身托起,初天緯上榻坐在她身後,掌上運息流轉,抵上她光果的背,用己身功力為她療傷。
初天緯沒發覺,自己的眉宇聚起,向來冷峻的臉龐除了微布懊惱外,更多的是擔慮及焦急。
若不是親眼目擊,他還會被瞞多久?她果然和羅剎門有關,卻一直擺出不知情的模樣!怒火灼然而升,但腦海閃過今早她說那些話的神情,高漲的情緒又不禁降慍。那個才是真的她?她到底隱藏多少秘密?
而她和海品頤又是什麼關系?讓她如此傾心相待?這個念頭一竄過腦海,莫名的怒意瞬間值盈滿胸臆。初天緯一驚,連忙定神,專心為她療傷。
擷香只覺全身暖洋洋的,溫和的力量在體內流竄,一點一滴尋回流失的體力。突然一股鮮甜沖上喉頭,她口一張,又嘔出血,這次的血卻是暗紅色的。
看到她體內積瘀的血已經帶出,初天緯再次運勁,行遍她周身大穴,確認她的傷已無大礙,才斂功收掌,讓她往後倚靠著他。
擷香虛弱地直喘氣,雖然還是覺得不適,但比起剛受傷的痛楚已算好上太多,那時,像五髒六腑全被翻覆了般,痛不欲生。
身後的溫暖倚靠讓她不自覺地更往後偎去,卻突然驚覺——那人是初天緯,而她,幾乎是衣不蔽體!
擷香立刻彈開,驚慌捉起薄被遮掩胸前,直退到床榻的另一端不安地瞅著他,失血過多的她腦中有些昏眩,但羞赧卻讓她原本毫無血色的雙頰微微染上了酡紅。她想不透,他大可丟下她追去,但他沒有,反而留下幫她療傷。
那染暈的嬌羞神態,讓初天緯微眯了眼。人盡可夫的青樓女子怎麼可能這樣就羞紅了臉?若是裝的,她的心機未免過于深沉了。
「知道上月十三,娥貴妃娘家上下二十七口一夕暴斃的消息嗎?」突然,初天緯開口。
沒預料到他會突然提起這事,擷香先是一怔,而後點頭。
娥貴妃極受當今聖上寵愛,這件滅門血案轟動了京城上下,消息靈通的醉月樓怎麼可能不知?
「經過追查,系因有人下毒,賊心狠辣,連無辜的孩童都無法幸免。」奉旨查辦此事見過那畫面,那慘況,連回想都讓人忍不住心寒。
毒?憶起房內那個已變得痴傻的采花賊,擷香隱隱覺得不安。
「羅剎門,有人收買羅剎門殺了娥貴妃一家。」初天緯猛然頓口,定定地看了她一會,才又續道︰「擷香日前兩天,我追捕羅剎門的主腦,見他進了擷香閣,再也沒有出來過。」
擷香揪緊襟口,嚇得微微發顫。不懂江湖中羅剎門的盛名,她卻知道這樁命案是如何殘忍,而他剛剛對著遲昊叫著羅剎門!
「羅剎門專擅使毒易容,所使毒物殺人于無形,甚至讓人生不如死。」她的反應都落在眼底,初天緯眸色一沉。她定知道些什麼!
擷香慌得腦中一片空白。原來品頤一身使藥的本領,全其來有因。怎麼辦?品頤跟了遲昊去了,會有危險的!此時,一抹心音卻驀然響起——
不!品頤不可能會愛上那種泯滅天良的人!
懸著的心定了,泛冷的指尖緩緩回溫。是啊,看似冷傲的品頤,心腸卻是比誰都軟,不然她們倆也不會在五年前相遇了。
「我不認識羅剎門,」擷香搖頭,已將所有驚惶抹去。「初爺,您白費心機了。」
初天緯神色一凜,鷹隼般的視線在她臉上來回,除了平靜,再無其它。
「那遲昊出現在擷香閣,你又作何解釋?你不顧自己性命護著他們逃走,又是所為何來?」初天緯沈聲道,為她執意掩護的行為感到不悅。
「因為有入夜襲擷香閣,我呼救,那人可能剛好經過听到呼救聲出手相助,才會進來。」一說到此,擷香怒瞪他。采花賊一定是他派來的,不然哪有那麼巧。要不是他設下這個陷阱,品頤又怎麼可能會受傷?「後來看到你幫采花賊打好人,我當然要出手幫助救命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