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沉重下來,抱著懷中的貓咪,她也不講話了。
窗外的雨還在下著……
「伴你一生」的招牌就在前面。車子停在店門口的時候,裴耀沖看到了女人松了一口氣的表情跟微笑,他原本陰暗的臉,又更陰暗了幾分。
「謝謝你送我到這里,我下車了。」
她的語氣禮貌而疏遠,他咬緊了牙。
「我跟妳去。」
「什麼?」
「我說我跟妳去。車子可以在這里等。」
「可是……」為什麼?
「下車。」他一向不給人選擇的余地。
他撐起了一把傘,把她跟小貓護在懷中,
盡避知道那可能只是下意識的動作,可是何美珊的心仍然因為這樣溫柔的動作而跳得很快。
今晚的一切都好像一場夢……應該是夢吧?否則他為什麼會花這麼多時間在她身上?否則為什麼還會特地帶她來寵物店?
「獸醫先生!」
打開店門,她決定先把自己跟他的事情擺一邊,先處理小貓的事情。
獸醫見到兩人,微微挑眉。
「裴先生你好。」
獸醫滿臉笑意,可是裴耀沖覺得那個笑顯得有些狡猾。
他沒告訴過他他的姓名,可是,這個獸醫顯然已經把他的底細模清楚了。看來,他並不只是一個獸醫那麼簡單……
「獸醫先生。請幫我看看這只小貓好嗎?」
一旁的何美珊完全沒有感覺到,兩個男人用眼神交談的詭異氣氛,所有的注意力只在小貓身上。
「貓?」
「嗯,我剛剛在辦公室樓下撿到的。牠好小,而且被淋濕了,好可憐。」
「交給我吧!」
熟練的把貓放在診療台上,獸醫開始檢查這只小貓。
「你看牠有多大?公的還是母的啊?需不需要打預防針?有沒有什麼寄生蟲還是跳蚤什麼的?」
何美珊小小的頭顱就湊在獸醫的診療台前,急切地望著獸醫跟小貓,不斷地提出問題。
她似乎完全忘了他還在這里。看到這個景象,裴耀沖的心里又產生了熟悉的「不爽」。
「好了,好了,妳別吵。妳這麼吵,我怎麼工作?」獸醫白了她一眼。
「噢!對不起……」她馬上乖乖的低頭閉嘴,可是一雙眼楮仍然盯著獸醫的動作。
不爽、不爽、非常不爽。裴耀沖的臉越來越臭,也越來越黑,當他看到她看獸醫時那無意問流露出的崇拜眼神……
他記得那一夜,她用含著淚水的濕潤眸子看他。他很「清楚」男人對這種眼神的免疫力有多低,她怎麼可以這樣看著另一個男人?!
他發現自己無法接受這樣的情況。
「牠還太小,照顧起來很麻煩,要找願意領養的人也很難。」
「是嗎?那沒有關系,我負責。」
「妳負責?妳不是說,妳房東不讓妳養寵物?」
「ㄜ……那、那把牠留在你這里好不好?我每天下班都會來看牠。」
「住宿費妳付?」
「啊?」她羞窘的紅了紅臉。「可不可以……算便宜一點?」
「哼!」
見獸醫的語氣松動,她馬上打蛇隨棍上。「我知道你最好了。你也不忍心看這小貓流浪街頭對不對?」
「夠了!」
一句怒吼中斷了診療台前兩個人的對話。
裴耀沖黑著一張嚴峻的臉。
他對于自己被徹底的漠視,極度極度的不爽,尤其不爽的是,她跟獸醫講話的態度,竟然……竟然該死的撒嬌!
「這只貓我們帶回去養。」他高傲的宣布。
錯愕還不能形容何美珊臉上的表情,她根本完全听不懂他說的是什麼意思。「我們」--指的是誰?
「你快點看一看,我們要帶這只貓走了。錢我會付給你。」裴耀沖用在公司時一貫霸道的語氣對獸醫命令。
獸醫倒是沒有什麼驚訝的表情,他看了一眼裴耀沖氣壞的臉色,大約了解了發生什麼事情,暗自笑了起來。
「噢?呵呵……那就最好了。」
獸醫用最快的速度檢查那只貓,打了預防針,準備好牠可能需要的食物跟用品。
不手軟,獸醫拿的都是最高檔的東西,因為他知道這回可以把以前虧的全部給補回來。
「好了。」把小貓裝進一個漂亮的、墊著厚厚毛毯的小籠子里面,獸醫愉快的宣布。「你們可以把貓帶走了。牠除了太小,有點失溫,沒有什麼毛病。」
听到這個數目,何美珊幾乎要暈倒了。獸醫從來沒有開過這麼高的價錢。他是不是瘋了?!她付不起啊!
她正要說什麼,只見到裴耀沖從皮包里掏出一大迭鈔票。
「這里是四萬。可以把上次那只表還我了。」裴耀沖瞪著男人。
表啊?嘖!好可惜,他竟然沒忘了那件事……獸醫搖搖頭,從後面的抽屜里拿出那只名表,交還給他,收下那四萬元。
「謝謝。歡迎再度光臨。」
「走了。」裴耀沖臭著的臉沒有改變,看見女人傻愣愣的抱著那個貓籠子,還看著獸醫,心里就有氣。
好像有什麼環節她漏掉了,何美珊覺得自己從剛剛到現在,都听不懂裴耀沖的話。她還沒有想清楚……
「走了!」
直到他抓起她的手往前拉,她才回神。
她必須小跑步,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他把何美珊跟小貓塞進車子里,接著自己擠了進來,臉色始終緊繃著。
「開車!」
「總裁,請問要到哪里?」司機問。
「回家。」
「是。」
「等、等一下。」何美珊慌了。他是不是忘了她還在車上?「可不可以讓我在這里下車?」
「不行!」
「啥?」
她驚訝的轉頭,在看到他恐怖的表情時,決定最好閉上嘴,不要跟他爭辯。
他……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只知道他在生氣,可是從剛剛到現在,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事情惹到他了。
車子在兩人的沉默中前進。
裴耀沖的眼楮一直瞪著她,讓她如坐針氈。
望著不安的躲避他的視線的女人,裴耀沖不只有氣,心里還轉著各種念頭。
他以為她只不過是他生命中的一個小小插曲,可是不知道著了什麼魔,他忘不了她。
她不特別美、做的菜不特別好吃、沒有什麼專長、傻呼呼的、頭腦有點問題,可是他就是無法不想起她。
他以為只要把她擺在身邊看得到的位置,那份心煩意亂就可以平息,可是今晚他才發現那不夠。
堡作以外的時間還有那麼多,他怎麼知道她會做什麼、會去哪里、會遇到什麼樣男人、會用怎樣的表情跟某個陌生男人說話?搞不好她哪一天又該死的撿了一個人回家怎麼辦?
不行!扁是在工作上把她綁在身邊,是不夠的。
車子駛進一棟坐落于台北市區,卻奢侈的擁有一個庭園的獨棟日式房子里。
「下車。」他的命令依舊簡潔。
沒有其他辦法,何美珊只好听他的。
只是進了他家,情況依然沒有改善。
他還是冷著臉不說話,她只能緊張的抱著貓籠子,忐忑不安的等待他的「判決」。
「請問……」我可以回去了嗎?
「我決定了。」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宣布。「妳以後就住這里。」
啥?
「你……你開什麼玩笑?」她顫抖的說。
他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那表情才是讓美珊覺得恐怖的。
他走近她,他的身材讓人產生壓迫感,他的氣息也令人迷亂,他低頭,用讓她無法抗拒的深沉眼眸盯住她,她的心跳很快,雙腿發軟。
「妳說妳喜歡我對不對?」
「啊?」
他為什麼這個時候提起這件事情?他知不知道自己有多殘忍。
壓抑下涌上眼眶的熱意,她緊咬著下唇,別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