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對于她一落地就掙月兌他的懷抱,他顯得不悅。
「我自己可以回宮,況且萬一被人看見了--」
「那又怎樣?」
雪音抿著唇不語。
耶律霍齊從她的眼神里看出她的堅持,他煩躁的低咒了一聲,終于放手。
「總有一天,我要我們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一起。」
不會有那一天的!雪音悲哀的想,但是她沒有跟他爭論。「我累了,先回去了。」
這回他沒有再試圖阻止她。
「明天我再去找妳!」他對著她的背喊道。
而雪音沒有,也不允許自己回頭。
「長公主!妳到哪里去了?!」
一回到自己的殿閣,雪音就看見女乃娘一臉像是快要哭出來似的表情。
「太好了!奴婢好擔心您哪!想說再找不到您,就要去稟報梁王,請陛下派禁衛軍去找呢!」
聞言,雪音的背脊冒出冷汗。真要是那樣就糟糕了!想想那會造成多大的騷動,和多麼難以收拾的後果。
她不能怪女乃娘大驚小敝,她本來就不應該跟那人出宮的。
「長公主您是去了哪里?怎麼沒有交代奴婢?」
「我……嗯……沒有,只是到御花園走走……」
女乃娘一臉憂郁的看著她。
「長公主您……」她似乎想說什麼,又不好說出口。「您不會是跟耶律族的王子出去了吧?」
雪音沒有給她肯定或否定的答復,不過沉默也是一種回答。
女乃娘嘆了一口氣。
「那位王子是不錯的人,這些年奴婢在宮里也對幾位王子有了解。奴婢也知道他對長公主您的心意,但是恕奴婢大膽進言,長公主您還是要顧全大局啊!」
「女乃娘妳不必擔心。」雪音一凜。
真有那麼明顯嗎?明顯到女乃娘也看出來了?!
不行!她不能任由情況再繼續發展下去了。
「我知道我該怎麼做,我不會忘記母後對我的期待。」
女乃娘看雪音的表情就知道,她不需要為此擔心了。長公主一向是個識大體又乖巧的女孩,她知道怎麼做才是對的。
「如此甚好。長公主,請原諒奴婢僭越了。」
「不。」雪音優美的唇揚起一抹淡淡的苦笑。「我要謝謝女乃娘。女乃娘是我最親近的人,應該時時提醒我,畢竟我只是個凡人,不是永遠那麼理智,也會有動搖的時候,這時正好需要女乃娘您提醒我。」
听長公主那樣說,女乃娘反而愣住了。
她看著她臉上彷佛下定決心的表情,隱隱的感覺到憐惜和心痛……
第五章
「我要見雪音!」
「對不起,我家長公主現在不在。」
「那她在哪里?」
「抱歉,奴婢不知道。」
耶律霍齊狠狠瞪著眼前的老婦人,全身都是無法發泄的怒氣。
已經十天了,從那次他們出宮,已經整整十天他都沒有見過雪音一面。
她不在寢宮、不在書房--那些地方他都闖進去看過了,而從她的僕役口中,他又探不出任何一點消息,他簡直快要抓狂了。
她在躲著他!不用經過太多的推理,他就可以得出這個結論--她該死的在躲著他。
「告訴我她的去處!」夠了!他的忍耐已經到達極限了。他的臉像惡鬼一樣猙獰。「告訴我她在哪里!立刻說出來!否則我就鏟平這個地方!」
他不只是怒吼,雙手一運勁,門口左邊的大紅石柱被他一掌打得裂了好大一個縫,喀啦喀啦的石屑往下掉,最後竟然塌了下來。
所有的奴婢,包括前一刻還冷靜自若的女乃娘這會兒全變了臉色,驚恐的看著他,有些膽子小的還哭了出來。
耶律霍齊眼一瞪,令人膽寒的威嚴,已經讓幾個宮女腿軟暈倒過去了。他這回放棄了雪音的女乃娘,抓起旁邊發著抖的小爆女。
「說!妳們長公主在哪里?!」
「長公主她真的……真的不在宮里……她……嗚嗚……她跟梁王後到國舅爺府邸去拜訪了……」
得到他要的答案,耶律霍齊不想再浪費時間在這群沒用的女人身上,轉身就要去找她。
「請您止步!」女乃娘跪到他的面前,阻擋了他的去路。
「求求您,別再糾纏我們長公主了!你們不應該見面的!請放棄吧!長公主將來是要許配給梁國王子的人,您再怎麼糾纏她,也是沒有結果的。」
耶律霍齊憤怒的瞇起了眼,臉色一沉。雪音是要許配給梁國王子的?這種事他絕對不容許!
她是他的!
他不像剛剛那樣狂怒,不過陰暗的臉色卻比剛剛的模樣,更加猙獰可怕。
「走開!」
「不!」跪在地上的女乃娘豁出去了似的抱住了耶律霍齊的雙腿。
耶律霍齊大可一腳把她踢開,可是他知道這個老婦人對雪音的重要意義,所以他不能這麼做。
「該死!退開!」
「不……」
「這是在做什麼?」一個吼聲打斷了耶律霍齊和女乃娘的拉鋸。
他抬頭一看,來人是他最討厭的人--梁國的二王子,當然還有他的一大群禁衛軍。他輕蔑的想,那家伙似乎沒有人隨時在身邊保護著,就沒有安全感。
「來人!把這家伙給抓起來!」
被禁衛軍包圍的耶律霍齊沒有慌亂,畢竟從以前到現在,這種陣仗他不知道已經經歷過幾次了。
倒是女乃娘跟一群宮女被嚇得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回又是怎麼回事?」完全不把禁衛軍看在眼里,耶律霍齊以不屑而且不耐煩的語氣問道。
信非最痛恨他的這種態度,可是這回他不能夠再囂張了。
「告訴你吧!這次你完蛋了!以前我還會對你手下留情,是顧忌你畢竟是耶律族的世子,可是你現在不是了!」
耶律霍齊挑起濃眉。
一,他什麼時候對他手下留情過了?
二,他現在不是耶律族的世子?那又是什麼意思?
「你到底在說什麼?」他冷著臉問。
「你們耶律族的王已經換人做了,篡位的正是你父王的胞弟。現在你們族里亂成一團,根本不會有人管你這個前朝的世子。哈哈!換句話說,我要怎麼處置你都可以了。」
耶律霍齊被他的話給震懾住了。
他所說的話帶給他的沖擊太大了,耶律霍齊一下子無法消化這些消息。原奉幾個禁衛軍也根本不看在眼里的,可是他竟毫不掙扎的任憑人將他抓住了。
「把他給我關到牢里去!」
信非得意洋洋的宣示在他耳里,也沒有了意義……
全身的每一塊肌肉都在疼痛著,耶律霍齊躺在又濕又臭的地牢,仰望著骯髒的天花板。
懊死的!那些家伙下手又重又狠,果真是一點都不留情。
對了,他們現在已經不用對他手下留情了。他猛然想起信非說過的話。
案王被篡位了,也許已經被殺了吧?
不知道為什麼,他並沒有特別傷心的感覺。他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到梁國,這麼多年來在梁國宮廷里受盡欺凌,可是那個應該是他爹的男人,卻沒有為他做過任何事情。
這麼多年來,連一封書信也沒有,他就像是被丟棄了一樣。所以此刻硬要他為那個在他腦海里已經模糊掉的「父王」感到悲痛,似乎是一件很荒謬的事情。
他現在想的還是最實際的事情--
他的處境,還有,如何從這個地方月兌身……
月兌身之後他要去找雪音,那對他來說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他听到地牢的門打開,接著是衛兵恭謹的對某人的行禮聲。耶律霍齊冷哼了一聲。
想都不用想,一定又是那幾個沒用的家伙了吧?正好,他也許可以找機會制住其中一個。挾持梁國的王子,那是他逃出這里的唯一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