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向格非先生對沈靜小姐解除婚約的事有何看法?」
「沈銳先生暗示凌群科技經營不善,請問真實性如何——」
好多支麥克風從車窗縫隙塞進,舞月嚇了一跳,拚命按開關將車窗升上來。
解除婚約?怎麼回事?!
她急嚷。「我們快回去!」
「我也想啊!」小柯氣急敗壞地回她。
短短五公尺的距離花了他們十分鐘才突破重圍,將那群記者關在鐵門外,進入私家車道小柯立即狂飆,車子才在宅前停妥,兩人跳下車沖進屋內。
「元總管、嬅姨……」一進屋,小柯就扯開喉嚨喊。
不見人影的情景讓舞月怔愣了下,快步朝樓梯奔去。突然腦中一陣昏眩,她差點朝梯階的一角撲去。
小柯及時拉住她。「不要緊吧?」
舞月嚇出一身冷汗,她搖頭,硬撐著跑上二樓,來到書房前,看到所有的人都聚集門口,虛弱的她累得不住喘氣。
大伙兒都一臉義憤填膺的表情,端著茶具的嬅姨氣得發抖,拿著湯杓的柴師傅雙眼噴火,像是要直接踹門進去,就連向來溫和的元總管也臉色鐵青。
「發生什麼事?」小柯追上,急問道。
「沈靜在里頭,要和大少爺解除婚約。」子儀咬牙切齒。
「沈銳那王八蛋同時召開記者會,對外公布!」看到新聞快報的柯嬸氣得牙癢癢的,當時差點沒把電視砸爛。
此時,書房內傳出尖嚷——
「……你憑什麼娶我?眼楮瞎了,公司都要倒了,發你的春秋大夢!我沒怪你擔誤我的青春就已經很寬宏大量了好不好?要怪,怪當初害你車禍的那個掃把星,沒有她,你不會有今天!」
舞月咬唇,氣得眼眶泛紅。她不氣沈靜罵她,她只氣落井下石的沈靜,竟在向大少面前說這種話刺傷他!
在她和向大少聯手下,已經擬定不少可讓凌群業績成長的策略,甚至開始準備進攻歐美市場,她怎能如此短視近利,在這時候用這種方式打擊向大少?!
「不是你的錯。」元總管輕拍她肩膀安慰。
「對,別听那妖女亂講。」柯嬸附和,其他人也都用力點頭,鼓勵她。
「……股票?早都月兌手了,都要成廢紙怎麼可能留著?」沈靜囂張的笑聲清晰傳進眾人耳里。「警告你,我們沈家以後跟你們姓向的一點關系也沒有,別說我不顧念舊情,要是哪天你找不到工作,我可以幫你問問我爸公司里缺不缺工友!」
「我去撕爛她的嘴!」嬅姨怒道,端著茶具就要沖進去。
「我來!」一雙小手搶過托盤,舞月水眸微眯,小臉布滿滔天怒火。「小柯,把雪兒帶到門口等著。」
「好!」得令的小柯跑下樓。
那次沈靜被整得落荒而逃,他們只差沒放鞭炮慶祝,現在大師又要出手,大家既期待又興奮地盯著她。
「嬅姨,把走道地毯收起來,子儀,把地板弄濕,柴師傅,跟你借大罐番茄醬,從門口往樓梯開始淋過去。」舞月指揮,大家頓時作鳥獸散。「我送茶進去。」
突然,眼前多出一管芥茉,擠進其中一杯茶,舞月抬頭,看到元總管笑得溫文爾雅。「記住,這杯是靜小姐的,別送錯。」他還把手指頭伸進去攪拌。
舞月忍住笑,敲門進去。
「沈小姐,請用茶。」她先把茶端給沈靜。
罵得口渴的沈靜端起茶就要喝,從沒費心看僕人,因外出就診換上便服的舞月卻讓她多看了兩眼,這一瞥,她臉色一變,杯子重重放上茶幾。
「你還在?!」她心頭火起。上次的遭遇還心有余悸,舞月端來的茶她哪敢喝?
「托您的福。」舞月假笑,將另一杯茶放到向格非面前。
見狀,沈靜將那杯茶搶了過來,看舞月皺眉,不禁得意冷笑。以為這次整得了她嗎?哼!端茶喝了一口,沈靜臉色倏變,全數噴了出來,流滿襟口,她嗆得激咳。
已有準備的舞月立刻抓起坐墊擋住,保護她和向格非沒受到波及。早料到她會有所顧忌,怎麼可能端加料的那杯給她?
女人的戰爭,向格非選擇保持沉默,繃緊的下顎仍透露出他的怒意。她不顧自己還生著病,竟一心只想著幫他報仇!
「你、你!」沈靜再次嗆得眼淚鼻涕直流,舞月遞來的面紙盒,說什麼也不敢接,她用衣袖抹臉,蠻橫的大小姐成了落水狗。「總之,戒指還你,我們從今而後沒有任何關系!」她用力將手上戒指拔下,扔到桌上。
看著桌面那枚戒指,向格非揚起若有似無的微笑。一切到此為止,他總算自由了。「沈靜,再見。」他淡淡一笑。
「永遠不見!這鬼地方我再也不會來了!」又是一陣嗆咳,沈靜怒氣沖沖地開門走出。
「沈小姐,走慢點……」舞月好心提醒,回應她的是砰然甩上的門。「唉,二樓走廊的地板要是沒鋪地毯,可是出了名的滑,加上才剛拖過地,嘖嘖嘖……」她無限惋惜道。
說時遲那時快,門外傳來尖叫,還有重物墜地的聲音。
「剛剛柴師傅不小心才在走廊翻倒了番茄醬耶,待會兒要通知嬅姨趕緊去清理。」她端起正常的那杯茶,交到向格非手里。「向少爺,我看病回來了。」
他可以想象沈靜全身沾滿番茄醬的慘況。向格非接過杯子放到桌上,反握住她的手。「雪兒不會正好在樓下門口等著吧?」她的手,仍發著燙。
揉揉酸澀的眼,舞月嬌笑,掩不住臉上的倦容。「向少爺,你真聰明。」
敞開的窗,傳來番茄醬興奮的汪汪聲,和沈靜的驚聲尖叫,不用看,也料想得到是多精彩生動的畫面。
「醫生說什麼?」將她拉低,他按著她的額際。
「感冒發燒,已經有打針……醫生……要我多喝開水多休息……」舞月蹲跪著,輕靠著他,成功的興奮感褪去,她的意識開始變得昏沉,生效的藥力讓她的眼楮快睜不開。
托住她疲軟的身子,向格非將她打橫抱起。「你好好睡。」他輕柔道。
「向少爺……」溫暖的懷抱,讓她只剩最後一絲清醒。
「嗯?」
「沈靜是笨蛋……她不懂你的好,我想要你好久好久了……」
陽剛的面容浮現一抹溫柔的笑意,在她額角烙下一吻。「好好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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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沾上柔軟的床,舞月就已在向格非的懷里睡得好沈好沈。
睡夢中,有人叫她起來,她迷迷糊糊地吞了粥,吃了菜,又沉沉睡去。
睡著睡著,她突然醒了。她眨眨眼,望著滿室漆黑,不解為何會中途醒來。她吁了口氣,翻轉身子想再沉入夢中,卻讓立于窗台前的人影攫去了呼息——向大少在她房里!
望向窗外的向格非听到聲響,走到床沿坐下,扭開床頭燈。
「你醒了?感覺怎樣?」他唇畔勾笑,輕輕為她拂去頰畔的發絲,大掌覆住她額際,滿意地發現已恢復正常體溫。
向大少沒戴墨鏡,那雙黑湛的眸,有讓人迷眩的魔力。她怔怔看著,這一刻,她有種錯覺,好像他正深深將她斂入眼里。
「還不舒服嗎?」見她呆怔,向格非又問。
「唔。」舞月搖頭,一覺醒來,之前的昏沉難受完全消失無蹤。她撐坐起身,眨著大眼問︰「幾點了?」
向格非低笑,佣懶的笑聲一下下撞著她的心。她紅了臉,腦海浮現昨晚吻他的畫面。
「快十一點,回家的回家,睡覺的睡覺,主屋現在剩我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