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舞月點頭,朝門外走去。難得幫忙,卻遇上討厭的人!掌心似乎還留著那種惡心的觸感,她不停用力在裙上擦拭。
她沒發現,遠遠地,向格非將她的舉動盡收眼里,直至她走出門外。
***bbs.***bbs.***bbs.***
結束餐會,向格非梳洗完畢,從浴室走出,看到時鐘走到熟悉的位置,電話卻仍保持安靜。
怎麼了?剛看她離開前臉色不對,是發生什麼事嗎?向格非思忖,原本坐下,又突然站起,走到窗邊,又踱回床沿坐下。突然驚覺自己竟如此坐立不安,他不禁啞然失笑。
說不定她只是累得睡著,擔心什麼?
但已經過了五分鐘,這情況不曾有過……手指梳過微濕的發,向格非掩不下心頭的煩躁,盯著電話,輕嘖一聲,伸手拿起,按下她房內分機。
鈐響兩聲,立即被接起,卻是踫撞了好幾聲,她模糊的聲音才傳來︰「喂……」
幾乎是同時,他伸手切掉電話,話筒掛回去。
就說她一定是睡著了!向格非懊惱撫額,莫名對自己感到憤怒。他到底怎麼了?竟因為她沒打電話弄得心神不寧!
鈴……
遲來的電話鈴聲,嚇得他幾乎從床上跳起來。
盯著電話,他在心里掙扎半晌,才伸手接起。
「我睡著了。」舞月傻笑,還帶著乍醒的鼻音。「剛你有打給我嗎?」
「沒有。」難得的,他感到臉開始熱辣。
「我可能睡迷糊了。」舞月低笑,有些嬌憨,窸窸窣窣不知在模什麼。「好,今天要念的是莫泊桑短篇小說的代表作『羊脂球』。」
驀地,有種奇異的感覺在心頭泛開,他有股沖動,很想見她。「我餓了。」
「嗯?」她有點反應不過來,頓了下才說︰「那我去廚房看看有沒有東西,等一下幫你送過去。」
「不,」這時候,他不敢讓她出現在他房里,他伯自己會將她緊鎖身下,一次又一次無法克制地愛她。向格非深吸口氣,他的男性仍因閃過腦海的誘人畫面而陣陣疼痛。「我下去,廚房踫面。」
「不好吧,我幫你送去。」舞月不放心讓他自己走到廚房。
她的關懷,讓向格非微微一笑。
「這個家,我比你熟上幾百倍,擔心什麼?待會兒見。」
***bbs.***bbs.***bbs.***
沖過冷水,將體內高熾的欲火盡數撲滅後,向格非才戴上墨鏡下樓。
位于大宅底端的廚房,透著亮光。他走到廚房門口,見一抹窈窕的身影站在爐前,他幾乎停了呼吸。
她穿著不知誰給的白色連身T恤,衣長及膝,左肘纏著治療擦傷的繃帶,顯得格外嬌小脆弱,過于寬大的領口斜了一邊,微露出小巧渾圓的肩頭,在燈光投射下,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底下除了蕾絲底褲外,空無一物的完美曲線。
好不容易熄滅的邪念,在轉瞬間立刻延燒成燎原大火。
沒發現身後的炙熱目光,舞月專注盯著爐上的罩蓋平底鍋,心中默數,將火關熄,捏著鍋蓋,只見她閉了閉眼,下定決心一掀——嬌俏可人的臉龐頓時笑得開心不已。
「成功了!」她高興低嚷,左拿鍋鏟、右拿瓷盤,七手八腳地鏟起平底鍋里的東西。
荷包蛋。
一顆黃白分明的太陽蛋被鏟進瓷盤。
她卻興奮得像是自己整治出滿漢全席。向格非薄唇微揚,走進廚房。
「好香,你弄了什麼?」
「你來了?」舞月漾笑,將手上成果湊到他面前。「怎樣?怎麼樣?不錯吧!」
「我看不到。」看著她像幼兒亟欲父母夸贊的小臉,他淡淡說道。
她忘了——笑容頓時僵凝,粉臉露出好抱歉的表情,像自己剛犯下滔天大罪。
「荷包蛋,我第一次煎成功哦!」她的聲音卻滿是輕快,滿滿的喜悅像是要感染給所有人。
明明清楚她有多護著他,他又何必如此打擊她?向格非感到內疚,溫柔一笑。「除了荷包蛋還有什麼?」
「還有海鮮濃湯在熱,柴師傅煮的,很好喝喲!」舞月笑道,將瓷盤放在流理台上,拉他到流理台旁的高腳椅坐下。「今天餐會柴師傅不是煮了很多好菜嗎?你怎麼還會肚子餓?」
「忙著開會。」為了瞞過沈銳,今晚可是重要關鍵,他竭盡所能為這落魄喪志的角色做最後詮釋。
「他們刁難你嗎?」剛剛端咖啡給向大少時,他的臉色好沉重。舞月從冰箱拿出萵苣和番茄,扭開水龍頭沖洗。
正好相反,沈銳那槁木死灰的表情,讓他和允非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笑意。
「沒有。」向格非笑道。但在看到她把萵苣葉剝得七零八落,和擺明跟刀子一點也不熟的拿刀架勢時,他的笑容突然變得有點僵。
舞月苦惱擰眉,將砧板上的番茄轉了又轉,好不容易才瞄準,一刀下去——
她是用剁的!
飛濺的紅色汁液落在離他不到十公分的流理台上,向格非輕咳。「你在做什麼?」
「我想做三明治給你吃。」舞月嘿嘿笑,瞄準半天,又一刀下去,可憐的番茄被剁爛。
他從沒听說三明治是用番茄泥做成的。向格非還在猶豫該不該阻止她繼續下去,她翻出吐司、藍莓果醬和醬油膏的舉動讓他瞪大了眼。
「海鮮濃湯和荷包蛋就夠了,我沒那麼餓。」若不是太清楚她對他的真心誠意,他忍不住要懷疑她是不是想惡整他。
「可是海鮮濃湯還沒熱。」她看看瓦斯爐上的單柄牛女乃鍋。
「沒關系,我先吃荷包蛋。」向格非堅持。
舞月生氣嘟起唇,抽出叉子連同瓷盤端到他面前。「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麼?」
「說什麼?」他拿著叉子,故意在瓷盤上戳來戳去。
「說我是家事白痴。」舞月握住他的手,幫他叉住荷包蛋。「上一次我幫忙煎蛋,蛋全黏在鍋底,還燒焦,刷了很久才洗掉,柴師傅好生氣,要我別再踫他的東西。」
難怪她剛煎蛋成功笑得那麼開心。向格非微笑,叉起荷包蛋一口吞掉——沒加鹽巴。「你不是說自己很厲害?怎麼連煎荷包蛋都不會?」
「有兩種可能,一個是我的聰明才智不在這里,另一個是大腦顳頁沒把我生活的本能保留下來。」她扁嘴,坐到他身旁的高腳椅。「要不是今天人手不夠,我連送飲料都不夠格。」
若是沒見識過她的商業奇才,他可能會認為是自己撞壞了她的腦子。湛黑的眼眸染上笑意,隨即一凝,她的話讓他憶起她的怪異舉動。
「剛剛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荷包蛋還是番茄?」大眼閃著疑惑,晚風從窗戶縫隙吹進,讓她本能地朝身旁的溫暖靠去,
「你的手,在起居室時直在裙上擦。」她身上混合沐浴孔的馨香竄入鼻際,他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情緒,又開始心旌動搖。這些天,強抑的已逼近臨界點,在他心術不正的眼里,任何軟馥的觸感都變得讓人難以自持。
「你怎麼知道?」連她幾乎都忘了這件事。舞月困惑皺起眉。
他這一提,不舒服的感覺又竄上心頭,她的手開始不自覺在衣上抹著。
懊死的,忘了自己是個瞎子。向格非一僵,不動聲色地說道︰「允非跟我說的。」
「原來……」她的動作那麼明顯嗎?連允非都注意到了。「那個哦……」
若說出來,向大少會不會覺得她太小題大作?沈老頭甚至連她的手都沒踫,只是用指甲刮而已。猶豫一會兒,舞月拉過他的手,食指輕輕地在他掌心刮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