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我一會兒就好。」
若溪沒有興趣再听他們的對話,她只想趕快帶石燁離開這個地方。
她本以為可以躲過的,想不到走近石燁身邊的時候,霍勁維看見了她。
「若溪?」
她沒有理由裝作不認識,抬起頭,僵硬地對他扯動唇角。
霍勁維和以前還是學生時的窮酸樣有很大的不同,名貴的西裝、閃光的鑽表……他看來……真的很不一樣,果真有主任的架式了。
站在他身邊的女人很美,一身名牌服飾更增添她的貴氣。她臉上化著精致的淡妝、身上飄著高雅的香水味、頭頂著蓬松有型的棕色秀發。她睥睨著她。
她眼神里一閃而逝的輕蔑,讓若溪突然深深意識到自己的遭遇,因為急著送石燁來醫院而隨便穿上的休閑服、一夜不得好眠造成的黑眼圈、根本沒心思整理就亂七八糟扎在腦後的長發…
她想過與霍勁維重逢的景象,卻怎麼也想不到會是在她這樣狼狽不堪的時候。她緊張的撥開頰畔的幾縷亂發,卻只覺得自己更加悲慘。
「你怎麼會在這里?」霍勁維倒像沒察覺她的不安似地微笑問道。
若溪困難地看著他,懷疑他怎能這樣神色自若地跟她聊天,仿佛…他們只是很普通的朋友。
「我朋友生病了。」
「男朋友?」
「不是!」
「喔!你還是單身啊?」
單身兩個字像利刃,準確無誤地刺中她的要害。沒有一個男人會想要像你這樣的女人!
他也許不記得了,但分手時他說的話,她無法忘記。那就像一個無法逃月兌的詛咒似的困住了她。
而她至今仍單身的事實,則證明了他的話是正確的。
「我結婚了。我跟方姿都有一個孩子了呢!」
「是嗎……」太好了——完美的最後一擊,讓她連最後一點防御能力都完全被摧毀。「那真是…恭喜你……」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溪?」
石燁得到醫生的允許可以回家。他老早就看見她在急診室門口與人聊天,然而,直到他走向她時,他才注意到她臉色有多蒼白。
「石燁!」她看見他的表情,像是溺水的人見到浮木。
「醫生說我可以走了。」石燁皺眉看她。
「那太好了。我們走吧!」
「若溪,這就是你朋友?」石燁瀟灑的長發、高大出色的外貌,令霍勁維有些驚訝。除了不可置信平凡的若溪會有這種朋友,心里也有些異樣的酸味。
「是…對不起,我朋友不舒服,我得帶他回去了。」她斂下眼瞼。
雖然知道這樣很不禮貌,可是此刻若溪完全無法再多待一秒鐘。
若溪緊抓住石燁的手臂,轉身離開。她的僵硬、不自在,仿佛可以透過肌膚傳向他。
石燁轉頭看霍勁維一眼,突然,他想起這個男人為何看來如此眼熟——他在若溪家里看過他們的合照。
石燁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但幾次探問若溪,由她回避的態度、眼底一閃而逝的落寞,他可以猜測出,這個男人曾傷她很深。
而現在那男人帶著女人出現在若溪面前……
一股復雜的情緒在他胸臆間翻攪,分辨不出那是什麼——心疼、忌妒、憤怒,還有強烈想保護她的沖動!
「溪,你還好吧?」
出了醫院,石燁拉住沒命似地往外沖、不管路上有沒有車的她。
她的樣子著實讓他擔心!
若溪始終低著頭。
石燁捧起她的臉。
「溪?」
他看見淚水自她臉頰滑落……
第五章
雙魚座的愛情——
魚兒很容易愛上一個人。
一雙受過傷的、憂郁的眼眸,總是能夠讓他們熱血沸騰。
回家的路上,他一句也沒有提到她哭了的事。
對這點,若溪很感謝他的體貼。
「你知不知道,你把我一個人丟在那里去領藥以後,那醫生對我做了什麼事?」進了家門,石燁義憤填膺地說。
若溪揚起眉。「什麼事?」
「他居然說要塞我!我的天!」
石燁夸張的表情讓她忍不住抬起唇角。
「發燒就要塞,這是常識。」
「什麼常識?我堂堂一個大男人,寧可燒死,也不能讓人踫我那個地方!」
她噗哧笑出聲。「結果呢?」
「打了一針啊!該死的,還真痛!」
她將手放在他的額頭。
「還好,燒已經退了。」
「哼!那個什麼破醫院!」他喃喃抱怨著。
若溪搖搖頭。「喂,人家可是大醫院。」
「大醫院有什麼用?全是庸醫!剛剛那個是你朋友,是不是?不用說,他一定也是個庸醫。」
她微笑不語。她突然了解他在做什麼——他用幾個輕松的對話沖淡了她難過的感覺,還幫她罵了霍勁維,雖然那只是他的胡亂猜測。
「你快進去睡吧!吃完藥,好好休息,病才好的快。」
「你呢?」
「我該去上班了。」
「不行!」他立刻否決了。「你昨天晚上根本沒睡好。你要陪我休息!」
「休息?」
「對!好好睡一覺,什麼都不要想。」
此刻的若溪,經過一夜折騰、與霍勁維的重逢,不只身體上,就連情緒上也緊繃到快要斷裂的地步。這時候她需要的,是有人能堅定的押著她暫時拋下一切,讓疲憊的身心好好休息一下。
「來!打通電話給你的老板,說你要請一天假。」
他把電話塞進她手里。
若溪根本沒有選擇,只有照他說的去做。
她沒想到她能睡著。
她做了一個夢……仿佛陷入泥沼般,怎麼掙扎都無法逃月兌的噩夢…
沒有一個男人會想要像你這樣的女人!
苞你在一起只有無趣兩個字可以形容……
她看見霍勁維輕蔑的臉,然後畫面扭曲,又變成現在的霍勁維,帶著他美麗的妻子,手里還抱著一個小孩…
你只知道工作……個性又古怪別扭….
他還在說,一次又一次的揭開她的傷疤,踐踏她的自尊。
他們站在一個光亮的彼岸,那里有她渴望的一切,但她卻永遠不能到達。
如無底洞般難以忍受的孤獨,讓她再也忍不住低聲啜泣……
石燁睡了一覺醒來,身體是覺得好多了,可是喉嚨干得發疼。
他走出房門要給自己倒一杯水,卻听見若溪的房里隱隱傳來哭泣聲。
若溪在哭?
他腦袋一空,立刻打開她的房門,沖進去。
她還在睡,卻是睡得極不安穩。她發出像被拋棄的小貓般嗚咽的啜泣聲,緊皺著眉心,看來令人憐惜。
懊死的!是因為那個男人嗎?
有一團火在胸口延燒,燒出憤怒…和一絲曖昧不明的妒意……
那男的對她做了什麼?她還愛著他嗎?否則為何哭泣呢?
他走近她的床邊,俯視她的臉。
他沒見過她這樣的表情,一直以來,她給人的感覺是獨立、堅強的,就像株生長在沙漠的仙人掌花,用尖刺將自己防御得滴水不露。不懂她的人會以為她保守冷漠,但其實她總是將溫柔藏在堅硬的外殼之下。
從第一次見到她,他就深深被她的矛盾吸引,再來是她的細心和溫柔,現在則是她不經意流露的脆弱。
生平第一次,他有了想保護、照顧一個人的心情,他希望能抹去她的悲傷!
石燁坐在若溪床邊,伸手輕撫她的臉頰,頭緩緩的降下,將自己溫暖的唇瓣印上她的…
有種被呵護珍寵的感覺襲向她,驅走了沁入骨髓的冰冷孤獨。
罷開始是試探的輕觸,最後變成深情的佔有,那樣溫柔的感覺讓她幾乎落淚…
以為那是夢,但當若溪緩緩睜開眼楮,卻看見一張貼近的男性臉龐。
她下意識地撐開那厚實的胸膛,卻很快地被壓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