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靖起身離開懷中的女人,走進浴室,旋開冰冷的水柱蓋去他懊惱的神情。
她居然是處女?他厭惡地撇唇。
誰會想到一個想用身體換取權勢的女人會是處女?
或者她太精明了,懂得把最珍貴的保留給出價最高的人。
不過,她可失算了,因為他討厭處女。
除了柔柔,他沒踫過任何一個處女,想起亡妻,他的表情更陰郁了。今晚失控又違背原則的縱欲,簡直是對亡妻的一種褻瀆。
以往他跟女人在一起,不論再沖動,總還維持住一定的清醒,可是剛剛有一刻,在他深深發泄在那女人體內的那一瞬間,他卻忘了一切。
他忿忿地關上水柱,隨便披了件浴袍,走出浴室。他瞥也不瞥床上的女人一眼,用力甩上臥房的門。
胸口充塞的悶氣,讓他急需找到平靜的力量,他不加思索地走回屬于他與前妻的主臥房。
失去關靖體溫的那婕感到寒冷。她起身,披了件男人的襯衫走出房間。
這座位于信義區內的樓中樓豪宅,在深夜顯得分外冷清,沒有人氣。
最里處的一個房間里選出溫暖的光。
在門外,她看見他坐在沙發里,手插在口袋,目光停留在牆上一幅二十寸的照片。
照片里是一個較年輕的他,擁著一個柔美得像天使般的白紗女子。
那時他眼里沒有冷漠,淨是溫柔……
他在想念他的妻子。在他們瘋狂、激烈的之後那婕的心髒突然緊揪在一起。
也許她發出了某種聲音,關靖回頭看見了她,他沉下臉。「你還沒走。」
他嫌惡的語氣仿佛把她當成一個廉價、骯髒的妓女。
那婕猛然回神,她確實是的。天!她到底在期望什麼?她忘了自己來這里的目的,忘了曾告誡過自己不許幻想、不許蹴越,他們之間只是一場交易,如此而已。
「關董,有關主播那件事……」她擺足笑臉。
「我會交代新聞部經理。」他立刻接口,似乎恨不得能立刻擺月兌她。
也許他臉上的鄙視刺傷了她,但那婕不讓自己露出一絲脆弱。
「那就謝啦。」她嫣然一笑,對他眨眨眼。「下次可以再找我喔!」
她差點笑場。天!連她自己也沒想到,她居然可以把一個煙視媚行的女人扮演得入木三分。
必靖無言瞪視她。
那婕擺擺手,「拜!拜!」再送上個飛吻,轉身,走出他的視線之外……
清晨六點,那婕目紛擾的夢中醒來,發覺臉上濕濕的。
她抹了抹臉。奇怪,到底夢到什麼她忘記了,模糊之中好像有種好心痛、好心痛的感覺。
到底是夢到什麼了呢?
她甩頭擺月兌這些毫無益處的思緒。她從不浪費時間和精力在回憶這種事上,她有太多事要做、有太多責任,有太多負擔……
她從床上跳起來,穿著拖鞋跑進浴室,刷牙、洗臉,然後一陣陣食物的香氣,引她走出房閑。
「小莉!」她怒叫,差一點就讓那只不知規矩的狗,叼走她的培根。
「以後不讓你進家門了喔!」她惡狠狠地警告,小莉則嗚嗚哀叫。
「別罵它嘛,它只是餓了——」顏媽從廚房走出采。
那婕翻了白眼,看心軟的顏媽把自己盤里的培根讓給狗兒。顏媽就是這樣……
「你怎麼起得那麼早?昨晚那麼晚才回來,早上應該多睡一點才夠。」
「哪有可能?」那婕的聲音模糊不清,嘴里塞了滿食物。「這有一堆事要做。」
「唉!這是什麼工作嘛——」
「你不懂啦,你們公務員比較好。」
那婕風卷殘雲地把一個煎蛋、二條培根、二片吐司、一杯鮮女乃全下了肚。
「吃完了,我去換衣服!」
說完,她跑回房,從衣櫃里的一大排套裝中選出灰藍色的一套。換好衣服之後,她就坐在梳妝鏡前開始化妝。
首先在手心擠出一堆摩絲整塊刷在柔順的發上,然後用吹風機吹出一個僵硬的角度。接著化妝水、隔離霜、粉底液、蜜粉一層層掩蓋住她真實的膚色。
最後刷上眼影、腮紅、畫唇線,五官修飾得完美立體。而且,絕對絕對——不像她自己。
那婕滿意地看著鏡中的成品——冷靜、美麗、神秘的那婕。
很簡單,也很神奇,只要幾瓶人工顏料,幾分鐘就能打造出一個全新的那婕,一個所有人心目中最理想的那婕。
一分鐘後她已經拿起公事包,走出別墅。關上生銹的鐵門,也把昨夜那個擾人的夢關在身後…
采訪組來了一個新的女孩子,叫程羽珊。不到兩天;全新聞部的人都知道了她的名字,原因是——她周到地買了下午茶點心分送大家,更附送上甜甜的笑容,左一句大哥、右一句大姐的叫得每個人心里服貼極了。
只有那婕沒理她,虛應了一聲,連人也沒多看一眼,就抓起筆記型電腦匆匆出去追新聞。
「那姐好忙,是不是?」程羽珊無辜地對其他同事眨眨眼。
「哼,當主播就這麼踐。」有個女記者不滿地說。「她雞婆什麼啊!人家這條新聞都處理好了,她偏東挑西挑的還要親自跑一趟,搞什麼,是不是不相信我們采訪記者的能力!」
發話的顯然正是采訪這則新聞的記者。
「郭姐,你別生氣嘛,那姐也是想把事做好。」程羽珊安撫著憤恨不平的郭淑英。
「她?!哼!她懂什麼新聞?還不是靠關董的關系,才爬上女主播的位置!」
程羽珊微微瞠大了眼。「郭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全新聞部的人哪個不知道她跟關董有一腿。不要臉,用這種方法往上爬。羽珊,我告訴你,等著看吧,听說關董已經甩了那個不知恥的女人,哼,這下她再囂張也沒幾天了。」
程羽珊烏黑的大眼滴溜溜地轉著,誰也無法自她那張天真的臉孔下,看出她真正的心意。
「郭姐,你說的關董,是不是我們集團的總裁關靖?」
「不然還有誰。」郭淑英隨口答了。有人來找她,她就走開去了。
程羽珊走回自己的位置,在電腦鍵盤上敲了幾個鍵。;
不多久,螢幕上出現一張男人的半身照和一串顯赫的頭餃。拜網絡之賜,她立刻得到她想要的資料。
螢幕上的男人穿著完美無瑕的手工西裝,銳利的目光睨視前方,他有種天生的自負,光是看他的照片,就能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權威感。
那是力量,程羽珊像是嗅到獵物的獵人般興奮而微顫。男人具有的力量是由長期的權勢和金錢堆積起來的,那是異于平凡人的一種領袖特質。
只要接近男人——她就能得到相同的力量。程羽珊揚起唇角,這刻的她看來,與剛剛那副天真的模樣判若二人……
半年後
今夜新億集團在凱悅飯店,舉辦跨入寬頻時代的慶祝酒會,這個舉動同時宣示了其稱霸媒體業的動機。現場壁蓋雲集,鎂光燈閃個不停。
身為主人的關靖應付完會場中的政商名流,他接過助理遞來的酒杯,緩緩啜飲一口。
目視現場衣香鬢影,笑語喧嘩,這些人全為了他而來,但在此刻,他卻沒有一絲興奮喜悅的心情。
他的事業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峰,但他卻從未感到如此刻般空虛。他越成功,就越清楚的意識到,沒有人可以與他分享他的勝利,他最摯愛的妻子——柔柔,已經死了。
「關董……」一個嬌媚的聲音闖入他陰暗的思緒。
來到他身前的女人有一副凹凸有致的身材,身著性感不失高雅的服裝。她是競爭對手陣營的當家女主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