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煩不煩!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沒人叫你跟著我!」
他看著她的身影沒入瘋狂搖擺的人群之中。看她扭動嬌軀,看她烏亮的長發搖曳生姿。
沒人叫他跟著她,可是他卻放不下這個女人。
她是那麼美、那麼耀眼,很快地被眾人圍繞著。她揚首,對他嘲諷地一笑。
像是一種報復,又像是示威,她和每個男人熱情狂舞。
她款擺的身軀像一方火紅的絲巾,在他眼里燃成一片火海。他怒氣騰騰地瞪視每個和她擁舞的男人,一種前所未有的殺人沖動淹沒了他。
在那一刻聶凡驀然了解那種感覺,竟是……嫉妒!?
「夠了!」他狂怒的斥吼穿透震耳欲聾的樂聲直達耳膜。「跟我回去。」
不顧她的尖叫、抗議,他直接將她拖了出去。
冰冷的夜風吹醒涵伊的酒氣,卻吹不熄她的怒氣。
「你干什麼捉我?你沒有權利這麼做!你只是個司機、只是個司機你懂不懂!?」
狂肆地發泄過後是一陣暈眩,涵伊感到胃酸下陣翻涌。
她滑坐在地上,難受地抱著翻騰的胃。
好丟臉!涵伊將頭埋入兩膝間,她不想讓他見到自己這狼狽的模樣,最不想的,就是他……可是偏偏讓他見著了。
「你沒事吧?」他蹲在她身旁,帶著濃濃的關心問道。
她不要啊!她要他討厭她,要他害怕她,唯獨不要他同情她!
「走開!別理我!」她對聶凡大吼。
他定定地注視著她。
「別這樣折磨自己。」溫暖的手掌輕柔地撫慰她冰冷憤怒的臉頰。「這不是你的錯。」
「你說什麼!?」她跳了起來,狂亂地瞪著他。
「不是你的錯。」他的聲音有種堅定安適的力量。「不是任何人的錯。你的父母……他們只是彼此不適合,有些人就是無法在一起的,你懂嗎?」
宋涵伊的心像被狠狠撕裂了,突然所有壓抑的情緒如山洪爆發,難抑悲傷,熱淚在瞬間盈滿眼眶。
「為什麼……」
她當著他的面哭了,崩潰了,無助傷痛得像個遭受強大委屈的小孩。「我不要這樣……我要他們在一起……為什麼我不能同時擁有爸爸和媽媽?」
聶凡用寬厚的巨掌將圈進懷里。
在她耳際重復著溫柔的安慰話語。
她哭累了、倦了。順勢棲息在他懷中。
街燈照在她清冷的小臉上。聶凡輕輕拂去黏在她頰上的幾縷青絲。
他橫抱起她,將她帶回等候許久的車里。
她的身子比他想像的輕好多,沉睡的她顯得脆弱而憂傷。
聶凡心中有了某種模糊的意念,他放不下她。
沒有一個女人會令他那麼生氣,相同的,也沒有一個女人曾令他不舍。聶凡俯視她將小臉恨在自己胸前的模樣,他驀然體會到——他愛上她了。
她在一種安穩而幸福的氛圍中緩緩醒來。她不想睜開眼楮,四周淨是祥和的平靜,鼻端傳來棉被融合著陽光與洗潔精柔軟的氣味。
她不記得已經有多久不曾有過這種滿足的感覺了。她有些訝異,特別是在昨夜的宿醉之後……「
昨夜!
宋涵伊倏地睜開眼,對上一雙溫柔的眼楮——聶凡的眼楮。
奇怪的,她沒有驚惶。仿佛在陌生的房間睡著,仿佛在男人的注視下蘇醒都是再自然不過的事。即使她正緊握住他寬厚的手掌。
看出她的困惑,聶凡笑著搖搖頭。
「你醉了,一直不肯放手。」
也許不只是因為酒醉,才不放手的……
自他厚實溫暖的掌心傳來一股安定的力量,她好像了解了自己為何昨夜會有一夜好眠。宋涵伊看著二人緊握的手,模糊之中像領悟了什麼。
「你醉了,直嚷著不回家。所以我帶你回來,我有打電話跟你爸說了。」他解釋著。
涵伊不說話,默默打量這間房間。樸實、用剛、男性,正如他給人的感覺。
「餓了嗎?我媽熬了點稀飯。」
桌上有一碗熱粥,幾盤家常小菜。不豪華,卻很溫暖。
「我想先梳洗一下。」
「好,浴室在那邊。」
聶見帶她進了房間里的浴室,二人的手還是緊握著。
當他轉身留下她一個人離開,她竟有些悵惘。
洗淨了一身黏膩,她不想穿回原來的髒衣裳,四處看著,衣架上有一件干淨的男性襯衫。
她穿在身上,聞到一股混合著陽光和男人的味道——屬于他的味道。
涵伊的雙頰不覺微紅,心里慌慌的,卻又有一絲期待。
她走出浴室時,聶凡抬眼看她,剎那間他無法呼吸。
她好美,微濕的長發散了一肩。她穿著他的襯衫,窈窕傲人的曲線在輕柔的布料下更顯性感誘人。她白皙修長的雙腿……
聶凡狠狠倒抽口氣,驀然體會她在襯衫下不著片縷。
「來吃點東西吧,吃完了我送你回去。」他的聲音僵硬而粗魯,似在壓抑著什麼。
宋涵伊走到他身則,她看也不看那些餐點一眼,她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麼。
二人對視著,四周的空氣似乎有些熱燙了起來……
「聶凡……」
他猛地一窒。這是她第一次喚他的名字,听起來有迷惘、有溫柔、有渴求。他的手緊握成拳……拼命克制洶涌的。
這是不對的,她正處于脆弱的情感中,他不該在此刻佔她便宜。
「聶凡……」她再次喚他,這次聲音中多了一份篤定,似乎做了某種決定。
「你確定嗎?」他粗嘎地開口。她已經近在眼前,身上淡淡的幽香令他發狂。
天!這真是地獄的試探,連聖人都無法幸免于難。
她的回答是主動將柔軟的芳唇印在他繃緊的嘴唇上。
轟!他听到理智崩潰的聲音,然後他饑渴地吻住她。她毫無保留的承受這個吻,並生澀地回吻他。她的手環住他的脖子,嬌軀貼向他火熱的軀體。
「要我停下來嗎?」他狂亂濁重地問。
涵伊的心里因未知而感到恐懼,但她不要他停下來。
「不!」她喘息,拱起身迎向他的手,並渴求更多。
他瘋狂了,沿著她的耳、頸、唇灑下無數熱吻。
狂潮過後的他們各自在彼此懷里平復呼吸。聶凡移開自己沉重的身體,讓她能平順的呼吸。
他以肘支著上半身,目光閃亮地望著全身泛著美麗紅霞的她。
涵伊快樂地回視他,一抹幸福的微笑同時在二人唇邊漾開。
從沒想過會跟他發展成這樣的關系,可一切是那麼自然,在他懷中她仿佛得到她長久以來想望的所有——被珍視、被疼愛。
涵伊縴白的指尖緩緩踫觸他黝黑剛硬的面寵。
「愛我嗎?」她想再次得到他的保證。
「愛你。」他捉住她的小手,湊在唇畔輕吻。
「你確定嗎?我自私,又霸道。」她突然憂慮了起來。「你受得了嗎?
如果我只準你看我一個人、愛我一個人,你能做到嗎?「
他輕笑著擁緊她,她霸氣的質問在此刻看來,分外脆弱又可愛。
「我愛你!」他保證,在她額頭印下深情的一吻。
在愛上她的同時,聶凡就知道她是個對感情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女孩。
案母的仳離,父親的外遇,在她心里投下不可磨矢的陰影。于是她用刁蠻、用嬌恣、用高傲,築起一道嚴密的心牆,阻斷了任何人可以傷害她的機會。
聶凡是唯一走得進這座心牆的人。
自那夜之後,他們就這樣在一起了。他沒想到的是——她會是這麼黏人的小女人。
「我不要自己開車。」她執拗地對他說。「我要你每天接送我上學。」
聞言,他微微板起臉來。
她知道他討厭她的霸道。緊咬著紅灩的唇,眸底瞬間盈滿晶瑩的淚液。她一向不屑對任何人乞憐求愛,只有對他,她從不隱藏自己的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