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一听說她是肇事者,立即凶狠的瞪著她,晴莘以為老伯是要責備她開車不小心,結果——
「你的技術怎麼那麼差,連一個人也撞不死!」砰!茶幾上的開水被老伯一掃,灑了滿地。
晴莘以為自己听錯了,她大眼眨了眨,很努力消化老伯說的話……
「難道你是故意跑出來讓我撞的?」她不可思議的瞪著老伯,壓根沒注意到褲角被開水打濕了。
老伯哼了一聲,撇開頭去。
她本來是不想發火的,但老伯的態度讓她怒火竄升。
「你都幾歲的人了?」
晴莘氣憤的繞過床去,瞪著吊眼看著她的老伯,怒斥道︰「想死你也不用沖出來撞車嘛!你懂不懂這樣子會害死多少人?如果我煞車的時候,後面剛好有輛車子過來,那不是成了連環車禍了?如果我真把你撞死了,我的良心會不安一輩子,而我卻永遠都不會知道你是故意的!你這個人真壞!」
「哼!」老伯理不想理她,又轉身面向另一邊。
「你這是什麼態度?」晴莘急步再繞過床去。
這回她按住老伯插了針頭的手,不讓他再度轉身。「你為什麼要自殺?有什麼事情是了不得到非死不可?你倒說給我听啊!」
「我想死就死,關你什麼事!」老伯掙扎著想甩開手,但晴莘也很固執的緊緊握住。
「本來是不干我的事,但是你跑到路上來撞我的車,這就成了我的事,如果你今天下說出個充分的理由,我就上法院告你!」晴莘恐嚇道。
原來態度極差的老伯一听到晴莘說要告他,他愣了一下後,即冷笑一聲,「告我?」
他上下打量她的穿著,然後冷道︰「你有錢嗎?你知不知道告上法院要請律師,那要花很多很多的錢?而且律師個個都沒有良心,他們就只會幫有錢人,有錢人連放個屁都是香的,這你懂不懂?」
這下子換晴莘愣住了,雖然平白無故的挨了罵,不過似乎也讓她抓住了一些頭緒,于是她開始旁敲側擊。
「你請過律師?或者認識哪位律師?不然你怎麼會知道請律師要花很多錢?」晴莘用質疑的口氣問,好似她很不服氣老伯剛剛說的話似的。
「請律師是有錢人的專利,我哪有那個錢?」老伯不屑的嗤了一聲,「我如果有那個錢的話,我老伴也不會死的那麼冤枉了!」
老伯激動的眼眶紅了起來,他抓住晴莘的手說︰「我老伴死的時候,眼楮都沒闔上,她是不甘心,她死的冤枉啊!」
瞬間氣氛變得非常凝肅,晴莘的眉頭鎖的緊緊的,眼眶也跟著發紅。「你的老婆是怎麼死的?」
「給車撞死的!」
老伯說完,跟著就呼陶大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回憶道︰「凌晨三點多哪!她命差,跟了我一輩子,沒過過好日子,三點多,別人都還躲在棉被里面睡覺,她卻要起來推菜準備開市……冷哪,那天,路上根本沒有什麼人哪!」
晴莘發現老伯的于顫抖的厲害,很怕他的情緒不堪負荷,于是她緊緊握住他的手。
老伯兀自沉浸在回憶里。「那天我老伴的推車才剛推了出去,我就听到一陣催命咒似的煞車聲,緊接著是一聲尖叫,我認出那是我老伴的聲音,急忙忙的跑出來一看,就看見我老伴給車撞了!」
「那你看清楚那輛車的車牌了嗎?你記下來了嗎?」晴莘趕緊掏出紙筆欲記錄。」我老伴本來沒死,她自己又站了起來,那個人本來是有下車的,可是他一見到我跑出來,就急匆匆的開著車跑了!」
「那麼車牌呢?老伯你有看見嗎?」晴莘很緊張的問。
老伯用通紅的眼眶看了她一眼,很不高興她一直打岔。
「我喊著我老伴的名字,跑了過去,看見我老伴好像很痛苦的樣子,她滿臉都是血,我好急,又叫不到車,跑到大馬路上想攔計程車又攔不到月頭才想到要叫救護車,可是救護車又來的好慢,我老伴的血就這樣一直流、一直流,她的手愈來愈冷,到最後連話都講不出來了,我在旁邊一直叫她、一直叫她,可是到了醫院後,人就斷氣了!
醫生說,來的太慢了,她的血都流干了!我進去看她的時候,她的眼楮沒閉,她是死不瞑目,你知不知道?那個人沒良心哪,他如果早一點送我老伴去醫院,說不定我老伴不會死啊!」老伯用衣袖擦著鼻涕、眼淚,悲傷的不能自已。
晴莘也跟著流淚。
「那麼車牌呢?」她問,雖然很難過,但律師的本性堅強。
「你一直問車牌、車牌、車牌,知道車牌有什麼屁用!」老伯突然很生氣的大吼。
晴莘傻住了。「車牌當然重要,有了車牌就可以查到車主,查到車主就可以……」
「怎麼樣?索賠嗎?」老伯瞪著她,又吼︰「我要錢做什麼?我要我老伴哪!我老伴死的不甘心,我要那個人去坐牢!’
晴莘了解的點點頭。
「我明白,但是沒有車牌案子就不好查,除非當時還有其他目擊者,老怕你想想看,當時有沒有其他的目擊者?」
這下子老伯終于發現怪異了,他盯著晴莘半晌後,才問︰「你是做什麼的?警察嗎?」
晴莘微笑。「我是律師。」
「律師!?」老伯大怒,揚手猛朝她推去。「滾開,又是一個吸血鬼,滾開,給我滾開!」
晴莘被老伯用力一推,後腦勺撞上了牆壁,有點眼冒金星,她揉著發疼的後腦勺,但並不生氣。
「老伯,你之前找過律師了,是不是?」她猜測。應該是,否則平常人听到律師的反應不該是這個樣子。
「哼!」老伯哼了一聲,不再和她說話。
晴莘微笑,再次拉了椅子坐下,耐心道︰「我不知道你上次找的律師給你怎麼樣的印象,不過我猜肯定不太好。但是,老伯,並不是每一個律師都是向錢看齊的,就好像你有一天不小心買到了一個壞包子,可是你不能就因此說所有的包子都是壞的,全都不能吃,對不對?」
晴莘這樣自貶的比喻充分的表達了善意,老伯終于肯用懷疑的眼光睨著她,听她說話了。
「我幫你打這場闢司好不好?」她問,接收到他懷疑的眼神後,趕緊再補上一句。「不收費,所以你不用擔心錢的向題。」
老伯遲疑的打量她,仍用懷疑的口吻問;「你為什麼要幫我?」
「因為我不想當壞包子!」晴莘做了一個頑皮的表情。
老伯點了點頭,說︰「你以為這是個簡單的案件,所以就當作是做善事?算了,看你還有一點良心的樣子,我就跟你說了,對方是個有錢人,你惹不起,我也沒那個本事和人家打官司,否則我干嘛要去死!?」
「我說了,我幫你打官司,不管對方是誰,我都不會放棄的!」晴莘努力地說服老伯。
「你現在說一說,回頭馬上就又反悔了,算了,我不相信你們!」老伯嘴里雖然這麼說,可是態度已經軟化了許多。
「我從來不做半途而廢的事情,而且也不希軍什麼名氣,家里的環境也還過得去,就算不當律師也餓不死我,所以也沒有什麼好畏懼的,我這樣說你听明白了嗎,老伯?」她用很認真的口吻說︰「我要幫你打這場闢司,但是首先你必須答應和我合作,不可以有所隱瞞,那天你到底看見了車牌沒有?」
第八章
袁淺吞下一塊晴莘剛削好的隻果,「這听起來是很簡單的車禍肇事案,照理說應該也花不了多少錢才是。」他正在听晴莘談早上在醫院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