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康在國內乃數一數二的大企業,誰都得罪不起,別說是他們這家小小的事務所了,就連政府單位也全面傾向華康。
晴莘和華康董事長鬧得不愉快這事,已經轟動司法界,華康要求晴莘公開道歉,晴莘非但不接受,還當場回絕了這件案子,這一來就連累整間事務所了,也難怪田律師要對余晴莘說重話了。
晴莘猛按電梯上下鍵,懸在眼眶的水霧死也不肯讓它落下。
什麼玩意,竟然說出這種話!?她余晴莘當真比不上那區區幾百萬的案件?她做錯了嗎?難道身為律師就該枉顧正義?難道沒有錢的人就絕對該死?難道她學法律就是為了替有錢人枉法從私?
她咬著牙,淚水盈滿眼眶。
一道頎長的人影自電梯走了出來,與正要進入電梯的晴莘擦撞到,但晴莘似無所覺的反身按下關門鍵。
「晴莘?」袁淺反身雙手急忙擋住即將關閉的電梯門。
「怎麼了?」他盯著她泛紅的眼眶,心跳立即漏了一拍。「發生了什麼事,你哭了?」
「走開!」她吼了一聲,再按關門鍵。
快速關上的電梯門把袁淺擠了出來。
瞪著已關閉的電梯,袁淺只愣了半秒,即沖進辦公室隨手抓了一個人問︰「余律師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還不都是為了華康那個案子,田律師一氣之下,就把余律師開除了……」
一陣顫栗掠過袁淺的心頭,隨即他丟下公事包,反身飛也似的沖出辦公室。他等不及龜速的電梯,便直接沖下樓梯,速度快的讓隨後跑出來看熱鬧的人當場傻眼。
「袁律師是怎麼了?」
「他們該不會在交往吧?」
「有可能哦,你們不覺得袁律師對余律師一向待別好?」
「听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耶!」
「真的嗎?好羨慕哦!」
在眾人一片羨慕聲中,袁淺已經氣喘吁吁地趕到一樓,他沖到電梯前發現晴莘已經離開,反身立即尋見再熟悉不過的倩影。
「晴莘?」他大喊一聲,引來大廳不少人的側目。
「你沒有錯,你是對的!」他繼續大聲的喊。
見狀,眾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晴莘全身震了下,定住了腳步,懸在眼眶許久的淚水這才落下。
瞧她定住了,他這才朝她筆直地走過去,繞到她身前,張開雙臂將她擁入懷中。
「傻晴莘。」他不舍的緊抱著她,「你想一個人去哪里?我不是說過了,要哭、要生氣,只管來找我,你怎麼又忘了?」
她滿臉熱淚的抬起頭來,立即迎上一雙充滿感情的黑眸,頓時內心涌上難以言喻的激動。
她搖了搖頭,還是說不出話來,過多復雜的情緒令她喉頭緊縮,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
「不要緊的,全都交給我來處理。」他輕撫她的臉,用大拇指為她拭去頰上的淚水。
「別哭了哦?」他哄著,取走她手中的紙箱,悄悄的放在地上。
她痴痴的望著他,四周似乎都模糊了,她的眼中只看到了他。
從小到大,袁淺一直是這麼呵護她,這也使得她原本膽怯怕事的個性,在他保護的羽翼下,逐漸變成頑固任性。
因為有他,不管她闖了再大的禍,她也不曾擔心過,因為他總會幫她善後,他一直都是這樣的……
袁淺真想為她吻去頰上的淚水,她的淚讓他好不舍。
「好了,」他輕撫她的頭發和臉頰。「我們回辦公室去好不好?」他哄著。
含淚的眸子頗為猶豫的凝著他……當情深遇上緣淺,究竟是不是一場宿命?突然之間,她好想知道——
袁淺發現她眼眸間的變化,卻不解其意。
「晴莘?」他喚著。
驀地,在他尚不及反應前,她的手臂鎖上了他的脖子,雙唇覆上了他的。
他瞪大眼,尚來不及消化這份突來的驚喜,她的唇就要離開。
「不要!」
他快一拍的按住她,在晴莘還來不及反應時,他的唇又覆上了她,實實在在的給了她一個真正的熱吻……
她掙扎了一下,然後手臂又鎖上了他的脖子,閉上了眼……
他激情的吻著,卻又不失溫柔,晴莘被吻的無法吸吸,在他溫熱的懷中,感覺自己就快要融化了。
他火熱的雙唇不斷地索求,也不斷地給予,熱流源源不絕的進入她體內,直沖她的五髒六腑,那股力量震撼了她,使她的心整個沸騰了起來。
直到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交頭接耳聲,她這才自迷離中找回意識,她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們竟然公然的在大廳之上……
哦,我的天!
這次丟臉絕不只是丟到太平洋,簡直丟到外太空去,她再也沒臉見人了。
驀地,一雙手臂伸過來緊緊圈著她,她愣地抬頭,望進他的眼眸那里竟然有著讓她安定的力量。
他依舊憨笑。
「我等這一天,足足等了十一年之久,天底下沒有比你更難纏的人了。」說著,就吻上她的額頭。「此刻,我只恨不得讓全世界知道,余晴莘是我女朋友!」
語畢,四周頓時響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
一朵紅暈飛上她的雙頰。
情深緣淺究竟是不是一場宿命,不久的未來就會知道——
☆☆☆
袁淺這些天為了華康的案件,進進出出地忙壞了,他跑了好幾趟華康,更透過父親,請求商界的好友出面說情,設飯局款待,終于好不容易得到華康董事長的允諾。
「賢佷,你要明白,我這可全沖著你的面子,否則這事是沒得商量的!」酒席間,華康董事長帶著三分醉意的說。
「謝謝,真的非常感謝!」袁淺連忙起身倒酒。
華康董事長突然按住他的手臂,一雙精算的眼眸含笑地對上他,「別急,賢佷也知道,生意人在商言商,賠本生意是不做的。」
袁淺陪著笑臉,「是,是,董事長有什麼條件都可以提出來,只要能撤回告訴,並給那些居民一些緩沖時間,什麼條件都可以談。」
「我的條件其實也很簡單,」他向袁淺舉杯,喝了酒後才說︰「我已經找人打听過了,賢佷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我希望賢佷接受我的聘書,擔任華康以及我個人的法律顧問,這一點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袁淺松了一口氣,「承蒙董事長看得起,袁淺當然義不容辭!」
「哈哈哈,好好,來,咱們喝酒!」
☆☆☆
一陣大雨剛過,余晴莘自破舊的木屋里走出來,地上的泥巴還濕糊糊的一片。
「那就這樣子決定哦,我一找到房子,就立刻通知你們,但是你們也要照約定搬家哦,可不能再反悔了!」她再三叮嚀。
幾雙又髒又皺、又干又扁的手伸得長長的,急著與她握手。「不會啦,不會啦,余小姐放心啦!我們只要找到地方住就會搬家啦!」
「對啦,你這麼幫忙,我們不會害你的啦!」一位殘了一只腿的中年人說。
晴宰笑了笑,「今天沒參加說明會的人,也請各位幫忙溝通一下,千萬別再抗爭惹事了,傷了人是要賠錢的,賠很多、很多哦!」語氣中加了恐嚇,希望他們真能記取教訓,千萬不能再惹事了!
「不會了啦,一次就學乖了!」一位壯漢說。
「余小姐,你人真好!」一個枯瘦、蒼白的婦人,帶了四個孩子由人群中竄出,直向余晴莘彎腰道謝。
晴莘走過去模了模小孩的頭。「你們要乖乖的听媽媽的話,媽媽很辛苦的,知不知道?」這就是帶了四個孩子,先生又意外喪生,婦人本身又染重病的可憐家庭。
「知道。」孩子們純真的眼瞳閃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