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士徹和方岱凌都走了,整間屋子寂靜無聲,空氣中似乎充塞了一份頗不尋常的孤寂和郁悶。
是他要範士徹把方岱凌帶走的,他不想這屬于張之寧氣味的房間里再多出一份香水味,很刺鼻。
牆上鐘響,李承恩煩躁地捻熄手中的煙,煙灰缸里已經躺了一堆的煙尸。
下午他親眼目睹張之寧坐上那台哈雷機車,那個男人到底和她是什麼關系?記得他上回也見過一次,他到底是什麼人?她的男朋友?
煩躁地再點燃一根煙,湊近嘴邊吸了一口。
抬頭再盯著時鐘,這麼晚了還不回來,她打算今晚不回來了嗎?因為和那個男的在一起?他們會做什麼事情?接吻、擁抱、上床?
「Shit!」
煙上的火燒痛了他的手指頭,甩了甩,將煙蒂再次丟人煙灰缸。站起身來,雙手插入褲袋,走近門邊望向漆黑的院外。
他這是干什麼?他在為女人等門?
……這麼晚了,應該是不會回來了吧?
草叢處一閃一閃的,是螢火蟲吧,但看起來更像是她那雙閃亮如星的大眼楮,看著,看著,仿佛看見了那雙大眼正在面前對著他笑,唇邊浮起的稚氣笑容,讓人就是生不起氣來。
輕輕嘆了一聲,郁悶地自喃了一句。
「這個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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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大哥,在前面停車就好,不要上去了。」張之寧拍了拍鄭元賢的後背說。
鄭元賢依言停下車,取下安全帽,回頭問︰「為什麼不送你上去,從這里走回去還有一段距離,這麼晚……」
「是呀,好晚了,車子騎上去會吵了人家睡眠,這樣不太好,我自個走回去就行了。」張之寧笑說,將安全帽交到鄭元賢的手中,點了點頭。
「今晚真謝謝你。」
「謝什麼?」鄭元賢搔搔頭,還好今晚月色不亮,見不到他臉紅。
「明天要不要來家里泡茶?我昨天剛拿到今年比賽冠軍的冬茶,要不要試試?」鄭元賢舍不得道別,明知時間已經很晚了,還是很想拖住她。
「明天再說吧,時間不早了,鄭大哥也該回去好好休息了,你今晚累壞了吧?」她皺皺鼻子,擺擺手,強壓一整晚的郁悶。
「拜拜!」
鄭元賢目送張之寧走了一段距離,恨著今天又失去了大好的表白時機,想著、想著,狠下心追了上去。
「之寧,之寧,等一下!」
張之寧停下腳步,看著朝她奔來的鄭元賢。
「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張之寧疑惑地看著鄭元賢一臉戒慎的模樣。
「我……我……。鄭元賢猛搔著頭,咧著白牙傻笑。「我……」
「到底怎麼了?有話直說沒有關系。」
「我們交往好嗎?」
鄭元賢當真一口氣說了出來,看到張之寧嚇傻的表情,趕緊再補充道︰「如果你不喜歡我……其實也沒有什麼關系,你就當我沒說過這種蠢話好了,我只是……只是隨便說說……」
張之寧愣地不知該如何反應,她啞了好半天,才點頭。「……我……我再想一下……」
「好、好,你慢慢想,沒有關系的,真的沒有關系,那……那我回去了,你走好,拜拜!」話都還來不及說完,他已經緊張的先跑了。
張之寧又在那里站了一會後,!才轉過身繼續向前走。
心情愈來愈差了,今天到底是什麼鬼日子,她是沖到了嗎?煩死了!
回到家,站在鐵門前,看見客廳里的燈還亮著。
「還沒睡?」
張之寧吁了一口氣,全身軟趴趴的倚著鐵門滑坐地上。
「我今天怎麼會這麼倒霉?」哀怨地嘆了一聲,仰天找尋稀疏的星星。
她不敢進門,怕踫到方岱凌,怕听見不該听見的聲音,她寧可坐在這里,凍個一整晚,被蚊子叮得滿頭包,伴著那蟲鳴蛙叫,她就是不要進去面對現實。
心情真的很差。
膝蓋弓起並攏,下巴靠在上頭,她很想認真的思考鄭元賢的問題,但闖進腦子里的,卻都是李承恩那張俊到不行的臉孔。
完了!她這次真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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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恩昨夜一夜未眠,直到塊清晨才迷迷糊糊地睡去,正好眠中又迷迷糊糊听到廚房傳來抽油煙機的聲音。
好吵——翻身覆上棉被,突地又驚醒過來,然後整個人都醒了。
抽油煙機?舉手看了一眼手表,六點半。是之寧,之寧回來了?
霎時喜悅爬上疲倦的臉龐,他沖地一翻而起,快速地套上褲子、披上衣服,扣子都來不及扣好就沖出房門。
正在煎蛋的張之寧听見踫的聲響回過頭來,就看見李承恩站在那兒,她的眼眶立即紅了一圈,但很快的用手背抹去,將一臉郁平神情藏人心底,朝他跑了過來。
「你起床!」
張之寧伸手去慕他扣沒扣好的鈕扣,視線不禁在他結實的胸前游移,動作遲緩了……方岱凌昨天就靠在這結實的胸前睡覺?
方岱凌說對了,她真的好嫉妒,嫉妒的心都快死掉了!
張之寧不自覺的手指緩緩地移向那片肌肉,指尖竟然有些顫抖,她模到他鼓動的心房,那里的體溫特別的高,她突然有一股沖動,好想听一听那里的聲音……
一只大手搭在她肩上,另一只大手環住她腰,頂上落下李承恩醇厚的嗓音︰
「之寧。」
她全身震住了,那只手仍壓在他激動而狂跳的胸膛上。
緩緩地,她抬起頭來,大眼珠轉動著,像電影上的特寫鏡頭,慢慢的,將眼光在他的臉上來回梭巡,最後,那對轉動的眼珠停住了,定定的直視著他的眼楮。
「我現在一定是在做夢對不對?」
她喃著,眼眶很快的覆上一層水霧,小小的鼻翼微翕著,她很想擠出笑來,但落下的卻是兩串珍珠淚。
「我听見你在叫我,我剛剛以為听見了你在叫我!」她喃著,激動的靠在它胸前。
李承恩的胸腔快擠爆了,忽然覺得自己也快流淚了,置在她腰後的手緊貼著她的肌膚,緊緊的摟抱著她。
「之寧。」他再一次的叫喚。
這次她听得很清楚,眼淚不停的淌下,心底感動的一塌糊涂,閉上眼楮,她嘆息。
這是夢,這是夢,這一定是夢……她一遍遍的這麼告訴自己。
她不敢睜開眼楮,怕夢醒心傷,但是心里的感動卻又是那麼的真實。
他知道她了,他終于知道她了……在經過了昨夜痛苦的煎熬後,今晨的這一聲叫喚,無疑是最大的報償。
一陣濃濃的焦味竄人鼻中,張之寧愣了住,忽而想起……
「啊,糟了!我的蛋——」
張之寧往廚房奔去,只見焦黑的鍋子冒著濃濃的黑煙,張之寧手忙腳亂地熄火,關瓦斯,蓋抹布,沖水……渾然沒有發覺廚房外那雙深情的眼,一直含情默默地注視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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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爾頓飯店二樓的酒廊里,正是熱鬧的時刻,李承恩與範士徹坐在吧台前;欣賞著琴師的歌聲。
範士徹將一疊資料及一個牛皮紙袋遞到李承恩面前。
「這是上回你交代要找的資料,以及倫敦寄來的文件,哦,對了,還有一次你提到的設計師Stephen也談妥了,他對你提出的條件非常滿意,另外你交給我那幾款設計圖,他看了以後非常感興趣,听說最近已經安排日期準備走一趟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