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長風陡地放開了手,驚愕地瞪著楚蓳。
難不成,賢弟知道他的心思?
楚蓳又連嘔了幾下,戚長風再也管不了其他,管「他」知不知道,管「他」怎麼想他,「他」就是他的賢弟啊!
這輩子,他是不會放開「他」了,而「他」也休想逃開!
差不多將胃里的東西都吐盡了後,楚蓳人也跟著癱軟,她偎在戚長風寬闊的懷里,貪享著短暫的幸福,她的眼眶盈滿了無奈又心痛的淚,但戚長風當她眼眶的淚是嘔出來的。
鮑主?原來那人是公主,那還有什麼話說?
鮑主看上了大哥,大哥就是駙馬爺。這件親事是跑不掉的,她還有什麼條件與之抗拒?
沒有,她從來就沒有條件抗拒,現在更是連抗拒的力量都沒有了啊!
原來心碎就是這般的滋味啊!
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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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慣例,同年的門生在考取後,但尚未接到朝廷的俸祿以及擁有屬于自己的官職之前,都會先住在主考的太師府邸,所以戚長風等人,自然是住進了太師府里。
戚長風將已醉得不省人事的楚蓳抱進了房內,讓「他」安躺在床上,但「他」渾身都因酒嘔而髒兮兮的,于是戚長風正準備為「他」更衣。
就在這時,叩叩二聲,門板響了起來,接著進來二位侍女。
「戚將軍,太師爺說御史大人醉了,要咱們來這伺候著。」
「不用了,我來就行了,你們下去吧!」
二位侍女相互看了一眼,有些進退兩難。
「我說我來就行了,這兒不需要人伺候,你們下去吧!」戚長風回過頭皺了皺眉命令道。
「可是太師爺會怪罪咱們的,太師爺說了,他請戚將軍您回房去,他已經為您備妥了『禮物』,要您回去『鑒賞』呢!」
戚長風听到「禮物」二字時,眉頭皺了一下,隨即正色道︰「請代戚某轉達,感謝太師厚愛之意。」
「那戚將軍現在要回房了嗎?」侍女們在門前等待。
「你們下去吧,我待會自會回房,這兒也用不著你們,退下吧!」
在戚長風再三推拒下,侍女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兩人對看一眼後,退了下去。
戚長風走上前去將門拴上,不想再有其他人前來騷擾,而後反身走回床畔。
看著床上柳眉緊蹙的楚蓳,發現「他」連睡著了,臉上仍是痛苦的神情,不禁不舍地輕斥道︰「我才離開一會,你竟醉成這個樣子,這麼不懂得照顧自己,要我如何放心去高昌?」
說這話時,他已經動手為楚蓳解去衣袍,寬大的書生袍一落,他立時停止了所有的動作。
他盯著楚蓳所穿的那身白長衣,他知道楚蓳瘦弱,卻沒想到一個男子竟然會縴細到這種程度?
那種只有在女人身上才見得到的玲瓏體態,令人情不自禁地想要踫觸。
他屏息地凝望著,並不自覺地伸出一只大手,想要撫模「他」細致柔女敕的臉龐
此時楚蓳突然側翻了身,他的手就這麼順勢地撥開了楚蓳的四方頭巾,接著一頭如絲緞般及腰的長發滑溜地漾開,像瀑布般披泄下來,立即遮覆了他的大掌,戚長風的眼楮瞬間睜大,霍然站起。
楚蓳是個女人!
震驚不足以形容戚長風此刻的心境,像要眼見為證般,他急匆匆地再上前扯開她的白長衣,然後倒吸了一口氣,滿臉震驚地大退一步。
白長衣底下露出了一件水綠色的肚兜,這……他急急地轉過身去,一股來勢洶洶的情潮幾乎將他淹沒。
這個發現令他驚喜交加,一時之間心情無法平復,他開始來回地在房里踱步。
「他」竟是個她!她道然是……真的是……這……
她是女人,她竟是女人,她果真是女人!
戚長風沖上前去,瞪著那件水綠的兜兒,突然間他額上冷汗涔涔,之前的驚喜之色已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緊鎖的眉心,以及化不開的憂慮。
楚蓳是個女人,卻也是今日才考取的文狀元,這是欺君之罪啊!若被發現,是要被……被砍頭的!
老天,她在開什麼玩笑?!
「賢弟……不,楚蓳,你趕快給我醒來,趕快逃呀!」戚長風搖晃著楚蓳的肩,一時間全亂了方寸,一思及她極可能上斷頭台的可怖畫面,他的心就全糾結在一塊了。
不,他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就算要了他的命,他也要保護她。
對,逃!他要帶著她逃得遠遠的,他可以不要官位、不要前途,但卻無法失去她啊!
楚蓳在戚長風一陣搖晃下,恍恍惚惚地醒來,但仍不是很清醒,頭依舊疼痛欲裂。
她昏昏沉沉地看著眼前模模糊糊的高大身影,不自覺地紅了眼眶喚了聲︰「大哥……」然後又在哽咽中,再度倚在戚長風的手臂上昏睡。
「楚蓳,不能再睡了,咱們快走吧!」戚長風搖晃著她,但見她實在醉得厲害,索性一把抱起了她準備離去。
「……爹,蓳兒考上狀元了,您高興吧!我就要帶您回鄉了……可以為您報仇了……爹……」楚蓳夢囈著。
聞言,戚長風定了足,擰起濃眉,想起了他們同床那晚楚蓳所說的心願,不禁猶豫了。
考取狀元回鄉報仇是楚蓳最大的心願,倘若他現在就這樣帶她離去,那這些日子來她所做的努力,不等于前功盡棄?
況且,逃,又能逃到哪兒?難道他要她一輩子隱姓埋名,成天處于擔憂受怕之中?
不行,他不能這麼做,但,現在又該如何解決呢?
戚長風目光停駐在那張清麗姣美的臉蛋上頭,心思百轉千回……對了,辭官!
只要在楚蓳身分未被拆穿前勸她辭了官,那麼回鄉後,有誰還會知道御史大人竟是美嬌娘?
主意一思定,戚長風也安心了不少。
楚蓳既然能與他們一群大男人日夜相處而不被拆穿身分,又能順利的通過科舉考試,取得皇上親點狀元的榮耀,其間均未啟人疑竇,那麼再撐上一段時日,應不成問題才是。
屆時等他自高昌回來,她必也報了仇,到那時他們再一起辭官,回鄉做一對平凡夫妻……
思及「夫妻」這樣的字眼,突然間,戚長風只覺一股熱血在胸口翻騰澎湃,他伸手去觸踫她如絲緞般的發絲,而後滑落她的臉龐,粗糙的手指輕劃過如柳的眉梢,來到彎翹的睫毛,順著直挺的鼻梁滑至柔女敕的雙唇……
他閉上眼,感受著來自指間的溫潤,心頭的鼓動似乎即將跳出胸口;睜開眼,他又瞥見水綠兜兒漾滿的春色,他的心跳極快,雙手微微冒汗。
他心蕩神馳,實在是難耐身下的騷動,他俯身而下,臉頰緊貼著她柔女敕的臉頰,不時印下碎吻,最後雙唇覆上她柔軟的唇瓣……
睡眠中的楚蓳因他的吻而嚶嚀,那樣溫柔的踫觸美好的令她有如置身雲端。
是大哥嗎?昏迷中她弄不清這是夢是真,只覺得全身酥酥麻麻的,姿態也就更撩人了。
兜兒的帶子在她輾轉之間松開了,戚長風望著她白玉般的身子,情難自禁,粗糙的手掌自她赤果的肩膀蜿蜒而下,一直到她縴細的腳踝。
他想要克制自己,但眼前的甜蜜使他舍不得停下來,一雙如子夜的眼眸因渴望而變得深不可測。
「大哥……哦,大哥!」楚蓳嚶嚀著,只覺全身火熱,似要爆炸開來。
她半啟眼眸,感覺現在的一切似幻似真,他的大哥在抱她嗎?是作夢吧,不過這樣的夢好美啊,那麼就不要醒吧!
戚長風明白自己不該在她醉酒之時強佔她便宜,然而當她的手臂環上來時,戚長風便忘了一切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