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快就要見到公司內最頂尖的人物?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啊?安晴覺得今天自己一直處于震驚與驚嚇之中。
「怎麼會是你?!」眼前的男人不就是早上電梯中的男人?今天所受的驚嚇大概是安晴一年來的分量了,再思及早上的吻,兩抹惱怒的霞紅瞬間飛染上她的粉頰。
辦公桌後,單于皓只是掛著一抹無害的微笑,像是一只靜觀其變的老狐狸,伺機而動著。
王雅娟詫異的視線不斷徘徊于反應怪異的兩人之間,「你們認識啊?」這話問得有點白痴,因為只要是有眼楮的人都看得出兩人間的互動,可是此時她也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們並不認識。」果斷的否認出自安晴嘴里。別忘了她的目的,像這樣的麻煩能免則免,更何況對方還是……
「是啊!我們並不認識。」單于皓眼底閃過一抹憂郁,嘴角也不禁抽動了一下,只是都太過迅速,讓人難以察覺。
「經理應該不是要我立刻上班吧!星期一我會自動找您報到,現在很抱歉,我人有點累了,請允許我回家休息。」安晴欠了身,便大踏步地離開了總裁辦公室。
單于皓頗有興味地瞅著王雅娟,「你的新助理挺有意思的嘛!而且還滿有個性的,你受得了嗎?」其實他是在套王雅娟口風,想知道她是否會繼續采用安晴。
「我與她挺投緣的,反倒是你,她跟你可能不對盤,我看以後還是少讓她跟你有往來,免得我的小紅帽被你這只大野狼給吞下肚。」王雅娟斜娣著上司,旋即也轉身離去。
「小紅帽嗎?我可是小紅帽的外婆耶,哪是大野狼啊!真是過分,竟然這樣說我。」單于皓拉開抽屜,把玩著一對紙粘士做的小泥偶,思緒頓時墜入時空的洪流
第二章
在本來應該是莊嚴肅穆的場面,哀戚的氛圍竟是絲毫感受不到,參加者大半以看好戲的心態居多。明明是一場版別式,看來卻像是場鬧劇。
唯一真的為死者的死感到哀傷的,是一位穿著黑色喪服的小女孩,水眸的大眼,清麗消瘦的面容,小小的肩膀國抽噎而不斷抖動著。嬌小的她跪在靈堂旁,小頭微低,似是不願理會身旁的大人世界。
大人的世界是險惡的,就像現在一樣,不停地在嚼舌根,當真以為九歲的她什麼都不懂,竟然還在往生者前大放厥詞、毫無忌憚地八卦。
明亮的眼眸瞥了瞥靈堂上的兩幅遺照,心頭不由得又泛起一片酸楚。為什麼要丟下她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在這個世界?為什麼不帶我一起走?思及此,斗大的眼淚就像落線的珍珠般一顆顆的滑了下來。
「可憐的孩子,你這陣子一定吃了不少苦喔!瞧瞧你,又瘦了一大圈,嘖嘖!真像是衣索比亞來的難民。」一位打扮入時的中年婦女來到她的身旁!雖然身著黑色服飾,可卻一臉的濃妝,做作的神情更是令人作嘔。
安晴抬起頭往聲音的方向看去,「姑姑。」她禮貌性地喊著唯一的親人,雖然她一點也不喜歡這位長輩,甚至是打從心底討厭。
安若雅只是做做樣子地模了模佷女的臉龐就急退回人群之中,像是害怕撫養佷女的重擔會落到自己頭上。
門外忽然傳來一陣騷動,隨著聲音的接近,兩道碩大的人影出現在擺放靈堂的大廳門口。
安晴仍舊低著頭,她對來上香的客人沒有多大的興趣,頂多為了禮貌,勉強抬頭打聲招呼。
只是在她身旁的大人見到來者,又忍不住八卦起來,而他們所講出的一字一句正慢慢地敲碎一個九歲小女孩的純真。
「那不是霍爾集團的總裁單揚鷹嗎?怎麼會親自前來上香?」
「听說就是因為他吞並了建隆企業,才使得這家公司負責人承受不了打擊,最後只好偕著妻女燒炭自殺啊!還好他們女兒福大命大,不然此刻連為他們送終的對象都沒有。」說話者瞄了瞄跪坐在旁的安晴,以為她沒有听見而暗自放心。
殊不知他方才說話的音量已大到整個大廳的人都听見了。原本就不平靜的靈堂,這時更是鼓噪了起來。
「就是他喔!那他怎麼還有臉來?」
「大概想說來上個香,可以減少一些罪惡感吧!」
「站在他身旁的听說是他兒子,目前是霍爾集團的經理,將來霍爾旗下的產業全歸屬于他。」
「不會吧!他看起來好年輕。」
「是啊!听說他只有二十三歲吧!去年才從史丹佛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堪稱是青年才俊,也是台灣榜上有名的黃金單身漢呢!」
在場的人無不你一言我一語的,剛開始大家的確是在數落霍爾集團的惡行,凸演變到後來反而是贊美起霍爾集團的少東是多麼的出色,家中如有未出閣的女兒的,更是急于想攀龍附鳳一番。
呿,現實!安晴稚女敕的臉蛋竟流露出與年齡不相襯的不屑,原本就抑郁不得舒展的黛眉,此時亦更加緊蹙。
這一切全都落入一雙漆黑的瞳孔里。細致的臉蛋就像陶瓷女圭女圭一般,臉上的神情卻是早熟得讓人心疼。
單于皓看得出來跪坐在一旁的安晴一點也不喜歡這個擾人的是非之地,畢竟大人的世界對她來說是復雜了些。充滿險惡、貪婪,與永無止境的,心機是唯一的生存之道。太過單純老實的人,是無法在這世界打滾的,就像建隆企業的負責人——安若爾。
老實的安若爾以誠信談生意,渾然不知現今社會有多險惡,生意人一個個都像狡詐的狐狸,只為自己的私利著想,什麼誠信、什麼義氣,全都是掛在嘴上說說而已,更甭提什麼商場道德。
當建隆企業開始被其它相關企業蠶食鯨吞時,他還單純的以為只是一時的周轉不靈。等到被銀行列為拒絕往來戶,資金被凍結,他才知道苦苦打下的江山已化為烏有,只因他堅守著愚蠢的信義兩字。
在公司快要倒閉的前夕,他來到霍爾集團,請求他們並購他的公司,好讓底下員工不致失業。
原本這樁生意是談不成的,因為要並購建隆企業,可是得連它所背負的債務也一同扛下,根本就是樁賠本生意。但是霍爾的經理卻力排眾議,並且保證兩年內可以讓這家公司為霍爾集團賺進大筆錢財;才說服了公司大老。
單于皓除了力挺這樁並購案,還積極邀請安若爾加入霍爾擔任要職。但是安若爾卻以年歲已大無意願推辭了,沒想到幾天後他就在報紙上看到安若爾偕同妻女自殺的消息……
「小皓,你瘋了嗎?並購建隆企業是一回事,收養安家的小女孩又是一回事,你到底有沒有想清楚?!」一聲聲渾厚的怒吼回蕩在單家偌大的客廳中。
單于皓端坐在另一頭的沙發上,「我當然想過,而且我不覺得有何不妥之處啊!您又不是沒看到,那個小女孩唯一的親人,當天在喪禮會場中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可說什麼就是不願將佷女接過去撫養。」想到安若雅那日為了推拒她眼中的爛攤子,寧可不顧形象的哭花了那張做作的臉,他就作嘔。
「那是安家的家務事,再怎麼樣也輪不到你來插手。」單揚鷹仍堅決立場。
「爸,她都成了無家可歸的孤兒,您怎麼忍心見她流落街頭呢?」單于皓不禁又想到那顫抖的嬌小身軀。她本來是父母捧在手心的小鮑主,轉眼間竟成了親友間的燙手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