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瓔,妳坐到前面來,漏听的部分,叫敏兒告訴妳。」
他的口氣變得有點溫柔,不再像以往那樣的嚴肅。
「喔,好。」她順從的答應,筆直的朝他方向走去。
這時斐曄冬仍是看得目不轉楮、心跳加速,全身有如被電得麻麻的。而其他人的眼光也是一直跟著她,直到她坐定之後,大家才將注意力轉回會議議程上。
「好,我們回到剛剛講的地方。嗯……因為台灣出國旅游的人口年年增加,所以……嗯那個……吸引了不少國際航空公司到我們這里設點……」
面對就坐在前方的蘇杏瓔的眼楮,他竟一反常態的結巴起來。
不行!斐曄冬想著,然後拚命的集中精神,一定要很專業的把這個會議進行完畢,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Joe,請開燈。」
室內又是一片漆黑,沒想到一向自信、幽默的斐曄冬得用黑暗來保護自己。
漸漸的,他的聲音已經鎮定許多,盡避如此,他仍能強烈的感受到黑暗中她的眼楮,灼灼的燒得他全身好熱。
「天啊!我真的不相信耶!」斐曄冬用力的朝著車窗外吐出一口煙。
「你不相信什麼?」齊迅坐在駕駛座旁,輕描淡寫的問。
「那個杏瓔居然可以變得這麼、這麼的……」他居然找不出一個形容詞來表達心里的震撼。
「對你的味,這麼的不可思議對不對?」齊迅順口接道。
「對!再加上一股致命的魔力……不對,你怎麼一口咬定她對我的味?」
「拜托,我們又不是今天才認識的好不好,我哪里說錯了?看你今天那個樣,像個白痴,還冒出一句︰『她是我的秘書嗎?!』口水流了一地,自己部下知道。那模樣跟得知她暗戀你時一臉見鬼的表情真是天差地別,你也太現實了。」
阿迅學得惟妙惟肖,扎扎實實的幫他重溫了一遍惡夢。
斐曄冬知道死黨說的是真話,一時間也找不話來回他,只好專心的開車。
兩人一陣靜默,車行至斑馬線前,紅燈亮了,他將車停下,發呆的看著穿越馬路的行人,當綠燈一亮時,他轉頭看好友。
「阿迅,杏瓔喜歡我、暗戀我對不對?」他想再听更明確的答案。
這答案會讓他像在茫茫大海漂浮了好久,突然看見一塊浮木,只要抓著它就肯定自己還有一線生機。
「對呀,我是這樣說過……喂,你先開車好不好?後面的車子在按喇叭啦!」齊迅急得滿頭汗道。
「叭叭叭……」後面車子喇叭噪音一聲比一聲急。
「那待會兒我們找個地方,你再把這事仔仔細細的跟我說。」
「不行啦!我跟敏兒約了要一起吃飯。」他祭出老婆當擋箭脾。
「取消嘛!」後面第一輛的駕駛人已經很不耐煩了。
「不行!」後面的駕駛人死命的按喇叭。
「取消!」後面已排了長長的一串車子。
「不要!」現在連交警也緩緩走向這邊了。
「我以總經理的身分命令你取消。」
「干麼取消?你請我們兩個吃飯不就結了。」順便狠狠的敲榨一頓。
這也能讓他想這麼久。
「那有什麼問題?早說不就好了。」
杏瓔應該還沒到家才對。
都十點半了,怎麼一直沒看見她?斐曄冬索性站在騎樓牆柱邊,抽了根煙,眼楮不放過走近的每一個人影。
「糟糕!我的肚子有點怪怪的,好像要……」
今晚為了取得杏瓔的住處地點,被阿迅和敏兒夫妻倆敲榨,請吃了頓辣死人的泰國菜,害他現在肚子不太對勁,他摀著肚子,眼楮仍定定的看著路口。
突然公寓門口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她!她終于出現了!他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這麼渴望的想見她。
沒錯!那個短發、那個身形、那走路的樣子。
「杏瓔。」他痛苦的叫她。
「曄冬,你怎麼會在這里?」
昏暗的路燈下,盡避視線並不是很清楚,但那熟悉的古龍水味還有身形……她很吃驚的確定是他沒錯!
只是他怎麼知道她住的地方?是敏兒告訴他的嗎?
他為什麼這麼晚了還來這里?他是來找她的嗎?看他的樣子好像等了滿久的,有什麼事嗎……問題一連串的在她腦中閃過。難道她的改變終于引起他的注意?
「杏瓔,我想……」
「你想怎樣?」蘇杏瓔暗自緊張在心里,但表面仍然維持鎮定。
「我們可不可以先去妳家?」
「去我家?」干麼?第一次來找她,就想上床?!
「對!我想跟妳……」
「跟我?」真的要上床啦!怎麼辦?
「對,我一定要跟妳借、廁、所!」
第二章
斐曄冬一沖進廁所,蘇杏瓔也劈哩啪啦的忙著把閑雜物品,往床下及櫃子里胡亂的塞、拚命的藏,小小的空間里,所有家具都是擺在地上,一個衣櫃、一張折迭床、一個床頭櫃、一個迷你冰箱、一張四方矮桌、三兩個椅墊,這些東西就是她的全部家當了。
先收拾個大概,讓這個空間還像個人住的,然後她豎起耳朵仔細听。
好!沒有任何動靜。她馬上抓起抹布開始擦桌子、椅子、杯子、冰箱,三十分鐘過去了,連地上都擦過兩遍了……曄冬還沒出來?他該不會睡著了吧?她要不要去敲個門呢?
廁所傳來抽水馬桶聲,斐曄冬虛弱的定出來,雙手還摀著肚子。
「你怎麼了,吃壞肚子啦?」
「都是那個又酸又辣的泰國菜害的!」
「要不要吃個胃腸藥?我這兒有。」
「喔,好呀!」
蘇杏瓔找出胃腸藥,並將水杯跟藥放在他面前。
斐曄冬靜靜看著她,覺得她的舉手投足間,都充滿著不可言喻的魅力。在辦公室里,她也常進進出出的幫他找資料、拿東西,怎麼他從來就沒有這樣的感覺,難道對一個人開始有好感後,就什麼都不同了嗎?
「吃藥啦!」她開口提醒道。
很少這麼被人看過,雖然她心里高興,但總覺得有些怪怪的,更何況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還孤男寡女的同處一室……
「喔。」他有點不自在的回應。
「你一定很少吃泰國菜,才會不習慣。」
「都是阿迅跟敏兒啦,點的菜都是超酸超辣的,什麼檸檬魚、酸辣明蝦湯,連涼拌海鮮也是辣得不得了,幸好茶不辣,要不我可能當場就掛急診。」
「是敏兒告訴你,我住在這里?」
「嗯……算是吧,再加上我的威脅。」
「要我的住址,你去人事部一查就知道了嘛,干麼那麼累?還把自己吃得拉肚子。」
「嗯……好久沒跟他們一起吃飯了……」笨呀!吧麼不直接告訴她,自己今晚就想見她呢!
「喔,那你現在有沒有覺得好一點?」
「什麼好一點……喔,有有有。」他一口把剩下的水全灌完,「能不能再給我一杯水?」
以時間爭取空間,絕對要鎮定,更何況自己處于優勢中--她喜歡他。
斐曄冬將杯子遞給她,兩人在接手的瞬間,指尖互相踫觸到了,雙方同時感覺到有一股很強的電流……
蘇杏瓔不由自主的松了手,水杯掉在桌上,滾呀滾的滑到桌底下去,兩人又同時低下頭想去撿,這次不僅頭踫在一起,連兩人的手都同時抓住杯子。
她先放開杯子叫著,「哎唷!」
「對不起,對不起!」他直接反應的將手放在她頭上,輕輕的揉著。
第一次被一個自己心儀的男人這樣的揉著頭,她緊張得忘了頭疼。
「沒關系,我自己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