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苡萱搖頭,「我沒事,二嫂,只是今天早上胃有些不舒服,待會吃些胃藥就好了。」
「這怎麼成?藥可不能隨便亂吃的,萬一傷到孩子怎麼辦?」
闕苡萱愣住,「你說什麼?!」
看到她的錯愕,徐倩在心里暗叫一聲糟。嚴柏皓一直交代下要讓她知道這件事的。「沒有、沒有,我是說,人不舒服就要看醫生,如果讓小靜她們看到有樣學樣怎麼辦?對吧?」她拿出女兒扯謊。
「喔。」闕苡萱點點頭敷衍。
孩子……難怪這些天她的身體老是覺得懶,沒胃口吃飯又常反胃。
唉!老天真是捉弄人啊。
「苡萱失蹤了?」嚴柏皓不敢置信的看著眾人。
那一天他告訴她事情下能再這樣時,指的是他要先處理好龍琦涼子的事情,再將她接回家的,而這幾天他也將事情都處理好了,才高高興興的想接她回家,卻先接到她失蹤的消息。
看著賀家眾人神情凝重,嚴柏皓實在不知該說什麼。
「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失口說出孩子的事……」徐倩自責的拉著丈夫的手囁嚅說,「她一定知道自己懷孕了。」
賀志平安慰的摟摟妻子的腰,「她會到什麼地方去?」
眾人立刻一致看向嚴柏皓。
他嘆氣搖頭,「她的記憶還沒恢復,我也下知道她會去哪里。」
「不一定喔!這幾個月發生了這麼多事,苡萱會不會可能已經記起來了,只是我們都沒注意到?」艾郁潔說出她的看法。
深深嘆口氣,嚴柏皓在眾人注視下走向大門,「這一次不管怎樣,我一定要把她找回來。」
「等一等,柏皓。」鐘愉菁匆匆由二樓跑下來,「我在苡萱房里發現的。」
他聞言回頭默默由她手中接過署名給他的信,拆開信,緊張看著——
柏皓︰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走了。
有很長一段時間,在我心中總惦記著某件事,一直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此刻我終于知道了。那就是我欠你一句——珍重再見。
想來真的是我不該強求你為我許下那些諾言的,正如我曾說過,今生你該有自己的選擇,我沒有權力用那些過了時的誓約束縛你。
我愛你!原諒我沒有勇氣當面與你道別,只能選擇用這種方式與你告別。對不起,原諒我第一次離開你時什麼都沒說,這一次,好不容易我終于能夠把這再見兩個字說出口來,但願你能听到。
不要再來找我了,你的承諾早已經做到,只是我不懂珍惜,對不起。代我向賀伯伯、賀媽媽和大家說聲再見好嗎?這些年沒有他們我真不知自己會變得如何。
我走了,柏皓,別忘了為我好好保重你自己。
「怎麼樣?苡萱有說她去哪嗎?」趙天敏著急的問出眾人心中相同的懷疑。
輕輕閉上眼深深吸口氣,嚴柏皓無力的搖著頭,「她恢復記憶了。」
「什麼?!」
望著窗外下著雨的夜,嚴柏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苡萱真的恢復記憶了,那一切……
如果爸媽天上有靈,不知他們對她現在的處境作何感想?一想到這,闕苡萱的眼前又是一片迷蒙。
曾經,她好恨他們為什麼要生下她,然後又等不及她長大就丟下她一個人孤獨的面對世事淒涼。
「阿姨,你在想什麼?」稚女敕漂亮的小女孩打斷她的思緒。
「沒有啊,阿姨只是在想這片海好漂亮。好了!你快回去吧,免得待會媽媽著急。」
「那阿姨呢?」
「阿姨等一下就回去。」
小隻果點點頭往回家方向走,走幾步還回頭交代,「那你要快唷!」
闕苡萱微笑的看著她蹦蹦跳跳朝家里跑去,然後轉回頭,輕輕撫著尚未隆起的月復部。才兩個多月哪!她還得等上好一段時間才能盼到這小生命像小隻果一樣自由自在、無憂無慮,享受生命中最美好的時光。
離開賀家也有好幾天了,不知道他們過得好不好?忖著心事,她站在岩岸上看著雨前灰藍的海色。
「阿姨,阿姨……」
聞言,闕苡萱轉回身看到朝她奔來的小隻果,「小隻果,小心點,不要摔跤了。」她一跑近她,她立刻蹲,「怎麼又跑出來啦?」
「家里有個叔叔來找你耶!」小隻果七手八腳的比劃著。
「找我?」闕苡萱不解的拉住動個沒完的她,以防她在石塊上摔倒了。
興奮的小隻果不住點頭。「思,那個叔叔好好看哦,比阿呆的哥哥還好看耶!」
「真的?」她笑了笑。是誰找她?她並沒有告訴任何人她到台東來啊!為了怕大哥他們發現,她甚至沒到「翡翠渡假山莊」,只是找了處民宿住下。
難道是……才想著便听到腳步聲,她緩緩抬起眼,「柏皓。」
嚴柏皓輕拍小隻果的頭,「小妹妹,謝謝你,你先回去,叔叔有事要和阿姨說。」
「好!」說完她一溜煙胞掉。
兩人無言望著遠去的小隻果一會,他率先回頭朝她伸出手。
闕苡萱注視他片刻,然後伸出手讓他拉起自己,「不是要你別來找我嗎?」
「不來找你,你會立刻回到我身邊嗎?」他深深看著她,「你忘了我說過,永遠都不會放開你嗎?」
即使內心百感交集,她仍不讓自己露出太多情緒,「你不也忘了永遠是很長的一段時間。」
「我怎麼可能忘記?」他說著將她擁入懷里,「忘記一切的是你這小傻瓜啊!」
「你才傻呢,要你別來你還來,你真不懂我的意思嗎?我這是在給你自由啊!」她嘆口氣。
「所以說你笨你又不承認。」嚴柏皓溫柔的撫著她的發絲,「你真的了解過我嗎?如果不是真心愛你,我怎麼會不放棄尋找你?如果不是心甘情願,我怎可能讓自己許下做不到的諾言?」
「柏皓……」闕苡萱感動下已。
「我知道過去你吃了很多苦,笨丫頭,當初為什麼不等我回家一起解決問題呢?如果你肯相信我,我們也不必繞了這麼大一圈。」他無奈說著。
她用淚眼看著他,「那個時候你為了公司的事,根本沒法顧及其他事了。」
他低嘆,「再忙也都是為了我們的將來啊!你真以為我對你不了解嗎?你總是下願說出內心真正的感受,有苦也只會往肚里吞,看你這樣我很心疼你知道嗎?小傻蛋。」他將頭埋到她發中,「說到這個,苡萱,我有重要的事告訴你。」
「什麼事?」
他抬手為她拭去淚水,然後從西裝外套的口袋中掏出一枚雕工細致的戒指,「它放在我這四年了,現在我把它物歸原主。」說完他拉起她的手為她戴上,「從此以後,不準你再擅自將它拔下來,懂了嗎?」
「那、那張離婚……」闕苡萱泣不成聲。
「被我撕掉了。」想起那個下著滂沱大雨的夜,他拖著一身疲憊回到家,迎接他的並非至愛的容顏,而是一室的冰冷與她留在桌上的戒指與離婚協議書。此刻再想起當時那種心神俱裂的心情,他不禁擁緊懷中的人兒,他對自己暗暗發誓,此生再也不許她輕易離開了。「你知道那代表什麼意思嗎?」
那表示他們根本沒有離婚,而她也根本不是自己所以為的是個單身女郎。「可是你爸他……」
「他過世很久了。」見她訝異的抬起頭,他給她輕柔的一吻,「我父親留下一些話給你,他說很抱歉曾那麼對待你。所以我說,你這個小笨蛋根本是在顧忌一堆不必心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