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志憲自大學碩士班畢業之後已有三年末見,而他目前擔任某家大企業的業務經理,外表條件及未來前景看好,令他有無數機會接觸各式各樣的女人,但他從不曾真正動過心。而昨夜,無意中看到她下經人工修飾,渾然天成的美麗俏顏之後,他知道自己找到心目中理想的對象了,立刻對她展開追求……
「杰夫,你怎會有空過來?」闕苡萱回過神才發現不知何時他已走近她身後。
「想見你,所以就來了。」杰夫仔細凝視她。
四年前為了追求她,他不惜向公司請調到美國來,為的是想讓她明白他的真心。但她卻從來沒有認真看待過他。這些年來,他也看過許多同他一樣優秀的男人對她獻殷勤,但她始終沒有接受任何人。
在他們認識不久後,她就進入他的母校進修,且在很短時間內便以優異的成績取得學位,進入松村集團工作。而他除了在第一次見面時看到有如鄰家女孩般惹人憐愛的她外,從未再見到她可人的模樣。
這麼長一段時間,他見到的她始終穿著暗色系的長褲套裝,臉上戴著一副深色的大眼鏡,長發一絲不苟的扎成辮。如此嚴謹的裝扮對某些愛慕者而言或許有些嚇阻作用,但對他來說她依然是最初的她。
只是,她的逃避實在傷人,四年了,難道他的努力還不夠嗎?好友警告過他,只要不對她動心,她一定會是一個很好的朋友。可是,他怎可能當她是朋友?他曾試著找出她拒抗感情的癥結,詢問是否有人傷過她的心?但大家都只是要他放棄。
今晚,他終于再次見到卸下一身嚴謹裝扮,一如最初的她,他在內心不禁慶幸起自己的幸運。而四年的光陰似乎並未在她身上產生任何改變,只是將那份純淨的氣質淬練得更加成熟動人了。
「安琪……」杰夫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踫觸她。
闕苡萱搖頭,不著痕跡的向後退一步,「杰夫,別這樣,你明知道沒用的。」
「你不試試怎會知道沒用?」他抑下一絲失落的愁緒,「你從不給我一個機會。」
「對不起。」
杰夫露出勉強的笑,「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
闕苡萱搖搖頭,「不要對我太認真,杰夫,你該睜開眼楮好好看看你周遭的女孩。」她輕道,「外面有許多好女孩值得你去珍惜,你不要再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了,你該給自己和別人一個機會……」
「這不公平!」他一個大步向前打斷她的話,「既然你這麼說,那麼你呢?你為什麼不給我一個機會?為什麼你不好好睜開雙眼看看我?我愛你啊!難道你就這麼狠心,連一個機會也不願給我。這麼多年了,你到底在躲避什麼?」他一把握住她的肩,神色激動的吼道。
「杰夫,你冷靜一些,你不愛我,你只是一時被情感蒙住雙眼罷了——」她試著喚醒他。
她愈是掙扎,他愈是不肯放開,干脆低下頭做了四年來他最想做的一件事——吻她。
不料他竟會有逾矩的動作,闕苡萱一時愣住,而後猛力拉開限制住她身體的大手,憤怒的揚起手甩了過去,「放開我!」
被猛力賞了一巴掌的杰夫頓時整個清醒過來,晦澀的神情立刻爬上他的臉。
「對不起……」她掙月兌鉗制後迅速轉身遠離他一些。
杰夫尷尬的望著她的背苦笑,伸手爬著被風吹亂的發。「我……應該是我向你道歉才是。」
她只是沉靜的看著黑夜,不發一語。
「安琪。」見她一陣靜默,杰夫嘆了口氣。他知道接下來要問的問題很難開口,但是這個問題已經困住他整整四年了,他必須知道答案。「我……我听憲說,你的心中其實一直愛著一個男人,是真的嗎?」好友當然沒告訴過他這種事,這只是他內心一直想問而又遲遲問不出口的猜測。
「我……」她並沒有愛上誰,不過如果他因此不會再繼續對她投注情感,就讓他以為她心中有另一個人吧!這樣他也該死心了才是。
「那麼真有那個人的存在?」見她默不作聲,杰夫低道。唉!他已陷得太深,現在才要他松手未免太殘酷。
「杰夫,我……」
「別道歉,安琪。」杰夫定到她面前,「給我一個機會可以贏得你,好嗎?」他深情又傷痛的看著她,「給我一些時間可以和你心中的那個男人競爭,我不知道你和他是怎麼分手的,可是這四年來他只活在你的心中,而我卻是活生生站在你的眼前。給我機會,你至少欠我那麼多。」
「那是不可能的,杰夫。」闕苡萱只是一逕搖頭,「你要的我根本無法給得起,別讓我們都陷入困境好嗎?做朋友比當情人好多了,你何必……」
他伸出手打斷她的話,「別再說了,安琪,明天我就要到歐洲去參加商務會議,時間大概是兩個星期,這段時間你好好想想我說的話好嗎?」他懇求道︰「等我回來之後再給我一個答案。」
「但……」
杰夫轉身不看她,只是望著星空,「你至少欠我那麼多,安琪。不要讓我還未出賽就判我出局。」然後他會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放棄。
闕苡萱無言的望著他,不知該說什麼。
他沉重一笑之後收回視線,「答應我你會考慮。」
餅了好半晌,她才輕緩的點點頭。
「那麼我先回去了,夜已深,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我想再待一會,你先走吧!」
他看著她半晌,才開口,「那,我走了。」
她向他揮手看他落寞的背影,其實,她知道他內心一定希望她能再與他多說些什麼,而不是就這麼冷淡的看他走開。情這個字啊!似乎沒有人能逃得開。只是,面對杰夫的深情愛意,她該怎麼做呢?肩上的重擔好似愈來愈沉重了……
「苡萱還在外面?」同一時間,一名年約五、六十歲的男性長者緩慢步下階,問著站在面向海景窗台上,另一名年紀與他相仿的婦人。
「嗯。」趙天敏放下紗簾,「我剛看到杰夫那孩子離開了。」說著她跟在丈夫後,在客廳沙發上坐了下來,「都四年了,那孩子還不死心。苡萱根本就不愛他,他何必那麼傻……」
見妻子一臉深思,賀鴻儒拍拍她的肩,「事情再這樣下去,對大家都不好,我想,該是讓那丫頭回去的時候了。」
「你指的是……」
「沒錯。前不久,志華曾說美國這邊調回去的支援人選最好能包括苡萱,所以我想可以藉這個機會讓她好好回去面對自己。」
「以苡萱的能力,她當然是幫助志華的最好人選,但是……」
「你就是放心不下,嗯?」賀鴻儒了解道,「放心,那孩子聰明伶俐,她會知道怎麼照顧自己的。」
「我不是擔心這個,我是擔心讓她一個人回去,要面對的事情……」
「唉!你想我們還能再保護她多久?這四年來,我們已經盡力幫助她了,這一回讓她回去,除了可以幫忙志華處理公司的事,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希望她能鼓起勇氣面對自己的過去,並找出困住她多年的心結。」
「這些我都知道,可是真的沒問題嗎?苡萱對那整件事情根本沒有印象,我們就這麼讓她回去可行嗎?」趙天敏一臉憂慮。
「不然你有更好的方法嗎?這麼久了,你何時看過苡萱真正敞開心去面對感情這等事?再這樣下去,那孩子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逃避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