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中,聿爾烈還听見有人用英文稱贊他的運氣不錯。
他笑得闔不攏嘴,抓起一把把硬幣向人群拋去,嘴里還不斷嚷嚷著恭喜發財。人群見有意外之財可拿,就一擁而上的把他團團圍住……
「怎麼回事?」
喬以薰穿過飯店一樓大廳,本來想搭電梯回自己的房間,哪里知道被人群擠向一個角落。她一邊抱怨,一邊探過頭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直到看見坐在地上的一個男人之後,才知道罪魁禍首就是他。
「喂,你怎麼了?」
基于都是東方臉孔和一種直覺,她大膽假設眼前這個男人和她是同胞,因此她以旁人听不懂的中文問。
「嘻嘻……恭喜發財!」聿爾烈對著蹲在他身旁的女人傻笑,一邊翻著身上的口袋,最後攤開雙手說道︰「沒了!妳來得太晚,我都送光了。」
「是喔,都送光了,」喬以薰諷刺著,「我看你連口袋里的也被人剝光了,都還不知道。」
對于這些話,也不知他是有懂沒懂,只見他一個勁兒的笑。
「喂,你不會想一直坐在這兒吧。」她真是快被眼前這個人氣死了!自己怎麼會在這兒管人家閑事呢。
聿爾烈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喬以薰看他走得跌跌撞撞的,只有頻搖頭,並希望這個男人能安全走回自己的房間。只是她的希望落空了,只見那男人走了兩三步便轉過頭,茫茫然的看著她。
「請問妳,我的房間在哪?」
「這里是紐約紐約飯店,你確定你住這里?」在拉斯維加斯,住這家跑那家賭博的人司空見慣,她得問清楚才行。
「不是,我是問我住哪一間?」他又問,絲毫不覺得這話有啥奇怪。
「什麼?你問我……」她睜著大眼楮,指著自己,半天說不出話來。「拜托!你問我我問誰,我又不認識你。」
喔,老天!喬以薰一副差點被他打敗的樣子。
聿爾烈一臉茫然,也似乎努力在想自己住哪兒,只是腦袋越來越重,越來越不听話。
「你忘了房間號碼嗎?好好……」喬以薰吸了口氣,告訴自己鎮靜。「那你有護照吧,上面有名字可以查。」
他又忙著翻口袋,但哪有護照的蹤影。
「我好象放在房間里了。」他晃晃腦袋,思緒開始混亂起來。他現在好想睡覺,真想就地躺下去。
「喂,你別躺下,我不會管你的。」
像是強調自己的決心,她轉身離去,但才走了幾步,又不忍心的回頭望了望。
那男人正努力的撐開眼皮,仿佛告訴自己不能倒下去。
喬以薰沒轍,又走回他身旁。
「算了,就當我花錢消災吧。我請飯店再幫你安排個房間,明天就沒有嘍,你可別想多拗幾天。」她警告他。
「謝謝,妳一定是卡通里的天使。」聿爾烈笑著,知道他遇到了一個好人,所以放松了自己。
「我還漫畫里的女巫咧。」喬以薰喃喃自語。
「什麼?」他跟著她走,想到以不斷說話保持清醒,也不管對方有沒有回答,他又說︰「我叫聿爾烈,從台灣來的。我有這個榮幸請問芳名嗎?」
喬以薰看看身旁的他。算了,反正等他酒醒,也許早忘了今天說的話。
「安琪,我叫安琪。」她只告訴他她的英文名宇。
「真的?」聿爾烈眼楮一亮,「看吧,我就說妳是天使嘛……」接著,令她訝異的是,他竟像個大孩子一樣,開心的唱起小天使卡通的主題曲。
她真是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該怎麼向飯店櫃台人員和電梯里的觀光客解釋,索性讓他自己胡鬧下去,反正大伙兒也看到這人醉了。
「安琪,妳有經商的頭腦嗎?」進入新登記的房間里之後,聿爾烈突然問著她。
「開玩笑,我就是吃這行飯長大的。」喬以薰很自然的回答,一點也沒多想他為什麼這麼問。
哪知他听了以後,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就大笑起來。
聿爾烈望著她,她那燦爛的笑容照亮了整個房間。
「很好!那麼嫁給我。」
喬以薰走動的腳步頓時停了下來,她愣愣的看著他,好一會兒才明白他所說的話。
他在向她求婚嗎?和一個剛見面,還說不上認識的女人。
「你醉了……」最後,這是她所能想到最說得過去的理由。
她決定不淌聿爾烈這淌渾水,輕道了聲晚安,在他有所反應之前快步離開。她深信,明天這個男人就會忘了他今晚所說的一切……
清晨的拉斯維加斯,喧鬧聲少了,七彩的霓虹也滅了,大多數的賭客或觀光客都還在舒適的房間里補眠。這時候,不會有人笨得去擾人清夢,但喬以薰的房門卻傳來持續不斷的敲門聲,仿佛她不開門,這聲音便不會停止。
「可惡可惡!到底是誰這麼可惡,一大早就來吵人。」
她氣沖沖的下了床,從門眼中看到了她最不想看見的人——聿爾烈。
「怎麼又是你,拜托,這是不是一場惡夢?」開了門,她對著臉上掛著燦爛笑容的他說道。
聿爾烈一身干淨清爽,像是剛梳洗過一般。
「早安,天使,我是特別來謝謝妳的。」從見面開始,他的笑容未曾消失過。
「不必,你只要讓我好好夢周公就是謝我了。而且,我也不是你的天使。」她極力否認。
他聳聳肩,「妳不承認也沒關系,我自己能確定就好。對了,趕快起床,不然我們趕不上早餐了。」
聿爾烈說話的口氣,仿佛兩人是來度蜜月的新婚夫婦。
「誰說要跟你吃早餐了,先生……」喬以薰忍不住踱步到他面前,嚴重警告他.
「我說了,我叫聿爾烈.」他提醒她。
「好,聿爾烈,你听好,昨天晚上我只是剛好路過,看到你醉了,不過是順道幫你解除了醉臥賭場的窘境。所以,你可不可以行行好,直接忘了我做過的事,當做沒見過我、不認識我,然後回去繼續度你的假。你是來度假的吧?」說到最後,她順道問了一句。
他點點頭,算是回答她的問題。
「好吧,不吃早餐,但妳可以給我個交代吧。」
「交代什麼?」她不懂的問。
聿爾烈笑了笑,「嫁給我呀!如果我沒記錯,昨晚我向妳求婚了,那應該不是一場夢?」
喬以薰一听,腦袋里所有的瞌睡蟲頓時全跑了。
「喂,你酒醒了沒呀?原以為你只是醉了開開玩笑,哪知道你會認真起來。拜托,我們認識不到二十四小時耶。」說著,她在他面前比了個二跟四的手勢,「還是你有向認識不到一天的女人求婚的習慣?」
「沒有!」聿爾烈回答得很干脆,「我不會無聊的這麼做。」
「那就對啦,你甚至不知道我是不是殺人犯、吸毒者,你不怕和我結婚會惹上麻煩?」
「哈哈哈……」她這番話讓他不顧形象的瘋笑著,「如果說惹上麻煩,昨晚妳已經先我一步踫到了。」跨步站立在她面前,他依舊帶著笑意,但眼中有著絕對的認真。「安琪,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如果見義勇為、富有愛心的妳真是個麻煩,我也願意接受,更何況妳是我的天使。」
「問題是,你不是我的王子。」喬以薰希望他明白,縱使他有意,但她卻無心。
「我是,只是妳不確定而已。」
聿爾烈不改初衷,賴上了眼前這個安琪兒。
「妳何不試著真正了解我、認識我呢?就從現在開始.」他最後建議,同時不忘加上一句,「不過,只有十天的時間,十天內我們要完成婚禮然後回台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