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興你的頭!」又來一記震天爆吼,「你存心氣死我是不是?我說了我是為了你,她下賤的想誘惑誰我都不管,可她就是不能把主意打到君公子身上,他是你的。」
真是,說那麼明白,她不想臉紅都控制不住,「十哥,別再拿我跟君嘯塵當擋箭牌,而且你確定你真的看清楚了,是十嫂去親近人家,不是人家主動獻殷勤?」
「那有什麼不同?不管怎樣她都該顧忌到自己的身份,居然當著我的面和別的男人眉目傳情,她到底有沒有將我這個未婚夫放在眼里?她……」猛然意識到自己吃醋大丈夫的酸氣,他狼狽收口,在慕容十九隱忍的笑眸之下,尷尬的輕咳一聲,強自鎮定的又將話題扯到她身上,「總之你……你好自為之,牢牢顧好你的男人。」
語畢,滿面火燙的轉身離去。
直到瞧不見他的人,慕容十九才敢肆意的釋放笑意,天哪,沒想到十哥如此的好逗,三兩下就將底子泄露得半點不留,只要再下劑重藥,不怕他還偽裝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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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親口嘗過菱衣做的美食,任誰也看不出她這宛如寒冰雕成的玉人兒,竟是個廚藝精湛的女易牙。
停留在嘉興別館的這幾天,托慕容十九的福,每個人都沾光的得以吃到菱衣巧手調理出來的各式堡湯、各色小點,以及每一道教人一聞、教人一看就忍不住口水泛濫的精致菜肴,更遑論吃進口中那無法形容的美味了。
短短的幾天下來,展浩晴不僅被收服,胃口給養刁,連鼻子都被訓練得比狗還靈。
瞧!這會兒在廚房門口鬼鬼祟祟往里頭直探頭的人,不正是氣度瀟灑、武藝超高的展浩晴展大俠嗎!
等了好一會兒,還不見菱衣出來,展浩晴饒是肚子咕嚕咕嚕的抗議,也不敢闖進去,生怕她陰陽怪氣的性子一被觸怒,他什麼也甭吃了。
菱衣捧著一盤四色糕點出來時,乍見展浩晴,因為出乎意料而微一征愣,「什麼事?」
「沒事。」她的神情那麼嚴肅,令展浩晴不自覺的有些心虛,笑得頗不自在。
菱衣蹙眉看他,冷冷的目光帶著懷疑,既然沒事,她也不理會他,端著點心就要走。
見她這樣冷漠,一點起碼的人情世故都不懂,展浩晴也不跟她客氣了,手一伸,直采她手上令人垂涎三尺的玫瑰糕點。
「做什麼?」他的動作突如其來,菱衣的動作也不慢,手腕一挪,硬是讓展浩晴的賊手落空。
面對她凌厲的眼神,展浩晴頓覺臉上無光,悻悻地道︰「我的手都伸得那麼長了,我想做什麼還用問嗎?」
菱衣簡直不敢相信有臉皮這麼厚的人,更沒見過這般饞嘴的人,心中隱隱有一股滑稽感,「你想吃不會說嗎?居然用搶的。」
她不留情面的態度,令他更覺難堪,口氣也沖了起來,「你才是一點禮數都不懂,好歹我也算是半個主人,見著了我也該是你先開口問我要不要吃?」
這人真是莫名其妙,菱衣瞪大眼,冷笑道︰「我雖是客,但若不是君公子極力慰留我們住下來,你以為我們愛待在這兒嗎?」
一番話更教展浩晴面子沒地方擺,不由得惱羞成怒,「為什麼你總是這麼尖牙嘴利的,好好的一件事也能被你說得如此不堪,就算你有一雙好手藝,脾氣這麼古怪,有哪個婆家受得了。」
「我的事情再怎樣,恐怕還輪不到你來操心。」
「誰說輪不到我來操心?」他一副忍耐到底限的模樣。
菱衣輕蔑的冷睨他,「你是我什麼人?我嫁不嫁得出去關你什麼事?」
「你當我愛管你的閑事?」他可委屈呢,「要是慕容姑娘日後成了我家主母,你是她的貼身丫環,必定是跟著她一同陪嫁過來,荷衣的性子倒很討人喜歡,純真率直、活潑開朗,可你,鎮日一張晚娘面孔,活似每個人都和你有仇,怕不把整個翔鷹堡的氣氛都給破壞了。」
他滔滔不絕的說來,批評兼指教,愈說愈滑溜順口,听得菱衣黑了一張臉,若不是還有一絲理智,不想糟踏了自己忙了一下午的成果,她恨不得把手上的糕點一古腦砸在他臉上,看他還說不說。
她的聲音寒氣逼人,「我就是天生晚娘面孔,就是冷冰冰的沒人氣,你若是受不了,大可離我遠一點,不必自討苦吃還怨怪別人。」
她的暗諷令展浩晴一陣臉熱,縱是他自己主動上門,但這是他的地盤,他愛上哪兒就上哪兒,她可管不著。
「你——」展浩晴還想扳回一城,可才說了一個字,就被菱衣冷到谷底的聲音給打斷。
「請你讓開,我沒有時間和你抬杠。」
菱衣挺直背脊,盡可能維持尊嚴高傲的離去,即使她有生以來不曾如此生氣過,但她也硬生生的壓抑內那股熾烈灼燒的火焰,不願像個潑婦似的再和他起沖突。
如意算盤沒打著,反倒惹來一身腥,展浩晴真可謂是自找罪受。
但這場意料之外的口舌之爭,卻無意讓他發現冷若冰霜的菱衣原來也有火氣,雖然她遏制得很好,但仍是透露了人性化的一面。
她的心也非真的古井不波,激不起漣漪。
嗯……有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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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寢前,一陣細碎而猶豫的敲門聲響起,慕容十九的心陡然跟著顫動。
不……不會是他,她確信他沒有足夠的禮儀知道進別人房門前得先敲門。
「是誰啊?這麼晚了。」正梳著慕容十九散開的烏黑長發,準備伺候她上床的荷衣應門而去。
「十少女乃女乃。」門外是一臉遲疑之色的童宛兒。
「小姐睡了嗎?」
「還沒,十少女乃女乃請進。」荷衣側身迎進童宛兒。
「十嫂。」一听出她的聲音,慕容十九不等她走近便熱絡的迎了上去。
「小妹……」童宛兒白皙的粉臉有一絲的忸怩之色,「不好意思這麼晚了還來打擾你,可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不打緊,咱們坐下來聊。」回頭對荷衣道︰「你回房睡吧。」
「是。」荷衣安靜的退去。
「十嫂想問我什麼事?」慕容十九為兩人各倒了一杯茶。
「我……」童宛兒欲言又止,「你十哥他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是啊。」慕容十九答得非常干脆。
童宛兒的臉色一白,「我都已經決定還他自由了,他為什麼……」
「十嫂,你還沒親口跟十哥提起這事吧?」
童宛兒愣了愣,「他在氣這個?」
「不,」慕容十九美好的唇形勾勒出一彎笑意,「我的意思是,你若是還未對他提及,那今後就不必對他提起了。」
「啊?」童宛兒迷惑的張大嘴。
笑著,慕容十九也不再隱瞞她,將私下進行的美男計對她細訴,听得童宛兒一張臉窘紅不已。
「這……這樣好嗎?」她就在納悶展浩晴怎麼突然對她那麼熱情,原來是!
「相信我,得到的效果出乎預料的好,否則你以為十哥一整天像吃了炸藥似的看誰都不順眼是為了誰?」
一思及那張含怒的俊顏,童宛兒就是沒辦法像慕容十九這般樂觀,「他……他恨不得能夠趕緊甩月兌我,怎麼可能為了別的男人和我親近而生氣?」
「因為他不曾見過你,不知道三叔三嬸為他訂下的媳婦是圓是扁,他當然從心底反對起,可現在他見著了你,這般的楚楚動人、惹人憐愛,他怎麼忍受得了別的男人接近你,他呀,是拉不下臉當著你的面發火,畢竟先前他是那樣信誓旦旦的昭告眾人絕不迎你入門,現在自然也找不到台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