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非听不可,」畢竟她是受害者,說什麼也不願平白無故的被誤解,「若不是為了你,我也不必承受這樣的委屈,而你卻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這樣對我公平嗎?」
看她一臉無辜,頓時冷卻了他失控的情緒,他是氣壞了才會口不擇冒的傷人,明知她夾在兩難中,卻仍將怒氣發泄在她身上,真是該死。
「對不起,我不該遷怒于你,我……」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為自己的行為辯白。
「我已經沒有退路了你知道嗎?」他是她最愛的人,即使常常不自覺的傷害她,她依然深情不悔,「我這輩子非你不可,我心里明白再也不可能有別的男人能夠讓我愛得如此真切,如此的義無反顧,所以你絕對不可以誤會我,我寧可死也不可能將自己交給別人。」
她眼神深載的情意是這般的扣人心弦,江若凱發覺自己似乎已一步步的掉進她為他羅織的情網,也許有一天,他將折服于她烈焰般朝他席卷而來的熾愛濃情。
若真有那麼一天,只盼停駐在他心中那抹不去的倩影可以連根拔除。
第九章
「哥,你一定要幫我,我已經求救無門了,你是我最後的希望,除了你,再也沒有人幫得了我了。」
思前想後了好幾遍,杜斐兒總算找到了解決問題的辦法,那就是勸回執意往藝術界發展的大哥來當老爸的接班人,那麼一切的難題便可迎刃而解、皆大歡喜。
一厘清關鍵處,她立即飛車沖到卓晨翰的住處,可憐兮兮的巴著他哀哀乞求,盼能打動他的心,願意成全她一片痴心。
「哥,你就跟我回去吧,看在我是你唯一妹妹的份上,你救救我好不好?」
卓晨翰雙臂環胸、面色沉凝的坐著,任憑杜斐兒懇求了老半天,他緊抿著唇不發一語。
「我知道這很令你為難,要你放棄畫畫等于要你放棄生命,可是,哥,你如果不肯回去,我會先活不下去,」再接再厲的,杜斐兒企圖誘發他的惻隱之心,「哥,你最疼我了,你一定不忍心眼睜睜看著我被老爸犧牲掉的是不是?我寧願死也不可能照著老爸的安排嫁給商仲凌,只要你答應回去,我才有活命的機會,無論如何你一定要幫我。」
仍然一動也不動,連眼楮都不眨一下,卓晨翰竟好似置若罔聞般的不作任何反應。
「哥,你倒是說一句話啊。」說得口干舌燥的杜斐兒在得不到一絲回應後,急得抓著他的手臂搖晃,「肯或不肯,你總得給我一個答案,你別這麼一聲不吭的。」
卓晨翰驀然幽幽一長嘆,苦惱的神情比杜斐兒有過之而無不及。
「哥,你……」他這一嘆息,杜斐兒猛然發覺他神色有異,「哥,你是不是有心事?」
又是一聲喟然長嘆,算是默認。
瞧他心事重重的模樣,杜斐兒暫且撇開己身的私事,倚在他身邊柔聲道︰「要不要說來听听?也許我幫得上忙。」
卓晨翰苦笑道︰「跟你一樣情關難過。」
「什麼?」她驚呼,「你戀愛了?」
卓晨翰仍是苦笑以對,杜斐兒則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急急的問道︰「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哥,你也太會保守秘密了吧,居然連我都不肯透露。」
「如果我說……我和她只認識一個禮拜,你信不信?」
杜斐兒心頭一驚,訝異時間這麼短暫,他眼中的情感卻已然如此深厚,天,難道一見鐘情也會傳染,!
「你一定已經很愛她了吧?」
卓晨翰微微一笑,笑容里有甜蜜與苦澀,坦言道︰「恐怕在我看見她的第一眼就已經愛慘了她。」
「那麼她……是不是不愛你?」否則他眼中的痛苦從何而來?
卓晨翰搖頭,「她對我的愛不會少于我對她的。」
既然兩情相悅,為什麼他看起來不勝煩惱?
「哥,你們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阻力?」杜斐兒直覺的猜測。
「是啊,」卓晨翰眉頭緊攢,「她父親反對我們交往。」
不會吧?!杜斐兒在心申吟,他們兄妹的愛情宿命竟然如此相像!
「反對的理由是什麼?」
卓晨翰的眸子沉了幾分,「她父親認為我不務正業,高攀不上她。」
杜斐兒聞言一股不平之氣直冒了上來,「難道以你堂堂‘翰揚科技’少東的身份還配不過她?」
「你知道我不稀罕——」
「現在不稀罕也得稀罕了,」杜斐兒激動的抓著他道,「除非你根本不是你所宜稱的那麼愛她,不然怎麼忍心看她受苦而無動于衷?」
「斐兒,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容易。」卓晨翰煩亂地道,他心里的掙扎何其痛苦,要他放棄自己最鐘愛的繪畫,等于抽離他賴以生存的信念,如此艱難的抉擇,令他備受煎熬。
「哥,你現在功不成名不就的,一個做父親的人怎麼放得下心把女兒交給你,」杜斐兒子心論道,「而且你以為老爸為什麼如此積極的尋覓接班人?他畢竟也老了,就算對事業的熱忱依然不變,但他身體卻不見得能夠負荷,你是他唯一的兒子,縱使以往有什麼不愉快,也都是過往雲煙了,你不回來繼承家業,難道真要他七老八十了還得勞心勞力的無法好好享清福?」
「老爸還有你,」卓晨翰仍然拒絕面對現實,「你未來的丈夫也算是他的半子,他的事業不愁沒有人接手。」
話題重新轉回杜斐兒身上,她怨怪的嗔著他,「就因為你的不負責任,我倒楣的成為老爸算計的對象,不僅不能和自己所愛的人在一起,還成為一顆任人擺布的棋子,為了守住老爸半生打下的江山,被迫嫁給一個厭到極點的男人,從此悲慘的度過一生,而這全都是拜你所賜。」
卓晨翰感到一絲愧疚,他摟著她的肩安慰道︰「你想太多了,老爸那麼疼你,絕不會把你當犧牲品。」
「你根本不了解我現在的處境,」杜斐兒哭訴道,「老爸因為江若凱的拒婚而惱羞成怒,拒絕和他們公司合資設廠,害得我無顏面對江若凱,卻又無法動搖老爸所做的決策,我……我掀起了這麼大的風波,怎麼收拾都毫無頭緒,還得擔心那個死冰塊——」
「誰?」卓晨翰耳尖的留意到那個異常的稱謂。
「就是商仲凌那個死冰塊,」提到他,杜斐兒控制不住的咬牙切齒,「也不知道老爸看中他哪一點,居然有意栽培他成為接班人,殊不知他根本是一個城府深沉、表里不一的小人。」
商仲凌?卓晨翰腦中迅速掠過對他的印象,似乎並不像斐兒形容的那麼不堪,反之,還是商業界極其期待的明日之星。
「你對他成見太深了,老爸這一輩子閱人無數,難道還會看錯人?」
可惡!為什麼每個人都瞎了眼似的看不見商仲凌那一肚子壞水?「你知不知道他親口跟我坦誠他的圖謀不軌?他心里正覬覦著我們的家產和事業,正盤算著如何不費吹灰之力的得到老爸努力了大半輩子建立的王國,他的企圖這麼明顯,我真搞不懂你們一個個為什麼全讓他蒙在鼓里,一逕兒的為他說好話,難道非得等到他如願竊取了一切,你們才肯面對現實?」
看她氣呼呼的樣子,卓晨翰聰明的不與她爭辯,順著她的語勢道︰「那麼你是要我回去接掌家族企業,免得讓他得逞?」
杜斐兒等的就是這句話,「哥,現在只能靠你了,我的未來,甚至是你自己的未來都掌控在你手中。」
卓晨翰深深注視著她,雖然她的神情那麼真誠,但他卻有種陷阱在前面等著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