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的頭發怎麼了?」她好不容易說出話來,卻又是一次無厘頭的開場。,
她無法思考,她來不及想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只是愣愣地盯著他的短發看。
少了長發時的叛逆與瀟灑,他修剪合宜的發型,卻令人訝異地使他多了份精干與成熟。
昂貴筆挺的灰色西裝穿在他身上,沒有局促不安,只有揮灑自如的從容自信。
俊俏依舊,卻已是成功商人的模樣……
「我的頭發?」他好笑地看著她。「要不要也喝一點?我看你需要壓壓驚。」
他的神態優雅,舉止氣派,如果不是從小一起長大,亞亭還真要以為他是出身豪門的富家子弟呢!
他優雅地蜇步回到真皮座椅上,那模樣簡直就是天生的企業鉅子。
亞亭看得目瞪口呆。
「你的嘴巴張得那麼大,小心蒼蠅飛進去。」他語氣里有笑意,但眼神卻冷漠而有距離。
亞亭趕緊闔上嘴,然後回神似的,開始警覺到整個狀況的突異。
「你為什麼在這里?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為什麼大費周章地要我來?你葫蘆里到底在賣什麼膏藥?」她連珠炮似地問道。
「停!」他權威十足地比了個停的手勢。「你不必知道那麼多,我只問你一件事,答不答應隨你。」他簡言道。
「什麼事?」亞亭困惑地問。
「我已經是這家企業的董事長兼總裁,可……」
「董、董事長?總裁?」亞亭結結巴巴,一臉的不相信。
「怎麼?沒想到我也有今天的這一番局面?」他冷笑道︰「真想看看你哥和你母親驚詫的嘴臉!」他話如此說,表清卻淡漠飄忽。「我身邊缺少個懂法文的翻譯兼秘書,你想不想……」
「全國又不是只有我懂法文,干麼非找我?」她急著搶白道,心里有滿月復的疑問。
「我還沒講完呢!」他瞼沉了下來。「工作期是三年,一天工作二十四小時隨傳隨到,供食宿,一個月休假四天,薪水九百萬元,第一天工作日一次付清。」
九百萬?亞亭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
「你是不是在開我的玩笑?」她苦著瞼道,「這一點也不好玩,請你不要捉弄我!」
提起那一筆巨債,她的眼淚幾乎就要奪眶而出,這幾天的奔波和積壓許久的無力感,像颶風般掃過她的心里,她的眼淚即將潰堤。
「怎麼?被斗垮了?我還以為你是打不死的蟑螂呢!」
一听到他充滿戲虐的話語,亞亭忍不住破涕苦笑。
抬頭看他,卻只見他眯著雙眼,臉上一片空白。
冷硬、深不可測的表清,讓人難以得知他內心的波動。
「要或不要?」他又問道。
「問題是你哪有那麼多錢啊?」她狐疑地反問。
「那是我的事,你不必管。」他簡短地說。
「但是,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你不會對我玩什麼花樣吧?」她懷疑地看著他。「二十四小時隨傳隨到?難道我不用睡覺嗎?你是不是有什麼企圖?」
「你以為自己是干金大秀,每個人都顓覦你啊?」他嘲弄道。
亞亭被他這麼一說,滿臉立刻通紅,她低垂著頭,彷佛泄了氣的皮球,
「要或不要?」他又再問,語氣咄咄逼人。
「如果真有九百萬,我當然是要了。」她不清願地回答道。雖然對他的用意充滿疑慮,但不安歸不安,能先解決父親的問題最是要緊。
「下星期一開始上班,支票當天就開給你,如果還有問題,到時候來了再說。」語畢,他低頭批起文件來,表情不可一世。
怎麼這會兒又把她當透明人了?唉,要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亞亭在心里慨然喟嘆。
看他從頭到尾對自己一副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傲慢態度,她愈想就愈氣,真想……
「干麼一副要噴火的樣子?」剛好抬頭的他氣定神閑地問,好似她的憤慨均與他無關。
「你還敢說呢!哼!」她白他一眼,旋風般轉身,氣呼呼地快步走出去。
「你,就是你
最近她的生活就像坐在雲霄飛車里,整個人的心倩忽高忽下、驚險萬分。
「交代什麼啊?」愛萍回避著她的視線。
「你少在這里水仙不開花——裝蒜!」她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把事情弄個分明。
「是、是不是我哥……借……借你九百萬的事?」愛萍支支吾吾道。
「什麼「借」?」她橫睨愛萍一眼,「我管那叫賣、身、契!」那三個字像從她牙縫里給硬擠出來似的。
「賣身契?」愛萍一險的問號。「它怎麼會呢?我只是告訴他你家現在的狀況,希望他能幫點忙啊!」
「結果他要我在三年內「隨傳隨到」
「給?」愛萍聞言,雙眼立刻發亮。
「是「交換」吶!」亞亭又瞪她一眼。
「天下哪有這種交換法?少來!」愛萍說得眉飛色舞,「我看吶,鐵定是我哥想幫忙幫到底,所以……」
「我可不這麼想!」亞亭悶哼地說。「他若真想幫忙,直接借我不就更省事?他肯定是想用錢來侮辱我,侮辱我們全家!」她大聲結論道。
「他干麼侮辱你啊?你就不會往好方面想嗎?」愛萍對她激動的反應感到困惑。
「我現在什麼都不敢想!」她一臉委屈道,「你沒看到他今天的態度,我怎能對他還有所期待?他現在是有錢人了,還不是一樣財大氣粗,自以為是!以為錢是萬能、錢可以買到一切……」她愈說愈小聲,被所愛的人侮辱、自己繼而又被錢收買,再再都讓她心力交瘁。
「我哥他是真的很怪啦!」愛萍低聲為難道,「連我也不知道他心里想干麼?」
「喔,對了!」亞亭突然記起!「思緒一直繞著這九百萬轉,倒忘了最今人納悶的事,喂,你得老實招來,怎麼你哥一轉眼就變成一家大企業的老板?」亞亭眼楮緊盯著愛萍,卻見她又開始眼神閃爍。
「什麼事不能對我說啊?」亞亭不滿道。
「不是啦!」愛萍為難地低頭扭著手,「我哥不準我說嘛!他說我若對你講他就不幫你了。」
「什麼事這麼神秘兮兮的?」亞亭被這一團謎搞得心癢難當。
「就是不能說啊你還問。」愛萍笑她。
「愈是不能說,我愈想知道!」亞亭埋怨道,「你這下是在折磨我嗎?」
「哎呀!」愛萍好生為難。
「快啦!我假裝不知道就好了嘛!」她慫恿著。
「好啦,好啦!」愛萍點點頭,「其實讓你知道也沒關系啊!真不曉得我哥在神秘什麼?」
「快講、快講!」她催促道。
「就是我表哥嘛!他得了血癌,需要我們這些有血緣關系的親戚捐贈骨髓,看能不能救他。」愛萍低聲說道。
「表哥?你哪多出來的親戚啊?你們家不是……不是被……」亞亭不好意思對她講出那個字眼,支吾了半夭。
「被趕出家門?」愛萍並不以為忤。
「嗯……對。」她苦笑著。
「所以就像我哥說的,親戚朋友找上門,不是有求于你,就是來看笑話的!」她不無感慨地說道︰「想當初我父親留下我們三個孤兒寡母時,有哪個親朋好友曾來關心問候?」
「這就是現實世界的人情冷暖,不是嗎?」亞亭地無奈道,「真是丟瞼,連我也……」
「你是身不由己,別對自己太嚴苛了。」愛萍安慰她。
「那你們願意捐嗎?」亞亭問。
「我是沒問題啦!反正只要能救人,救的是誰並不重要。不過,也不是你想救就能救,還得比對、做骨髓測定,能搭配相容的才有法子救人。」愛萍殷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