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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之笑 第4頁

作者︰夏伶

「你怎麼知道那是女子?」霸王掃了報告書一眼,上面只字未提。

「在那種情況下,只有女子才能讓他毫不求援,俯首听命。」總管對吳桂是怎麼被養大的可是一清二楚。

南霸天為人津津樂道的特質中,有一項便是︰對女性有求必應。

吳父也是這群津津樂道者之一。

「不會是私奔了吧?」

「我們這邊要采取什麼行動?」總管略過主上惟恐天下不亂的臆測。

「當然是作壁上觀。」霸王拊掌笑道︰「難得我那女婿要干出點事來,閑雜人等怎麼好去攪局呢?」

只要一牽涉到女性,霸王就寬宏得無藥可救。

霸王無意干涉,擺明了要瞧瞧女婿的能耐,旁人卻動了起來。

先是在家急得跳腳的吳父,二話不說頒下高達百萬兩銀的賞金,務求在最短時間內把兒子救回來。

再來是搞得灰頭土臉的隨車護衛,他們不是官府的干練捕快,就是鏢局的有名鏢師,多的是好功夫的同僚好友,一大伙人全部投入搜救行動。

其它忙著討好巴結南霸天的江湖人物,更把拯救常樂公子當成魚躍龍門的最佳機緣,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巴望著哪天上街就這麼湊巧,給他踫上劫走常樂公子的歹徒,來個英雄救美……嘿,听說這位養尊處優的常樂公子生得細皮白肉,容顏清秀,可不正是個活色生香的美男子嗎?

車隊所經的各州縣地方官更是不敢怠慢,只發搜尋令算是穩重的了,有幾個早急火火地發出通緝令,公然以國家公器去追捕那不知姓名樣貌的劫匪,只求早日救回尊貴的常樂公子。

「不管這個不開眼的歹徒是什麼人,這回可是大大出了名了。」

在告示板貼出追緝公告的捕快,望著其上加注的「十寓火急」字樣,對圍觀的民眾如是說。

這位被公認大出風頭的不肖之徒,渾然不知自己掀起的驚濤巨浪,正抱著被震得發疼的後腦勺,蹲在地上破口大罵︰

「你想害死人啊?這麼沒頭沒腦地摔下馬!疼死我了!」

而造成她抱頭喊疼的元凶的現狀,與她相比又差上一截,正氣若游絲地趴在地上,連發聲的力氣也沒有。

「出師不利,出師不利啊!」

這是她頭一次做強盜,也是她頭一次趁火打劫。

走投無路之下,身無分文的她幸運地在鐵鋪旁撿到了一把被鑄壞的刀。

找誰下手呢?正在煩惱肥羊來源,便恰巧听到金車銀車經過鎮外的消息。

當她正打算去勘查地形,現場早已化為殺氣騰騰的戰場。

包幸運的是,混亂中誰也沒留意她已趁亂溜進其中一輛看來格外豪華的大車。

這麼多的幸運串連在一起,鳳衣不得不佩服自己簡直是鴻運當頭,這初出茅廬的一搶,自然將成為她儕身盜字輩的紀念之作。

可沒想到金銀珠寶沒搶到半分,這一時意氣用事,拖了個累贅出來……

「旱知道就選別輛車了。」

畢竟是練家子,鳳衣揉了半晌,也就嘟嚷著起身。

回頭一看,那個連累她摔下馬的小子仍動也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

「喂,你沒事吧?」鳳衣惴惴不安地走近那沒有動靜的軀體,腦海中回想起片刻前的驚險畫面──

那時,他一把拉過一匹看起來疲軟無力的老馬,情勢緊迫下她無暇抗議,跟著上了後座,刀抵著他的背心逼他駕馬。一晃眼間,這匹看起來隨時會榮登極樂的老馬竟撒蹄如飛,風聲呼嘯而過,已奔出數十里之外。

推他下車時,鳳衣已明白他身無內勁,不怕他耍花樣,便收刀隨他控制方向,沒想到他竟毫無預警地栽下馬去,害她措手不及跟著摔下。

幸好她的功夫底子扎實,落地瞬間就地一滾,滾去大部份沖擊力,可雖是如此,仍撞得她眼前金星直冒。

自己都這樣,他不就凶多吉少了麼?

忐忑地在他身邊蹲下,鳳衣伸去推他的手有些顫抖。

吳桂虛軟無力的身子被她這麼一推,輕而易舉地給翻了過來,只見頸部血流如注,衣襟被染紅了一大片。

「還好,還有氣。」

鳳衣連忙掏出藥膏,從懷里模出一塊灰蒙蒙的布巾,她皺了皺眉,伸手往吳桂懷里探去,探出兩本他在下車前順手往懷里塞的書本,隨手往旁一扔,又掏模了起來,總算如願找出一條白得發亮的方巾。

「噴,居然是絲做的?真是貴氣啊。」

在方巾上撒了止血藥,小心給他壓緊頸部傷口,好在傷口面積雖大,傷處卻不深,按壓一陣子,血也就止住了。

鳳衣稍微安心,給他上藥包扎。

包扎完畢後,她觀察一下四周,是一座靜謐的樹林。

「總不能停在這里不動吧?」

自言自語著,她望了望地上那人,仍是出氣比入氣多,白煞煞的一張臉半絲生氣也沒有,看起來隨時有斷氣的危險。

而那匹忠心耿耿的千里馬彷佛明白主人的危機般在他身旁趴了下來,並不時以鼻頭躇著主子那毫無動靜的臉龐。

看著,鳳衣心念一動。

她想到的不是靈馬戀主的赤膽忠心,而是天助我也,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你都傷成這副德性,我要是不讓你回去,未免太說不過去了。」

鳳衣跳起來就去牽馬,邊走還邊解釋給那尚未回復意識的傷患听︰

「我已經給你上藥包扎,你家的人也應該快到了,若是追趕的人慢了點,也該會有路過的好心人照顧你;至于害我摔下馬的這筆帳,我就不跟你算了,還有啊,你的馬借我一用吧!」

才靠近馬身,就被揚起的馬蹄擊中,鳳衣不禁忿怒地哇哇大喊︰

「嗚哇!你居然敢踢我?!」

馬兒瞥了她一眼,再度在主子身邊趴下,神態有股說不出的不屑。

靈馬當如是!要是吳桂醒著,只怕要擊節贊嘆了。

可惜這里沒有叫好的群眾,只有一個被堅硬的馬蹄重重擊中的可憐蟲。

架子再撐也沒意思,鳳衣捂著被踢中的月復部,痛得蹲了下來,疼出淚水的清亮烏眸恨恨瞪住那匹蹭起主子臉頰的馬。

絕對不會有人想到,這就是那位造成江湖上風起雲涌的不肖匪徒。

一天還沒過去,謠言滾來滾去,已滾出一片嶄新景──

近午時分人才被抓走,到了剛入夜,歹徒已被加油添醋成一個滿肚子壞水的大奸大惡之輩,生得青面撩牙高如巨人,擒下常樂公子正是想藉此要脅南霸天,壯大其不知何門何派的邪惡勢力。

若不是沖著南霸天而來,想必是常樂公子結下的私怨,此仇不共戴天到讓對方不顧霸王這塊金字招牌,強硬出手。

然而事實永遠要比想象來得離奇。

綁走常樂公子的人,只是一名身材高挑的妙齡女子,只因穿著寬松男裝還罩了件特大斗蓬,才會被隨車護衛誤以為是男性。

她也沒動過什麼綁架勒贖的歹念,只是誤將吳桂充滿善意的微笑曲解為刻意挑釁的蔑笑,才會一個沖動把人捉了走,這會兒被吳桂的大出血一嚇,一番爭強斗勝之心嚇得意念全消,一心只求盡早月兌身。

包重要的是,她和吳桂一點私怨也沒有。

她恨的、怨的、直想殺之而後快的,是他的馬。

那匹摔她下地,還敢補上一踢的死馬!

噙著不甘的淚水,鳳衣腦中閃過火烤馬肉的念頭……

「唔嗚……」一聲夾雜著痛楚的申吟。

吳桂的眼皮顫了一下,意識緩緩回到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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