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夜卻在一躍高一落地轉眼間慘白著臉,難以置信他是怎麼做到的……
「這……是真的嗎?我不是在做夢吧?」少婦抖著手接過。
「快點回家吧,遲了只怕要糟。」
「多謝恩公,多謝恩公!」少婦千恩萬謝,走出幾步忽然大叫︰「啊!」
「怎麼了?」南宮禪回頭。
「我的馬……跑掉了……」
「你家離這里很遠嗎?」
「沒有馬兒代步,少說也要走上半天……」少婦跌坐在地,頹喪地掉著眼淚︰「怎麼辦?怎麼辦?就是有了金銀草也趕不上了……」
「慢著!」仍心有余悸的織夜搶在南宮禪之前開口︰「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不答應!」
「好人做到底,我們就送她一程吧。」
「還是那句老話,流星樓不是善堂,你身為組織的一份子,就該遵守組織的規定,凡事以任務為先,我們有路要趕,可沒時間在這兒散步閑逛做善事。」少婦哭得再悲切,也動不了織夜的鐵石心腸。
「可是……」
「沒有可是!」
南宮禪仰起頭望了望天空,然後低頭看看跪在地上痛哭的少婦,最後轉身瞧向板著臉的織夜。
突然間,笑了。
織夜心中頓時警惕大起!這小子笑個什麼勁?
「我就是要送她回家,大小姐要是不高興,大可自己先上路。」說完,大步向少婦跪坐的方向走去。
「做夢!我才不會中你的計,要我打開鎖鏈,沒這麼容易!」被鏈條一拉,織夜就是一百個不情願也只好跟著行動。
「那我們就趕快把人送回去,時間緊迫呀!」
「你也知道時間緊迫啊……」
嘀咕著,織夜緊跟在南宮禪身後。
見南宮禪對婦人一路好言勸慰的模樣,看著看著,織夜心底火氣莫名上涌。
這家伙倒是很和顏悅色嘛!對著一個見面不到一盞茶工夫的陌生人,也能如此溫柔親切,可看看他對待認識三年的自己卻是……
等等,她在想什麼?
他對別人跟對自己的態度截然不同,那又怎麼樣?
鏈條叮叮當當地響著,織夜呆呆凝望鎖住兩人的銀鏈,向來裝滿振興家業計劃的腦海此時只是一片混沌,一時間竟有些發昏。
平心而論,南宮禪對自己的態度並沒有差到哪兒去,甚至說得上恭敬——只是看可她就跑,滿腦子從她身邊溜開的念頭而已。
這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
餅去三年,都是這麼過了。
那麼,為何現在還會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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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禪做在車上,韁繩在手,低頭望著站在車旁發呆的織夜。
「大小姐怎麼不上車呢?」
「你要我上車?」
「對啊,再不快點,我們是遲定了。」
「你……」織夜上下左右打量南宮禪一遍,烏黑的美眸蒙上一層怒氣︰「你教我做哪兒?你身上,還是她身上?」
南宮禪看向坐在身旁的婦人,狹小的車體再無余位,這才恍然大悟︰「瞧我笨的!居然忘了這件事。」隨即無所謂地聳聳肩︰「沒辦法,那就委屈大小姐暫時坐在我身上把。」
南宮禪無所謂,織夜就大有所謂了。
「要我坐在你腿上?休想!」
「這為娘子的家就在附近,我們馬上趕去,花不了一刻鐘的時間,到時你就可以做回原位了。」
「問題不在這里!」
「那是哪里?」
織夜分不出南宮禪是真的不懂,還是裝傻鬧她,只知道自己快被這個一臉無辜的混蛋給氣炸了肺!
他到底有沒有常識?一個黃花閨女怎麼可以大剌剌地坐在男人的腿上,尤其當這個男人還不是她的情郎或夫君的時候?
先撇開那些煩人的禮數不談,像個柔弱小女人般窩在南宮禪懷里——開玩笑,這麼個代表服從的屈辱行為,她死也不干!
包重要的是,他駕的是她的馬、她的車,憑什麼要自己听從他的吩咐?
「看來請大小姐坐在我身上,是太委屈你了。」南宮禪不知安了什麼心眼,居然轉頭問少婦︰「這位夫人,大小姐不肯上車,我們就沒有辦法出發,馬車上空間實在不足,可不可以委屈夫人坐到我腿上?」
「一切听從恩公吩咐。」少婦但求早點回家,二話不說點了頭。
「那請你挪挪位置,好讓大小姐……」
南宮禪話音剛落,懷里已多出一個縴細柔弱的身子。
「還不快走!」織夜寒著臉,盡量在南宮禪腿上維持端坐的姿態。
「你不是不願意嗎?」南宮禪笑著駕車。
「誰說我願意來著?」
听出南宮禪的笑意,織夜的臉色更不好了。
要不是不想讓這個滿臉淚痕的少婦的處境雪上加霜,被南宮禪毛手毛腳,壞了流星樓的名聲,她才不會輕易低頭。
對對對,就是這樣。
一旦為自己的行為找出解釋,織夜的心情便恢復了過來。
連人家的死活都漠不關心,又怎會擔心人家是否被吃豆腐?流星樓的名聲好壞只跟暗殺成功率有關,哪個委托人會在意組織成員是否在外胡天亂來了?就是奸殺擄掠又如何?只要夠強夠狠,就是委托人眼中的不二人選。
必于這些,織夜完全沒有想到。
要是平常的她,哪會如此粗心?
問題是,眼下可不能與平時同日而語啊!
原因,就在于那雙緊緊圈住她的有力臂膀。
南宮禪要駕駑馬匹,又得穩住她不讓她落下,如此一圈,雙管齊下、皆大歡喜。這點道理,織夜的大腦自然是明白的。
可惜她的心卻不受管束。
不知為什麼,織夜的心怦怦直跳。環住她的是熟悉的海水味道摻著一些她無法辨別的氣息,混合而成專屬與南宮禪個人的獨特空氣,要離得很近之時才聞得到,一種讓人不自覺便深深沉迷的氣息……
情不自禁往身後的他靠了過去。
下個瞬間,織夜感到南宮禪圈住自己的雙臂收緊了些。
被圍在南宮禪的懷里,不但沒有意料之中的不適,反而比一個人坐著要清涼許多,怎麼兩人擠在一塊,竟比一個人還涼?早知如此……听著身後胸膛中強勁的心跳聲,織夜仿佛被催眠般緩緩合上雙眼。
察覺懷中人似乎異常的安靜,南宮禪低頭一看,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笑了,十分溫柔地笑著。
打從馬車駛出流星樓,就沒有停止過抱怨天氣悶熱的織夜,終究還是靜靜睡了嗎?總算不枉他耗費內力,運出絲絲不傷害人的寒冰真氣,以消解她忍受了大半天的燥熱……
方才他會向少婦提出挪位的要求,多少揣度了織夜的心態,算準了她不會容許自己的領土遭人佔領。
對這個支配欲強烈的女人來講,車位固然是她的領地,而他這個人……也該算是。只不過,她要的是他的功夫,以及又這身功夫延伸出來的殺人技術,而不是他的人。
懷中緊抱的暖玉溫香,讓南宮禪硬是怔忪半晌。
他一向明白織夜是個有本事的人。
瞧,不用她開金口,自己就自動自發地使用真氣為她消暑,還認為這是上輩子欠她的,今生理應為她做工償還。
不止是他自己,組織里許多人都是這麼想,只是他們實行得比較實在,而他則是抱著遠觀的態度。
要不是他無法適應殺手的生涯,或許就渾渾噩噩地過下去了吧。
「可惜啊!」感嘆出口。
「恩……吵……」懷中人動了動,似乎是在抗議打擾。
「抱歉。」
南宮禪輕聲地說著,再也不敢動彈。
大小姐三個字不是叫假的,就連在睡夢中,也能輕易教人俯首听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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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金銀草,又有了大宛神駒快馬護送,少婦的丈夫自然是藥到病除,兩人要繼續趕路時,他已經能下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