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也明白,終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呀!」幾個悟性較高的殺手跟著浮現曖昧的神色。
「什麼什麼?到底是怎麼了?」其余不明所以的,紛紛問了起來。
「就是……那個嘛!」
一陣交頭接耳之後,議事廳內肅然蕭瑟的氣氛一掃而空,處處充斥著低聲吃笑的聲浪。
「諸位,請肅靜!我們做最後確認以後,就要分批出發了。」織夜雖然听不清楚,知覺地感到自己是造成眾人談笑的原因。
時間要緊,這些瑣事等會再談。
就是這以公事為先的一念之差,造成織夜日後無窮無盡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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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過去。
為了不引起過多注意,眾殺手或是一人獨行,最多兩人為伴,一一分批上路。就在此時,空曠的議事廳中驚傳巨響。
「你說什麼?!」
太過震驚的織夜猛然站起,椅子翻倒在地。
南宮禪好笑地眨眨眼楮,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呀?平常只見奸笑的織夜竟然露出各式各樣平常絕對看不到的表情。
就拿眼前來說吧!扁是那張白玉無暇的臉蛋染上的又怒又驚,就夠讓他在未來數年間回味無窮了。
而這個奇景,僅僅是他一句話造成的。
「我只是說,大家好像誤會大小姐為了讓我听命,不惜使用美人計……」笑著重復一遍。
「放屁,簡直狗屁不通!我怎麼可能侮辱自己,做出這麼下賤的事!對象還是你這種不入流的爛貨色!」織夜氣得直跳腳。
南宮禪噗嗤一笑︰「可惜其他人都上路了,否則我真想看大家听你罵粗話時的表情。」
「笑什麼?你覺得很好笑嗎?」
也不替她想想,把那些文縐縐的指責專用成語甩在南宮禪身上,人家定力高強文風不動,只會徒然落得自己一身火氣罷了!要不是他欠罵至極,她又怎會罵起最淺顯易懂、也最貼近人心的粗鄙言語?
可……這小子竟膽敢還笑個不停?
織夜瞪著笑嘻嘻的南宮禪,罵得更凶了︰「你要搞清楚,被誤會的不止我一個人,你這該下地獄的混蛋也有份!」
「只是誤會一場罷了,找個機會向大家解釋清楚,不就沒事了嗎?」南宮禪愈看愈有趣,想斂起笑容,還是失敗了。
自己的觀察果然是正確的。
發火的織夜比微笑的織夜更吸引人,而罵他混蛋的織夜也比叫她殺人的織夜更可親可愛……
「你當然沒事,我可就慘了!有些事不是說了人家就會信的,現在我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所謂的男女有別,就是男人可以風流一生,女人一輩子就只能守著一個男人,這就是男女之間最大的區別!
可恨啊!她的名節竟然毀在南宮禪手上!
頓悟自己在一夕之間成為世人眼中的慘花敗柳,織夜悵然無語,默默垂下頭,努力暗思今後她該如何重震「雌風」!
「我會負責向大家說明,一定說到所有人都相信我們清清白白,否則絕不罷休。」南宮禪也跟著醒悟,見織夜頹喪,不禁好言勸慰。
「怎麼個不罷休法?」殺光這些人?
「當然是說到他們相信為止。」
「我早知道沒什麼好期待的。」織夜搖頭嘲笑自己的天真。
「這樣不好嗎?」
「豈止不好,根本沒用!」
「怎麼會?」
「事到如今,解決的辦法只有一個。」織夜的單鳳眼放出寒光。
南宮禪被織夜不懷好意的目光看的渾身發抖,聲音都打顫了︰「你……你不會是要我和你成親以示負責吧?」
「如果我說是呢?」
「我死也不要!」
南宮禪跳了起來一—下個動作便是奪門而逃。
可惜,織夜快了一步。
像是算準了南宮禪的反應般,織夜搶先一步從懷中掏出一條精致的銀鏈條,鏈條的兩端各裝著一個環型手銬,在南宮禪的離開椅子前,織夜便穩穩當當地拷住他的左手腕。
南宮禪本欲一躍而起,突然發現手上傳來一股阻力。
低頭一看,一個精巧的鏈環正在左腕上泛著銀光。
——他的左腕!
「這是什麼意思?」望向織夜的俊臉一片嚴肅。
「就是這個意思!」織夜笑盈盈地舉起右手,腕間閃著同樣的銀色光芒︰「一人一個,很公平吧?」
「你想怎麼樣?」
「你問的是什麼處置你,還是怎麼處理謠言?「
南宮禪想了想︰「都有。」
「對于你,我要一路押到目的地,為了防止你中途開溜,暫時請你委屈一點,和我拷在一起了。喔,對了,這條鎖鏈是西域特制的精品,乍看之下是銀制品,其實是用一種特殊的材料打造而成的,就是再鋒利的刀劍都砍不斷。」
「總有鑰匙把?」
「當然。」織夜亮出頸間貼身收藏的項鏈,上面串了一把小小的金鑰匙。「不過要是你向自由想瘋了,一時獸性大發,撕裂我這弱女子的衣衫、敗壞我的貞潔,就為了得到這把鑰匙……我也無話可說。」
「我才不會做那種事!」
「隨你!」
「那謠言的事……」
「這簡單。」織夜嫣然一笑,是那種讓南宮禪毛骨悚然的笑法︰「殺了你,就什麼都解決了。」
「啊?」殺……殺了他?
「由我親自下手,用你的鮮血來表示我的清白。」
「那我的清白和性命麼?」戰戰兢兢地問。
「喔,那種事啊……」還是那抹美得令人驚心動魄,也險惡得教人頭皮發麻的柔柔淺笑︰「死人是不會煩惱那麼多的。」
面對織夜絕美的笑顏,南宮禪在心中對自己那唾手可及的退隱生活,以及不怎麼想離開身體的項上人頭發誓——
絕對,絕對要想法子逃走!
第五章
深秋——
讓人聯想秋高氣爽、天涼好個秋等詞語的舒爽季節。
在這種宜人天氣下趕路,似乎也不是那麼辛苦了……
這是理論。
實際上,這兩天不知道怎麼搞的,日頭炙烈得能把路人烤熟。
氣候無法由人操控也就算了,這條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黃土路上,偏偏連棵遮陽的樹都沒有。
織夜與南宮禪擠在一輛流星樓內唯一一輛輕便馬車上,盡避有車代步,織夜仍然渾身是汗。
為何要特意強調這輛馬車的輕便性?
看看車身就知道了。
這輛強調車身輕巧、馬匹省力、風力無阻的馬車造價奇高,行車速度當然是無可挑剔的快,可卻沒有一輛馬車該有的舒適配備。
為了減少風阻的可能,車蓬第一個就省了下來;為了讓馬匹能快速又長跑,車身縮小成剛好擠得進兩個人的空間。
為什麼要選馬車,不直接乘馬?
就是問織夜,她也來個一問三不知。
謗據他們套馬鞍的馬夫推測,應該是和那條特制的鎖鏈月兌不了關系。
本來嘛!一人專用的鏈銬分給兩個人,這兩人還能分的多遠?要是兩人共乘一騎,馬匹又受不了長途趕路,要織夜承認一時沒考慮清楚,解開這副鎖著兩人的鏈銬,臉又拉不下來,只好來個一問三不知了。
在酷熱的天候及顛簸的車途交互折騰下,織夜的臉色自然好不到哪去。
轉頭一瞧,鄰座駕著馬的家伙竟是面部干爽、滴汗未流,織夜比較起自己汗水淋灕的處境,忍不住開口詢問︰「藍星,你不熱嗎?」
「還好,這種異常的炎熱的日子著實罕見哪,把它當作一樁難得的經歷,就不會太難受了。」
南宮禪平時的慢手慢腳發揮出令人驚異的奇效,兩匹全速奔馳時只能以風馳電掣來形容的千里馬,竟被他那只能以「詭異」二字來形容的駕馬技術搞得像是老牛拖車般,慢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