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istina不像她哥哥那麼調皮,安安靜靜的,有時候在門口階梯上一坐就是一天,望著院子不知在看什麼,Kevin老笑她是洋女圭女圭,一動也不動的。五歲的小孩子這麼靜,我忍不住要擔心了。
你呢?上次你在電話里說要訂婚,也不寄一張合照給我瞧瞧,能抓住我那個天下第一挑剔的妹妹的男人,我是一定要見的。
婚禮定了記得通知我,我們全家都會到場祝福。
姐筆
「你知道回信遲了就好。」
湯羽喃喃抱怨著,珍重地折好信,放進抽屜里。
寄出上一封航空信,距離現在整整兩個月。
只有姐姐這個什麼事都慢半拍的月兌線大王,才有辦法用這麼久的時間磨出一封回信,還是一封和她洋洋灑灑三大張信紙相較下,相當簡短的回信,短得簡直可以說是封便箋。
哼!要不是那個口蜜月復劍的牛皮糖姐夫死都不放人,重感情的姐姐怎會輕忽手足親情,離家九年一次也沒有回來?
想到當年那個月兌線大王竟然會休學私奔,湯羽就有種天地倒轉的錯覺。
實在很難想象,當初那秀氣文弱,連外國人向她問路都手足失措的姐姐,現在居然在英國生活,而且還適應得不錯。
「以前問她想不想出國留學,她慌得要命,說她英文不行,又不敢和外國人攀談,如今嘛……」湯羽禁不住臉上逐漸擴大的笑靨。「終于想到回來了,一去九年,總算啊!」
換好衣服,湯羽忽然想到︰姐姐要回來參加她的婚禮,問題是新郎倌已被她一腳踢去了美國,這下哪來的婚禮?沒有婚禮,那個小器姐夫怎肯出機票錢?得不到丈夫首肯,一向惟夫是從的姐姐怎可能回來?
笨哪!早知如此,就先舉行婚禮,再料理宋杰!
湯羽煩躁地打開冰箱,看看晚餐能弄什麼來吃。
一看,湯羽更不高興了。
把那兩瓶冰開水拿走,便能完美呈現「空空如也」一詞的更正意義。
冰箱沒有庫存,那就出去吃!
湯羽拿了錢包,走出家門。
一邊盤算著要吃巷口那家餛飩面,近卻比較貴,還是對街小巷里的自助餐,便宜又好吃?還沒拍板定案,湯羽銳利的視線捉住眼前一對男女的身影。
湯羽腳下經過的是一座小鮑園,白天擠滿了小孩子,晚上則換成一對對情侶,倘佯其中。然而,前天傳出命案,一名女高中生遭到殺害,棄尸于此地,凶手還沒抓到,只知道是個瘦高男子,新聞登得大大的。
這兩天公園靜無人跡,時有警察尋找目擊證人,居民怕惹上麻煩,人人繞道而遇,湯羽仗著有護身之術,並不刻意繞路,只在經過時快步走過,並打起十二分精神,留意四周。
提高警覺果然是有必要的。
真的被她察覺到風吹草動。
鮑園里,一個高瘦男子一手扯住年輕女孩的皮包,一手抓住她的手,女孩提腿踢他、打他,掙扎著想月兌離他的魔掌。從湯羽站的距離與角度,看不清兩人的長相,但是情況顯然十分危急。
湯羽心急,說不準又是一樁命案,這還得了?
她立刻拿出手機報案。
罷收起手機,湯羽就听到女孩的呼救聲。
「放手!放開我!殺人啦!」
湯羽再也忍受不了,疾沖過去朝歹徒的背面就是一記雷霆飛踢。
這一踢可不是花拳繡腿,昔日湯羽的空手道老師曾對她說︰「運用得當,腿的攻擊力是拳頭的數倍。」就是這雷霆萬鈞的一腿,硬生生把那位自許身強體健,十年來連小診所都沒進過,卻膽敢對她性騷擾的前任上司送進了醫院。
踫的一聲,歹徒應聲倒地。
獲救的女孩竟不說謝,斜眼冷笑著。
「活該!」
留下這個令湯羽莫名其妙的字眼便揚長而去。
這女孩是罵襲擊她的歹徒,還是出手相助的她?
湯羽的疑惑並沒有維持多久。
那位受到重擊無法起身的歹徒,哀嗚著在地上翻了過來。
這下湯羽的眼可是睜得又大又圓,抹了抹眼皮,再看一次。
「江……江彥青?!」
「原來……你有這種好身手啊……」
江彥青原本豐神俊朗的臉部肌肉因痛苦而扭曲,看得湯羽心中大起不忍。
但,該弄清楚的事還是得弄清楚。
「江彥青,你是前天殺害女高中生的凶手?」
「我像嗎?」被害者還差不多吧!
雖然背上一片火燒,痛得起不來,江彥青的腦袋瞬間清明不少。
這就是李芷葳大人大量,「只要你陪我去一個地方,我就恕你這遭」的真相!
李芷葳是屬于室內的高貴生物,除了出國旅游,活動範圍多限于來往裝潢高級的場所之間。他還在想芷葳怎麼突然轉了性子,教他陪她來到這座看似平常的小鮑園,原來是暗藏殺機……
湯羽上上下下打量著江彥青,一雙可比雷達銳利的目光鉅細靡遺地掃瞄江彥青身上的每一個細胞,最後得出答案。
「不像。」
江彥青點了點頭,感激湯羽對他的信任。
「那你對剛才那個女孩做了什麼?她在叫救命呢!」
「那是我的女朋友,李芷葳。」
湯羽無言,情侶間的事,外人霧里看花,是看不透的。
突然間,某個聲音抓住她的注意力。
「糟了!我們快走!」湯羽攙扶起江彥青,往小路跑去。
「怎麼了?」
「警車!我以為你是壞蛋,就報了警。」
江彥青有苦難言,剛才湯羽那一踢,幾乎打亂了他五髒六腑的排列位置,套句武俠小說的話,便是被大內高手打成內出血的重傷,不給靈丹妙藥療傷止痛就算了,還挾持他抄小道躲警察,惶惶然有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有生以來,如此倉皇狼狽,還是頭一遭!
他是招誰惹誰來著?
江彥青不由大嘆時運不濟。
「幸好我家就在附近,不然你這個樣子,就是想去大馬路攔計程車,也會中途倒在路邊。」
眼前,江彥青月兌下上衣,月兌力的身體趴在湯羽的長沙發上,而湯羽正在為他擦萬金油,不時按摩兩下,惹來江彥青陣陣慘叫。
「唉唉唉!主任啊!求求你輕點吧!」
「我幫你按一按,瘀血可以早點散掉。」
「療血還沒散,我的小命就先散了。」如果江彥青以前曾經小看女人的力道,經過湯羽這一按,可就完全改觀了。
「嘖!一個大男人,這點小傷小痛就哎哎叫,不覺得丟人嗎?」說著,故意使力一按。
對于湯羽的惡意虐待,江彥青只有哀號的份。
「我是小男人,小男人是沒什麼骨氣的,把我當成摔了跤的幼稚園生吧!」骨氣和自尊面臨劇痛的折磨時,其實真的算不了什麼。
湯羽饒了他,手上力道頓時輕了。
「今晚是怎麼一回事?吵架?」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們才在長椅坐下,她就突然說要走,叫我不準攔她。唉!依芷葳的個性,要是我真不去攔,恐怕會更氣我。我慌亂下抓住她的皮包,想把話問清楚,惱我也要有個理由吧!誰知道她開始踢我打我,然後是你……」記起那飛踢的威力,江彥青怯怯地望了湯羽一眼,噤口不言。
「你女朋友總是這樣待你嗎?沒弄清楚就出手是我的錯,但是,你女朋友那種呼救法,誰分辨得出是在作戲?」湯羽很不負責任地將被警察追著跑的罪過撇得一干二淨。
「芷葳平常不是這樣的……」一頓,江彥青續道︰「其實,或許就是這樣吧。芷葳永遠不按牌理出牌,總愛把我耍得團團轉,然後坐在旁邊看我的反應,看我氣不氣她。我怎麼會惱她呢?這就是她可愛的地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