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走遍大街小巷的兩人拖著疲憊的身體,投宿于一家威吾族人來岡山常投宿的宿屋。宿屋老板是個曷族與戚吾族的混血兒,從小住在岡山,通曉不少部族的語言。
這天晚上,宿屋幾乎客滿,房間所剩不多,韓熙住在一樓,迎舞則被安排到韓熙正上方的二樓房間。
迎舞一進入房內,立刻興奮地取出包袱內的酒瓶,喝了一小口。
「哇!很好喝嘛,韓熙就是這樣,小心過頭只會錯過好東西而已!」
迎舞高高興興地仰頭飲盡,寬衣上床就寢。
躺在床上沒過多久,迎舞忽然感到頭昏沉沉的,身體變得好像不是自己的。這並不是睡意。
迎舞心知有異,想要下樓向韓熙求助,才從床上坐起來,一陣昏眩襲擊她,眼前一黑,宛如忽然被推落黑暗深淵。
這下好了!不知會被韓熙數落多久……
迎舞最後的意識,停留在向韓熙的無聲呼喊,以及再也不踫來路不明之物的鄭重誓言上。
仿佛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迎舞感到自己的身體慢慢飛上了天,像在高高的雲端飄浮似的,潔白美麗的雲海托著她的身體,一會兒輕飄飄浮上,緊接著又緩緩下沉,這樣的過程不斷循環。清涼的微風陣陣吹來,猶如在按摩迎舞的身體,令她感到無比的舒暢。
迎舞的雙眼舒適地閉著,奇怪的是,她的心似乎能看見周圍發生的事。
忽然間,一對祿山之爪自空中倏地伸出,朝她的飛了過來。
……?
身上的涼意使迎舞明了自己的上半身已全然,她想睜開眼,卻駭然發覺怎麼也睜不開。
不知道是誰的手抓住了她的雙乳,迎舞驚慌地想要擺月兌那雙正在侵犯她的大手,想踢他、打他、咬他,讓那個人為猥褻她付出昂貴代價!卻無助地察覺不只是眼皮不听使喚,連手腳也不例外。
迎舞手不能動,眼不能張,就連聲音也發不出來,身體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不听主人的命令。
怎麼會這樣?!
尖銳的憤怒席卷迎舞全身,不只是針對入侵者,更氣自己的無能為力。
「啊!」粗魯的手毫不憐香惜玉地捏弄迎舞的,迎舞不禁發出悲忿的痛叫。
終于有聲音了!憤怒之余,迎舞不由感到一絲希望升起,只要大聲呼喊,韓熙一定會趕來救她!
然而這小小的希望也在片刻後破滅。
她又發不出聲音了。
睡夢中,韓熙倏然驚醒。
下床點了蠟燭,他觀察四周。
房間跟睡前一樣,沒有任何異狀。
接著,他凝神傾听。
寂靜無聲。
「看來是我多心了……」
搖了搖頭,韓熙吹熄蠟燭。
對方的手逐漸往下移動,移到迎舞的褲腰上。
強烈的屈辱感與被強暴的恐懼,使她幾乎要掉下淚來。
強暴?迎舞頭一次認知來者的意圖。
同伴們都是在拮之夜與戀人歡喜探索男女結合的悅樂,她的第一次卻是被不知名的惡徒?
她死也不要!
迎舞察覺雙手突然能動,掄拳便打,結結實實地正中對方鼻梁,在她身上亂跑的婬手立刻消失,迎舞不放過大好機會,毫不留情地踢了過去,噗咚一聲,對方從床上滾了下去。
迎舞睜開眼,雙目立即適應了黑暗。戚吾族的傳統武術課程里,其中一項正是不受影響地在黑暗中格斗!
她抓起匍匐于地的黑影,轉身提腿,往後回旋踢去,而後,不受人體撞擊牆壁的鈍音影響,迅速拿起放在茶幾上的彎刀,準確地砍中對方的左肩。
「嗚哇!」男人痛喊出聲。
迎舞冷靜地點亮蠟燭,所有動作都在眨眼間完成。
燭光下,白天在布鋪騷擾她的漢人背靠著牆,猙獰的面孔面對著她,鮮血從傷口汨汨流下,染紅了一大片衣衫及部分地面。
「我要怎麼料理你呢?」迎舞好整以暇地提刀在他面前搖晃,「你可能不清楚我們戚吾族的習性,不論理由是什麼,挑釁我們的異族人必須有付出生命的覺悟,因為我們對敵從不留活口。」
漢人臉上露出恐懼之色。
「喔,原來你是真的不明白。」希望在漢人眼中升起,迎舞冷酷地微笑,「無所謂,結果是一樣的。」提刀過頂,正要揮下,漢人猛然撞向迎舞,迎舞利落地閃躲,眼看就要終結此人罪惡的性命,他突然在她酥胸上捏了一把,迎舞不禁雙手掩胸,狼狽倒退,漢人趁隙奪門而出。
迎舞呆立原地,驚怖的回憶瞬間冒了出來。
好一會兒,她的目光四下逡巡因戰斗而變得凌亂不堪的房間,雙腿不由一軟,整個人虛月兌地攤坐地上。
危機過去後,迎舞才真正了解方才的情勢有多危險。
要不是身體即時恢復行動力,現在她早已被……
一想起片刻前的無助,迎舞不由得戰栗地直打哆嗦,不願去想如果對方得逞,自己會是什麼下場。
「迎舞?你在里面嗎?」
韓熙在樓下听到打斗聲,上樓察看,一見房門半掩,憂慮地推門而入。
見到房內景象,韓熙登時傻眼!
迎舞著上半身,手臂緊緊地抱著雙腿,頭埋在膝蓋之間,木雕石塑般坐在地上一動不動,附近更有一攤攤怵目驚心的血跡。
「韓熙!你來了!」
混著啜泣的呼喚喚回韓熙的注意力,看到迎舞布滿驚懼的煞白俏臉,韓熙連忙沖到她身邊,確定迎舞沒有受傷後,他充滿愛憐地摟著她。
韓緹小時候半夜常被惡夢驚醒,韓熙總是以溫柔的擁抱讓妹妹平靜下來,百試不爽。因此,韓熙極力忽略懷中少女芬芳的體香,與抵著他胸膛的豐滿雙乳所帶給他的影響,努力想給迎舞一絲安詳。
迎舞像是抓到救命繩索,緊緊抱著韓熙不放,撲鼻而來的男性氣息以及強壯的心髒脈動,莫名的令她感到安心。
「你還好吧?」韓熙柔聲問道。
迎舞的驚懼已逐漸被韓熙的懷抱溶解,格外意識到自己的赤果,不禁羞不可抑,想要起身穿衣,又舍不得離開這環住自己的強壯臂彎,只好將臉埋在韓熙肩上,點了點頭。
韓熙一手圈住迎舞的腰,一手抬起她的臉,瞧著迎舞羞紅的粉臉,一時竟有些痴了。迎舞微濕的褐眸望向韓熙,無言訴說著千言萬語,流露出無盡的愛意。韓熙全身一震,迅速恢復自我,把迎舞軟綿綿的身子抱到床上,仔細地為她蓋上棉被,遮掩那果著上半身的美妙胴體。
「告訴我,這里發生什麼事了?我在下面听到了打斗聲。」韓熙立刻決定什麼是安全的話題。
「剛才……」
迎舞將事情說了一遍,等她說完,韓熙已氣得說不話來了。
「竟然有這種事,那家伙呢?尸體在哪里?」
「他……呃……跑了。」
「那人這麼厲害?」
「他突然伸手模我……我的……」迎舞雙頰緋紅,不好意思說下去。
「我明白了,此人非死不可。」韓熙臉色一沉,決定親手結束那人的小命。
「他的命是我的,別跟我搶。」
「我不會的。」韓照執起迎舞的手,自責地長嘆,「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早點將那藥酒的事解釋清楚,你也不會去喝它。要是平常的狀態,根本不可能會有人來到你床前,你還沉睡不醒。」
迎舞訝異地瞪著韓熙,沒有說教?不但不責怪她,反而怪起自己!迎舞心底深處某部分結冰的硬塊開始消溶,雖然還沒原諒他拒絕拮邀請的惡行,但她願意再給韓熙一次機會。
「以結果而論,我是沒事的,所以你不要再自責了。」迎舞緊緊握住韓熙的大手,憂心地問,「你會不會看不起我?」「我為什麼會看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