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的軀體仿佛被喚醒的靈魂,款款舞動,輕柔的絲綢隨著轉圈、跳躍,旋出美麗的曲線,輔以催魂似的鈴聲,一干人霎時如痴如醉,沉浸在她編織出的幻境中。
懶洋洋地靠在軟墊中,騰格爾冷眼的看著大廳中俗麗的裝飾,不是紅就是金的,這樣的陳設也太俗氣了吧!
向來不愛涉足這種場所的騰格爾只覺得煩躁極了。
他喜歡女人,卻不愛在這種煙花地荒唐,只要思及每個付得出價碼的男人都可以得到相同的服務,他就忍不住作嘔,是以,看似紅粉知己滿天下的他,至今擁有過的親密伴侶屈指可數。今兒個要不是王老板強拉著他來,紫情苑肯定不會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任何痕跡,壞就壞在他不知吃錯了什麼藥,竟然答應王老板踏進這俗艷的地方。
推開另一個自動貼上來的身子,騰格爾厭惡的皺越濃眉。
的確,紫清苑里的姑娘各有特色,環肥燕瘦、野艷嬌羞,各有不同的風情,要說他一點兒都不受這些軟玉溫香的身子影響,那是騙人的,畢竟受過訓練的姑娘清楚地知道該如何撩撥男人的;只不過,看到她們貪婪的嘴臉,即使有再好的胃口都受不了。
這一次上岸除了和王老板談妥下半年的原木交易外,他以最快的速度補足了回航時該帶回的貨品,剩余的時間就可以好好找人了——這是他這回上岸最重要的任務。
三年了,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算短,卻是他能忍受的最大底限了。當年她偷偷離開時,他並不是不知情,但是一向專制的他卻反常的任由她離開;這事兒在其他弟兄眼中看來,都覺得不可思議。因為要不是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她要離開西島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
當然她離開之後,各式各樣屬于他倆的愛情故事版本,在西島沸沸揚揚地被傳說著。有人說他貪鮮,愛上了別人;也有人說她不小心掉進了海里;甚至還有人說溫柔美麗的她是天上的仙子,回天庭去了。
每天听著安達報告最新出爐的故事,騰格爾只是听而不答,因為真正的原因只有他知曉。
其實,當年沒有多加阻撓便讓她離開,並不是他理不清自己的感情,而是不願兩人在那樣深刻的誤會下繼續傷害彼此;過多的心傷只會讓誤會加深,勉強綁在一塊兒,遲早一天會衍生成恨意。他無法忍受被她怨恨,也不願他們倆走上反目一途,只得「暫時」放她自由。
現在,他給的期限到了,他要來實現自己的諾言並帶回她。
雙眸因思及佳人而閃閃發光,騰格爾再次伸出手推開一具誘人的女體,舉起面前的酒杯全數喝盡。
煩!這些女人究竟知不知道羞恥兩個字怎麼寫呀?他的拒絕已經表現得這麼明顯,竟還爭相涌上?用力抓住一只大膽模上他的縴手,騰格爾凶狠一瞪,真是見鬼了,他不想繼續待在這兒!
前些日子他派出的探子回報,她確實住在這個鳥不生蛋的城里。他現在該做的是盡快找到她,然後帶她回到海上的城堡,而不是待在這兒忍受無禮的騷擾。瞧,這屋子只是表演的平台就搞得烏漆抹黑、神秘兮兮的,八成又是掛羊頭賣狗肉的表演,不看也罷!
思及此,騰格爾拿起座旁的佩劍,起身準備離去。
第二章
「咦?騰格爾大爺,您上哪兒去?」
好不容易說服鴇娘讓鈴舞姑娘秀一秀她精湛絕妙的舞技,王老板飛快地伸手拉住起身的騰格爾。「鈴舞姑娘的表演快開始了呢!」
傳聞中,鈴舞姑娘的舞技超群,無論是一擺手、一甩頭,都好比天仙下凡般,看她秀上一曲,就仿佛經歷人生中的喜怒悲觀般,讓人回味無窮。打從她第一天在紫情苑掛牌後,王爺大官兒的預約就已經排到過年後了呢!這會兒要不是沖著騰格爾大爺的面子,讓紫情苑的鴇娘臨時加上這一段,縱使他家財萬貫想看上一回也難呢!
「您瞧,鈴舞姑娘已經準備開始了呢!」今兒個到紫情苑騰格爾是主客,如果他走了,自己就看不到這一場精采的表演了。是以,王老板使出渾身解勁,只想騰格爾多留一會兒。
衣袖讓人拉住,騰格爾不得已看了場中央站定的人兒一眼。
嗯!縴柔的身段的確有魅惑男人的本事,不過比起他的夢中情人,似乎也就沒這麼吸引人了。他的一顆心全懸在尚不知下落的伊人身上,實在沒心情留下來看舞。低下頭,他正想告辭,突然——
鈴!一聲清脆的鈴響打破一屋子的沉寂。
如遭雷擊般停住身子的騰格爾不敢置信地轉頭,這聲音是……
定定地看著場中緩緩起舞的人兒,騰格爾仿佛被點了穴般無法動彈,連呼吸都不自覺地屏住。
柔軟的身段仿佛水蛇般扭動,柔媚中帶點兒冷淡的眼神仿佛處在無人之境,臉上的紗巾更加增添舞者的神秘感;若隱若現的絕艷面容,讓一屋于觀舞的大爺們全看傻了。
騰格爾近乎貪婪地看著她,由原本的不敢置信慢慢地轉為滿腔怒火。
是她!
錯不了的,這雪鈴是他特別請人打造,親手為她系上的,沒有他胸前的純金鑰匙,再利的刀劍也無法砍斷。當初打造這串雪鈴,只因其清脆的鈴響,在曠野中可傳十里,好讓他能隨時知道她的蹤跡;再說,這柔媚的舞姿早就深深地嵌在他的心版上,除了她以外不會再有第二個人了。
矮身坐下,騰格爾如炬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她,熾熱的眼眸今人不敢正視。
懊死的,她怎麼會在這兒?
思及屬于他的冰肌玉骨夜夜呈現在不同的男人眼前,騰格爾忍不住握緊雙拳,將牙齒咬得喀喀作響。記得她曾說過這輩子至死都屬于他,才多久的時間,她就輕易地忘記自己的誓言了嗎?騰格爾的心里被酸澀的滋味攫住,陣陣抽痛。
瞧她黛眉間明顯的輕愁,想必離開他後的日子並不好過。當初她沒帶任何屬于他的東西離開,是她的驕傲不允許,但是,究竟是遇到了什麼困難,讓她寧可在眾人面前拋頭露面,也不願回頭找他?
思及這三年里她可能承受的苦楚及委屈,騰格爾忍不住心疼,一雙亮眸顯得更加熾熱了。
***
強迫自己將思緒騰空,薛鈐香隨著鈴聲翩然起舞,視若無睹地將魅人的眼波送至每一個恩客身上。
但她那點到為止的媚眼,更騷動了眾人的,讓早已色欲薰心的男人更是難耐。保守點兒的人漲紅臉,咬著牙忍著心頭搔癢;荒唐點兒的人,忍不住就拉住身旁伺候的姑娘,當眾耳鬢廝磨了起來。
這就是她的工作——一個婬賤又不堪的工作。
揚起頭,薛鈴香注視著屋頂上的雕刻,竭力忍受屈辱的感覺。雖然她出身不好,但是潔身自愛的她何嘗受過這樣的委屈;要不是為了家中的心肝兒,她寧可餓死也不願接受這分工作。
連續的舞動教她額上沁出薄汗,氣息也漸漸不穩,雖然身體感到疲累,但是心中卻逐漸解月兌,因為每到這個時刻就表示她的折磨即將結束。
生下奕兒後,緊接著龐大的生活開支讓她無暇好好調養身體,長期操勞讓她的體力大不如從前。她知道這樣的日子再繼續下去,她肯定撐不久的,但是知道歸知道,在沒有找到更好的工作之前,她還是只能繼續壓榨自己僅余的體力來多掙些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