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這樣,蓮兒,你听我說,百花國一直以來和冷泠國的關系就不好,你是他們送來的人,我有必要保護我的子民,不過,我已經吩咐下去開始籌辦婚禮了,等你身子復原了,我們……」
搖搖頭打斷他的解釋,慕心蓮已經不想追究那件事的前因後果,這樣的相遇本來就太過傳奇,而黑風齊身為一國之君,本就有責任保護人民不受到危害,怪不得他對來歷不明的她起戒心,現在她只想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究竟是什麼地位。
「我只想知道你愛我嗎?」
「我……」
懊死,這種話教他怎麼說得出口?
板著臉,黑風齊因為別扭而顯得更加冷峻。
這一遲疑,無疑是將慕心蓮打入萬劫不復的地獄中,心慢慢的滴血,漸漸碎成一片片,卻麻木的感覺不到疼痛。微微扯開嘴角,她泛起一抹清冷的微笑,教黑風齊看得膽戰心驚。
「我可以請求您一件事嗎?」
她異于平常的敬語讓黑風齊不由自主的猛點頭,雙臂絲毫不肯放松的擁著她,似乎不這樣她就會飄然遠去。
「不要說一件,十件、百件我都答應你!」
微笑著搖搖頭,慕心蓮輕道︰「你知道我一向不貪心的。」
「說,無論什麼事我都答應你。」
懊死,他不喜歡她現在的表情,似乎眼中、心中再也沒有他似的。
看他一眼,慕心蓮平靜的說道︰「放我回家!」
輕輕的四個字,如同悶雷般打擊在黑風齊心上,渾身一震,他不敢置信的反問︰「你說什麼?」
「我要回家。」慕心蓮堅定的再次說道。
她輸了,再留下來就是自取其辱。她可以忍受一切,卻不能忍受黑風齊不愛自己的事實,這麼身分不明不白的留下來,讓她覺得自己很不堪!
「我不要留在這里。」她再次說道。
搖搖頭,黑風齊僵硬的放開手。
「不……」
他瞪大眼楮看著她,不敢相信她居然要求他放她回去,難道自己對她的嬌寵、為她做的改變還不夠多嗎?
「不,我絕不放你回去!」
黑風齊慌張的站起身,站在床邊,嚴厲的看著她,實在不懂她為什麼這麼迫不及待的想離開他?宮里的妃子哪一個不是對他死心塌地,就只有她,對他的恩寵視若敝屣。
寒心的看著她,黑風齊連聲音都罩上了冰霜。
「我早說過了,這輩子你是注定和我栓在一起了,不管你願不願意!」
「為什麼?」尚沒有力氣坐直身子,她背倚著床頭,嘶聲喊道︰「為什麼不放我走?你要我這麼不明不白的留在這里做什麼?」
「誰敢這麼說你?你要留在這兒當我黑風齊的女人、做我冷泠國的王後!」
「不!」慕心蓮一听,不假思索便大聲拒絕︰「我不要,我不要當你的女人、也不要做什麼王後,我不要!」
「你說什麼?」听見她輕蔑的拒絕,黑風齊發了狂般沖上前,有力的雙手緊緊攫住她瘦弱的肩膀,憤怒地看著她。
懊死,為什麼她一定得這麼特別呢?換作其他女人听見他這樣的承諾,怕不高興得俯來舌忝他的腳指頭,為何她竟是視若毒蠍般的連聲拒絕?盡避再喜歡她,他也受不了她一再的挑釁。
若非慕心蓮實在是太激動了,她一定會發現黑風齊眼中飛快閃過的哀傷。忍著肩上的劇痛,她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要那麼在乎。
「你不讓我回家是因為我只是暖床的女人,所以沒權利決定自己的去留嗎?」
「不準你這麼說自己!」鎖住她的眼逐漸逼近她,黑風齊見她毫不畏懼的直視他,怒氣更是不斷翻涌。
懊死!她究竟還要怎麼樣?
即使恨不得將她捏碎,但是,黑風齊還是無法忽略她吃痛的抽氣聲,為免自己在一氣之下真的傷害了她,他僵硬的放開她,緊緊握拳貼在身側。
忍下眼中的淚水,慕心蓮緩緩抬頭看他,柔弱無助的模樣又教他心兒一緊。只要她別再提要離開的事,他可以既往不咎、他可以好好呵護她、他可以……
「求求你,讓我回家好嗎?」
黑風齊的自制力終于因這一句哀求完全崩潰了。
生氣的怒瞪著她,他咬著牙,一字一字說著︰「不,你休想,我絕不會答應的,你乖乖等著當我黑風齊的王後吧!」看著她蒼白得幾近透明的臉,他慢慢地又說︰「還有,你別奢望求人幫你逃出宮,若讓我知道,殺無赦!」
說完,他即像發了狂的猛獸般,卷起一室狂亂風暴立即離開!
听著他用力摔上房門、命令人好好看著她,慕心蓮終于徹底崩潰了,伏在床上,淚珠不間斷的落下。
「為什麼?為什麼……」
第9章(1)
「怎麼了,賢弟?瞧你滿面愁容、神情萎頓,發生了什麼事?居然連號稱「天下不敗」的黑王也不能解決?」大殿上,一名坐在一旁的偉岸男子輕啜了一口芳香撲鼻的茶,朗聲問道。
「還是……不歡迎我們的叨擾卻不好意思說出口,故而靜坐案上藉酒澆愁?」
「啊?」
整顆心還懸在昨晚和心蓮的爭吵上,黑風齊一早便灌下不少黃湯。冷不防龍鈞豪突然出聲,令他錯愣的停止紛亂的思緒,看著他夫妻倆恩愛甜蜜的模樣,忍不住低嘆了一口氣。
「豪兄,你就別取笑我了,你明知道我有多歡迎你們來,只不過昨晚發生了一些家務事令人煩心,小事不足以掛齒。」重新拿起酒杯,他帶有三分醉意的舉高,「招待不周之處請豪兄和嫂子原諒,小弟就以酒連罰三杯以謝罪了。」
話一說完,黑風齊迅速的乾杯,龍鈞豪一愣,只見第二杯酒又進了他的肚子。
「好了、好了。」見他面不改色的灌酒,龍鈞豪和妻子容兒對望一眼,忙伸手阻止。
「跟你開玩笑罷了,怎麼當真呢?」
「是呀,空月復喝酒很傷身的。」慕容兒也溫婉勸說。
這個時代秉信女子無才便是德,在三從四德的壓抑下,女子的地位之低可想而知。但是,龍府可是一大例外,在龍家,容兒和龍老夫人說的話比起龍鈞豪有分量多了;因此,見黑風齊不要命似的灌酒,慕容兒便忍不住再度出聲︰
「更何況,喝壞了身子不怕有人傷心嗎?」
見龍鈞豪夫婦夫唱婦隨的模樣,黑風齊暴躁的扔下酒杯,自暴自棄的低嚷︰「一群愛慕虛榮的蠢蛋!」
腦海中無法抑制的浮現出一張淚潸潸的小臉,他的心不由得的一縮,煩躁不已。
懊死、該死,為什麼他不要的女人跟蒼蠅一樣趕都趕不走,他要的人卻一心想逃離他呢?
「賢弟,究竟是什麼事情,說出來讓為兄的也幫忙思量思量吧。」
黑風齊這副消極頹喪的模樣,是他們相識十五年來不曾見過的,可見,這事一定不簡單!
說起他們相識的經過,還真是不打不相識呢。十五年前,黑風齊趁著即位前微服至中原,在一處隱密的林子中和外出洽商的龍鈞豪一起出手救了被山賊刁難的護鏢車隊,經他倆通力合作,進而剿滅了這個令官府頭痛的山寨。在英雄相惜的心境下,兩人當下決定結拜為異姓兄弟,待黑風齊回國前,才表露了真實身分。
不過,身分上的懸殊並不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每兩年聚會一次的默契,一直維持迄今,現在看著親如手足的好友為事煩擾,龍鈞豪不免也擔心起來。
「該不會是為了那位姑娘吧?」想起他和容兒到了冷泠國後便不時听到的神秘女子,龍鈞豪因而大膽臆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