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他的臉色倏沉。
「呸呸呸,烏鴉嘴!」
「我是說實話!」
「臭三八,沒人叫你開口,你亂吠個什麼勁啊!」
一伙人為了幾句不中听的話,當街吵得不可開交。
司徒靖向少數幾個作壁上觀的婦人道了謝,匆匆走出熱鬧的夜市。
小憂到底去哪里了?
倘若不是臨時發生要緊的事情,她絕對不會無故不到夜市擺攤,過去幾年來,她一直比任何人更勤奮工作!
越想心越慌,他開著車漫無目的在附近閑晃,每個狀似她的背影,都令他為之欣喜,但希望總是一次次落空。
最後,不得已,司徒靖只好返回陽明山,彎進她家的小巷子,想踫踫運氣,看她是否平安回到家了。
咦?車子方駛進巷口,他便敏感的察覺有異。
奇怪,屋內仍是暗的,大門的鐵鎖怎麼掉在地上了?
竊賊嗎?還是——她回來了?
他匆匆停好車,二話不說沖進小憂家中。
黑暗的室內對他這個長期訓練有素的高手來說,完全不具影響。他輕松自在的走進客廳,一路避開地上所有障礙物,直到眼光接觸到那團蜷縮成小蝦米狀的物體——「小憂?」她怎麼會睡在這兒?而且還粗心的忘了鎖門!
他不是一再叮嚀她,千萬要注意居家安全嗎?她太不乖了。
彎低身子拍拍她熱呼呼的臉,鼻端不期然竄進一股濃郁的酒味。
俊朗劍眉蹙起,方才因找到她而舒緩的心情,又重新擰了起來。
小憂喝酒?
靶受到她呼出的空氣,不若尋常淡雅幽香,再環顧四周散放著空了、以及半空的鋁罐,他眉心的皺褶更深了。
蚌性開朗如她,為啥忽然間學起人家借酒澆愁來了?
發生什麼事了?
「嗯……唔……」
一聲模糊的嚶嚀打斷他的思緒。
見小憂在睡夢中不安穩的囈語不斷,司徒靖索性一把抱起她,決定先帶她回家。
「嗯哼。」他淡吟,非常不滿意她輕若鴻毛的重量。
她的瘦弱,更加深了他要好好養胖她的決心。
懊怎麼做,他心里是有個底了。
一條冰涼的濕毛巾,輕輕地貼上了燥熱的臉蛋。
「呼……」慵懶地翻轉身子,醉糊涂的俏佳人癱在大床上,絲毫未察自已早已春光外泄。
玉體橫臥,發絲散亂,精致麗顏散發出璀璨的光芒。簡單的連身牛仔裙裝,幾經折騰,下擺已高卷至大腿,露出大片牛女乃色的美肌玉膚……當司徒靖再次端著保溫杯進來時,目睹的正是這一幅美不勝收的海棠春睡圖。
杵在床沿,他怔怔的望著她出神。
不是第一回看見她這張天使般的臉孔了,但每多看一次,他就免不了要多發傻一次,難以相信老天爺會讓一個女人完美至此!
特別是她現在喝酒喝得醉醺醺,使得原本嬌俏的臉蛋兒更添艷色,其純真性感的姿態,足以蠱惑全天下的男人。
「小憂?小憂?」半撐起她,司徒靖甩掉那些不該有的綺念,低聲喚她︰「醒一醒,把這杯茶喝下去,你會比較舒服。」
「茶?」迷迷糊糊之中,她只捕捉到一個字。
他再搖搖她。「對,茶,喝下去。」
「不、不要!」她推開他遞上前的杯子,有點大舌頭的說︰「為什麼要喝茶?我不想喝茶,我要喝酒!拿酒給我!」
呵,醉了更像孩子。
「不要茶……討厭茶……嗯!茶……」
司徒靖縱容的任她鬼吼鬼叫,待她似乎又將昏睡過去時,逼著她吞下一口他特地熬的醒酒茶。
「咳咳!咳咳咳!」小憂喝掉一半,嗆出一半。
「還好吧?」他一手拍撫她的背脊替她順氣,另一手取來毛巾為她擦拭弄濕了的衣襟,手勁極為輕柔。
「靖?是你嗎?靖……」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她見眼前的人是他,不由分說就是一陣嚎啕大哭。「嗚嗚……哇嗚……大賣場不見……小粉紅,唔!好痛苦……怎麼辦?你說我該怎麼辦……嗚……」她說話顛三倒四、亂無章法的,儼然是還在酒醉狀態。
「乖,先別哭。」他萬般不舍地拭去她的淚水,感覺自己的心都擰痛了。「發生什麼事了?你說清楚一點,我也好幫你拿主意呀,」「發生什麼事?」秀眉緊皺,好像不太能理解。
「嗯。」
「呵呵。」小憂忽而破涕為笑,傾向前攀住他,「靖……你好好哦,都陪著我,不會……唔……不會不見……」什麼東西不見?她一連說了兩次。
順勢接住她投懷送抱的嬌軟身軀,司徒靖從她打著酒嗝、含糊不清的語意听出些許端倪。
「你是說摩托車不見了?」憑著她的三言兩語,以及腦海中掠過方才在門口,似乎沒瞧見摩托車的景象,他便拼湊出事情完整的始末了。
「嗚……摩托車……」被說中傷心處,小憂更是哭得聲嘶力竭,眼淚鼻涕直往他的衣服上抹,一點兒也不顧忌身為大美女應有的良好形象。
「在賣場不見的?」真虧司徒靖還能繼續和她對話,她醒來後八成是忘得一干二淨。
「嗯!」兩管淚水潸潸直流,夾雜著哽咽的垃訴,一字字扎進他的體膚。「找不到小粉紅……我、我……嘿!沒辦法……好想、好想找你,哪怕……只是听听你的聲音都好……可是……唔……可是……」「可是什麼?」該死的!他能想象當時的她有多茫然失措,而他竟然不在她身邊!
「可是……」滿淚痕的小臉摩蹭他的兩頰,她這句委屈的嗚嗚,令他心痛得幾欲爆炸。「可是我沒有你的電話號碼!」
柔柔弱弱的指控回響在耳,司徒靖這才驚覺……對啊,認識一個月以來,他們每天見面,他壓根兒沒有想到要把電話號碼給她!
「對不起,小憂,對不起……」吻去她斑駁的淚水,他自責的說︰「是我太疏忽了。」
白女敕小手耙進他剛硬的黑色短發,酒意未褪的美眸恍惚地對上他的。「沒關系……不要傷心哦!」這時她搖身一變,又像個小大人般,盡責地安慰愧疚不已的他。
「嗯!」好大一聲酒嗝。「其實……有電話也一樣,我也會自己坐車回來……我不能找你……呵呵,不能……」被酒精征服的意志開始松動、渙散,眼淚沿著臉頰流進唇縫,最後逐漸小聲至消失的話語,听起來格外悲切。「不能……給你添、添麻煩了……」眼眶涌上一股熱潮,司徒靖連忙閉上雙眸,靜待那種蝕骨心痛過去。
傻丫頭!
等她清醒後,他非要好好打她一頓不可!
她把他當作什麼了?他是她最親近的人啊!
如果不是喝醉了,他敢打包票,倘若他疏忽得沒發覺小粉紅不見,小憂篤定是一直瞞著他,自己咬牙撐下去!
再度睜開眼,俯頭低望縮在他懷中安睡的小女人,司徒靖從來不曾有過這樣確定的感覺。他要照顧她、保護她、疼惜她︰一輩子!
次日清晨。
「唔……」慵懶的打了個大呵欠,小憂伸伸懶腰,感覺今天的床鋪睡起來比以往更舒適。
「醒了?」
有人!她赫然瞪大了眼,「是誰!?啊,靖!」
一道親吻落在她額心。
司徒靖沙啞、感性的低問︰「頭還痛嗎?」
「不會……」蠢呆呆的視線從他臉上,移到對牆的抽象畫上。「這是你的房間?」
她每次來都待在一樓或前後花園閑晃,這是他位于二樓的房間吧?
「嗯。」捏捏她的臉頰,不錯,氣色好多了。
「我怎麼會在這里?」腦袋瓜子一片空白。
他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次,獨獨漏掉她哭嚷剖白的那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