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妳這麼說就太傷我純潔無瑕的玻璃心了。」搥胸頓地,嗚嗚慘叫,看起來斯文又紳士的肉雞原來是個痞子男。
大波呸了一聲,懶得理他,望見一名嬌小的身影在眼前愈來愈放大。
「大姊頭,妳怎麼現在才來?阿祥都玩瘋了!」肉雞指指那兩個滾在地上互毆的人兒,笑嘻嘻的說。
「今天輪到我去上課抄筆記啦!」紅發少女揮汗如雨,穿著一件無袖短背心,露出一截小蠻腰,低腰貼身牛仔褲更突顯了她個頭小小,比例卻相當完美的身段。
「是喔。」對厚,阿祥跟大姊頭同班,兩人打工打得昏天暗地,連上課都是分配著去,省時兼省力。
「喏,接著!」被矮胖壓倒在地的阿祥困難地挪出一只手,從口袋里抓出一瓶飲料丟給紅發少女。
她的眼楮陡然一亮,拉開瓶罐,咕嚕咕嚕喝掉大半。
「喲喲喲,肉雞、矮胖,你們看阿祥對大姊頭多用心,知道她怕熱易流汗,偷藏了冰過的運動飲料給人家喝呢!」大波酸溜溜的打趣道。
「對呀,大姊頭,妳什麼時候才要把咱們阿祥『扶正』?總不能讓他一直當妳的地下情夫啊!」纏斗完畢,胖子拖著一息的阿祥回到籃球架底下,正氣凜然的為麻吉討公道。
「簡單啊,等肉雞順利爬上大波的床,我會考慮。」被一票人馬稱為大姊頭的辜湘曉,皮笑肉不笑的,將飲料罐捏扁,順手朝矮胖一砸——
「唉呀!」不小心遭暗算的矮胖,肥頭上立刻冒出一個腫包。「嗚嗚,大姊頭,妳好狠的心!」
「對嘛,沒天良!」肉雞摀著胸口,一副被踩到痛楚的小媳婦嘴臉。
「好說好說!」湘曉露出獰笑。
「又去打耳洞了?」阿祥拉拉湘曉的耳垂,笑睨她掛滿珠環的耳朵。
「是呀,右六左七,剛好十三個,完美吧?」撥開黏在臉頰的火紅短發,她得意的秀出最新創意。
眾人回她的是「神經病」的眼神!
「大姊頭,妳嘛幫幫忙,瞧妳這副德性——十三個耳洞,後頸、腳踝兩枚刺青,勁爆紅發,火辣穿著……根本是檳榔妹嘛!」
「叩叩!」兩記響亮的爆栗子,敲在說話不經大腦的豬頭上。「我高興,你管!」
「嗚……」死胖子還不知收斂,頻頻嘟嚷著︰「我不管妳,妳老爹老娘總會管吧?」
奔湘曉的臉上有抹憂傷飛逝而過,隨即聳肩,無所謂的攤攤手。「關他們屁事!」
上了大學以後,她自己打工賺錢,繳學費、付房租,吃喝玩樂統統不向家里伸手,她爸媽想見她一面都很難,更別說是管她了。
「好啦,別說這個,我想到一件事。」大波插嘴,心知大姊頭不喜歡有人問她家里的事。「你們記得隔壁學校的『鳥窩頭』嗎?」
「記得啊。」肉雞接口︰「就是上次跟大姊頭軋車,結果被大姊頭擺了一道,跌成狗吃屎的白目男嘛!」
「他干嘛了?」阿祥有點不以為然。
「听說他老子有錢,給他組裝了一台BMW的重型機車,鳥窩頭正四處放話要找大姊頭單挑咧!」
「靠,那個小癟三!」矮胖轉身對湘曉說︰「大姊頭,不如我們今晚去殺他個片甲不留!」
「怎麼樣?要不要去?」他們幾人別的嗜好沒有,最愛打球跟 車,而這兩項辜湘曉玩起來格外瘋狂,夠強悍又夠凶猛,所以他們才甘拜下風,叫她一聲大姊頭。
「可以先到我家來試車。」阿祥推推她,意思是詢問。
他家是機車行,也是越野機車服務站,過去三年,他們幾人的機車都是在他手里組裝完成的。湘曉搖搖頭。「不行,據說我家老頭龍體欠安,我媽找我回去幫忙,接下來大概會忙上一段時間。」
「那妳也不去加油站、便利商店打工了?」
「暫時先辭掉!」老媽都聲淚俱下的拜托她了,再不回家一趟,好像真的說不過去。
「可惜了,又讓鳥窩頭逃過一劫。」肉雞不禁嘆息,天曉得他有多麼想念鳥窩頭那張白堊紀恐龍臉,外加那活像被淋濕的鳥窩頭啊……可惜、可惜……
「好啦,改天吧,我得閃人了。」看看腕上的手表,辜湘曉朝眾人擺擺手,邁開腳步往校門口走,其瀟灑之姿態,大有「千山我獨行,不必相送」的氣勢。
大伙兒目送著她遠去。
看了好一會兒,矮胖終于忍不住逸出一道微惱的聲音,「媽的,難道沒有人提醒過大姊頭,她好歹是個娘兒們嗎?」
大家相視苦笑。
拜托!她走路的樣子比男人更豪邁,被她一腳踩到,骨頭恐怕都碎了……真是恐怖的女人!
紅色哈雷無視于警車的存在,一陣風似的穿梭在仰德大道上,狂飆了將近半小時,然後嘰的一聲,在某道關卡前急速煞車!
警衛室內的值班人員立刻跑出來攔住她,口氣非常高傲,「小姐,抱歉,這是私人土地,妳不能進去。」
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一遍,年輕警衛不屑的鼻孔朝天,哼哼氣。這里頭是荷風山莊,是有錢人的地盤,這名不知打哪來的小太妹也想進去鬼混?門都沒有!
奔湘曉跨下車座,拿掉安全帽,露出火紅短發,以及令人感到害怕的不馴小臉。
「是、嗎?」她輕輕的問,听起來好像很有禮貌,但年輕警衛卻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嗚,好嚇人的感覺!
不行,他要堅持,怎麼可以隨隨便便讓一個小女孩唬倒呢?
年輕警衛刻意提高音量,給自己壯壯膽。「對,況且,這種地方妳也不應該來!」
湘曉的眼光掃過他。
「那麼,請問什麼地方,我才應該去?」狗眼看人低!她彈彈涂滿黑色指甲油的手指,陰惻惻的問出聲,不怒而威的霸氣,實在不該是一位荳蔻少女所擁有的。
嗚嗚,她、她她她……明明講話沒半個重音,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年輕警衛就嚇得冷汗直流,後退了數大步。
「那個……呃……那個……」可以說實話嗎?他個人覺得,她應該要去少年感化所之類的地方。
湘曉失去耐性。「哪個?男人講話不要吞吞吐吐,惡心到欠揍!」她亮出其實沒啥威脅性的小拳頭。
冷汗流得更急更多,年輕警衛呆瞪她翻遍車廂,像在找什麼武器對付他的舉動,猶豫著要不要報警。
「呃……我想不出來……」迫于婬威,又不能說實話……他的命好苦哇!
「笨豬!」翻找的小手沒停,咦?毛巾呢?她記得阿祥幫她準備了一條擦汗用的毛巾啊!怎麼不見了?「算了,懶得理你,我要進去找人了。」年輕警衛松了一口氣,以為她決定大發慈悲放過他這條小命……啊,不對,她還是不能進去啊!
「小姐,妳不能進去啦,求求妳……」眼見她鴨霸的強行通過柵欄,他都快哭了!
奔湘曉不管他,徑自轉動鑰匙孔——唔,轉不動,她低頭——一只小麥色的男性大掌覆在上頭。
她的視線緩慢上移,對上一雙帶笑的桃花眼。「你干嘛?閃邊去,別擋本小姐的路!」
他們的對話,男人听了好一陣子。
「妳不能進去。」露出自信自負、顛倒眾生的招牌微笑,男性嗓音也十分悅耳動听。
他對他的魅力深具信心,上從八十歲,下到八歲,只要是雌性動物,莫不愛死了他的俊俏風采,想當然爾,這名刁客也不例外。
豈知,辜湘曉沒有當場花痴得一塌糊涂,反而是柳眉蹙緊,冷冷的說︰「笑什麼?這位叔叔,你的牙齒不白、唇形難看,連皺紋都跑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