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怕,他這人的脾氣的確不太好,大家都習慣了,你忍耐、忍耐啦!」和絕硯相處了二十幾年,麥逸勛哪天沒被他吼一吼、罵罵,全身筋骨還亂不對勁的咧!
「嗯……」他對每個人都這麼凶啊?巴黎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不過想來想去,她總是不太踏實。
絕硯好了討厭她嗎?
這個問題反反復覆困擾著她,她好想知道!
「怎麼了?瞧你緊張兮兮的。」她抓在桌角的指節都用力到泛白了,麥逸勛猜她一定是想說些什麼,卻又沒膽子主動開口。
巴黎的被動、退卻,需要更多的信心才能抵抗。
「有不懂的地方,問我準沒錯。」他鼓勵她,「無論大小事,逸勛哥哥從來不發脾氣的喔!」
巴黎靦腆一笑,猶豫了好久,才小心翼翼的問︰「那個……我是說……絕硯好了……是不是很討厭我?」
說話的同時,她的小臉蛋上有難掩的沮喪,看得麥逸勛粉心疼。
餅去的都過去了,小美人兒的身世又不是她能選擇的,絕硯自己的情緒擺不平,還遷怒到她身上,真是超級吐魯番!
不不不,說他是吐魯番還太污辱了那里的人,絕硯根本是原始的山頂洞人,一點兒都沒進化!
司徒靖離開台灣之前,還特地耳提面命,要他多留心絕硯對巴黎的態度,想不到他們兩人才住在一起沒多久,絕硯就讓她感覺到敵意了。
「小美人兒,你想太多了,那家伙沒有討厭你啦!」麥逸勛昧著良心說謊,「你忘記了哦?他對誰都是凶巴巴的呀!」
「真……的嗎?」
「你不相信逸勛哥哥說的話喔?」
「我沒有!」巴黎趕快澄清,好怕麥逸勛也動怒了。「我沒有不相信你,真的!」
她躲在沙發椅里,有如驚弓之鳥的模樣,令他自責不已。
笨呀,他怎麼會忘記,巴黎在外面世界的學習才正要起步,他陡然提高的音量,以及看似不悅的表情,只會讓她感到畏縮。
「呃……逸勛哥哥不會生氣,你放輕松啦!」他安撫她,藉由另一個話題轉移她的注意力。「跟你說個小秘密!絕硯好了非常愛喝一種飲料,你可以叫老師教你做,送給他喝。」
司徒靖讓小美人兒留在絕硯身邊,最終目的,就是希望她能化解他滿身的怨懟。
如果絕硯對身上留有任虎血液的巴黎,都能真誠接納了,他才能算是真正從過去的陰霾走出來。
做了半輩子的兄弟,他們太清楚他活得有多麼辛苦。
既然絕硯那邊不好搞定,由小美人兒率先打破僵局,或許還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哩!
麥逸勛暗忖著。
「哪種飲料?」巴黎期待的睜著大眼,眼楮里頭燦亮的光芒,是渴望討好絕硯的心意。
「嘿嘿,是咖啡!那家伙愛喝咖啡,一天沒喝的話,他會死翹翹!」麥逸勛頑皮的比著手勢,逗小美人兒開心,讓他莫名其妙地得到身為兄長的驕傲感。
巴黎的可愛,沒見識過的人永遠都不可能會了解。
咖啡?那是飲料的名稱?她牢牢記住了。
絕硯好了喜歡,她就去學。
巴黎單純的想,倘若學會做咖啡,能讓他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不要傷心、不要生氣,再難她都不怕!
好奇怪哦,為什麼她會一心惦念著對她最壞的絕硯?
她不應該躲他躲得遠遠的嗎?
唔,挺難回答的一個問題,巴黎也弄不懂呵!
凌晨時分。
初春的夜晚還頗具寒意,微風穿透紗窗、門縫吹進屋子里。
巴黎坐臥在柔軟的大床中間,身上覆蓋著厚厚的棉被,只剩下一雙藹水秋瞳露在外邊。
「啪!」隔壁房間疑似有打開大燈的聲音。
她翻滾而起,絲毫不貪戀被窩的溫暖,果著女敕足,悄悄的拉開房門,走到樓下的廚房,回憶著官嫚語教她的步驟,笨拙的動手煮咖啡。
她等了整個晚上,不為別的,只是希望能夠替絕硯好了送上一杯他愛喝的咖啡。「唉呀!」好痛!
一不小心,巴黎的手就被高溫的電磁爐燙出好多個大水泡──再加上下午燙出來的,她的手只能用「慘不忍睹」四字形容。
盡量小聲的完成這個偉大的工程,半小時後,她捧起托盤,看著上頭還冒著白煙的咖啡,嘴角忍不住彎出上揚的弧度。
受傷的手待會兒再上藥沒關系,官老師說,咖啡涼了可不好喝,她要趁早把它端給絕硯好了才行!
巴黎拾階而上,腳步直往他的房間走。
「叩叩!」
房里沒有人響應,門一下子就給人拉開了。
「你……在干嘛?」絕硯攢起眉心,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什麼怪物。
都幾點了?她不好好睡覺,跑來敲他的房門做啥?
「嘎?」巴黎有幾秒鐘的呆楞,他、他他……的衣服呢?
絕硯的上半身空無一物,寬厚的肩膀、壯碩的胸膛、窄窄的腰……再到睨了一半的長褲,遮也遮不住的結實小骯……
他陽剛的性感魅力,簡直是要讓天下的女人噴鼻血嘛!
巴黎原想擠出一絲笑容再行說話,可是絕硯的衣衫不整卻讓她莫名羞紅了臉,直覺伸手要遮住眼楮──
「啊!」她手上的盤子!
深色的液體潑濺得到處都是,絕硯的手腳再快,也快不過她松手的速度,才一轉眼的功夫,熱騰騰的咖啡灑了,巴黎的白色睡衣遭了殃!
「你該死的在搞什麼鬼?」絕硯氣急敗壞攔腰抱起她,遠離那團混亂,順手將她扔進床鋪里。
一陣天旋地轉,巴黎才坐穩身子,他便粗魯地抬起她的腳,放在自己半跪在床緣的左膝上,臉部表情恐怖極了!
罷才冒煙的是那杯咖啡,現在冒煙的是她的腳!
「對、對不起……」咖啡沒讓他喝到半口,麻煩倒是給他添了一籮筐。
巴黎好愧疚的垂著小腦袋,想縮回腳,他又不肯。
「誰讓你動了?放好!」絕硯低嘎的說,抓來矮櫃里的急救箱,專注地處理她的傷口。
雪白無瑕的小腿肚又紅又腫,即使他推移棉花棒的力道再輕,巴黎仍是疼出了一串眼淚。
而且,最讓她不自在的不是傷口,而是他們之間的親密距離!
巴黎的一雙蓮足被迫擱在絕硯膝上,隨著他擦藥的動作,不時摩挲過他的胸膛,甚至她的一呼一吸間,全部都是他的男性麝香……
這樣的情景,她光是看,臉頰就熱得要燒起來了!
「好了,我……啊!」再次試探性的縮回腳,換來絕硯一記重重的推拿,巴黎霎時又痛叫出聲。
「你再亂動試試看!」
含著兩眼淚水,她只得乖乖听話,緋紅的臉蛋怎麼也無法恢復正常。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之久,絕硯才松開她的腳,緩緩站了起來,雙手環抱著果胸,居高臨下的斜睨她。「哼哼,你可以好好解釋了。」
他的頭發微亂,點點胡渣滿布在下顎,眼神犀利,渾身上下迸散著無與倫比的狂狷氣勢。
巴黎一臉茫然,順著他的口氣說︰「解、解釋什麼?」
和一個沒穿衣服的果男對話,是不是會變得很難思考?改天她非得要問問官老師!
絕硯克制著脾氣不發飆,拳頭緊握,手臂上的青筋隱隱浮現。「解釋你這個小白痴剛剛干的好事!」他的指尖甩向門口那一灘濡濕。
「我……我只是……只是想端咖啡……給你喝……」絕硯好了看起來好生氣,她又搞砸了對不對?
巴黎咬著唇瓣,好氣自己的沒用。
「你會煮咖啡?」這句問話仍不月兌暗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