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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上撒旦 第9頁

作者︰月惜

小大向來就不怕宇文覺,沒揍扁這色胚,算客氣了!

「好孩子,我是在問候你家姊姊,來來,這拿去買糖。」知曉這群孩子對貝栗兒的重要性,宇文覺自是百般討好他們。

不過,孩子們從來沒有被他收買過。

「誰要你的臭錢!你快滾!」把一錠銀子丟回宇文覺腳邊,小大抓起一旁的掃把阻止他接近貝栗兒。

「嘿嘿,栗兒妹妹,這孩子……年紀輕輕就如此有膽識,將來不得了啊!」擦著冷汗,膽小如鼠的宇文覺識相地退後一大步,涎著臉訕笑道。

「宇文公子,這里不歡迎你,請回吧!」雖是對著宇文覺說,但貝栗兒的眼光卻始終停駐在一潭淺藍中。

他是誰?為什麼會跟宇文覺這幫雜碎廝混在一塊兒?他不像是整日只知玩樂的紈侉子弟啊!

抑或是她看錯人了?

「栗兒妹妹,你沒見過黑兄吧?」忽略她的送客之意,宇文覺很自以為是的介紹著︰「黑兄是宮里派來的特使,也是咱們的好兄弟!」

「黑?」不常見的姓氏。

「是呀,黑兄單名一個『旭』,旭日東升的那個『旭』。」宇文覺賣弄著他所知不多的辭匯,好得意地說出「旭日東升」這句成語。

這個白痴!黑旭不耐的瞥向他,宇文覺忽就被自個兒的口水噎住,咿咿嗚嗚了老半天,再發不出聲響。

「黑心魔鬼!」看到這個大壞蛋,又听見他們說什麼黑啊黑的,小小馬上就給黑旭起了個綽號。

「對,就是黑心魔鬼!黑心魔鬼!」孩子們圍成一個圓圈,用著最洪亮的聲音附和著小小的黑心魔鬼之說。

小小實在太有天分了!這綽號取得好!

「小大!」禁止他們再起哄,貝栗兒提高音量說︰「帶弟弟妹妹進屋去,我沒叫你們,誰都不許出來。」

栗兒姊姊生氣了!孩子們心虛地看著彼此,在小大的暗示下,乖乖听話地一個個走進屋子里。

「栗兒妹妹,教這些孩子可真辛苦,你瞧瞧你,才多久不見,又瘦了不少!」小大不在她身旁,宇文覺一得以發音,油腔滑調隨即又發作,甚至,他已伸出魔手要去踫觸貝栗兒了--

「唉呀!」突地殺豬般的慘叫聲響起,宇義覺一邊撫著手,一邊痛吼︰「什麼鬼呀?痛死我了!」

原來,上頭的樹枝不曉得是風大還是怎麼著,居然斷裂得正好砸到他伸長的那只手呢!

好巧,是不?

「如果沒事,腳就長在你們身上,不送了。」懶得再去應付他們,貝栗兒從藍潭中抽回倒映,自顧自收拾起一旁的針線活兒。

「讓我看看你能如何保護他們!」像是隱含著氣惱,黑旭低沉的嗓音里有了情緒。

「什麼?」貝栗兒不懂。

「你想保護他們不是嗎?」詭譎一笑,黑旭的臉扭曲如邪魔,「讓我知道你如何做到吧!」

「轟--」他的話一說完,四周火焰奮然大起,近在咫尺的茅屋頓時陷入一片火海,熊熊的紅光直沖天邊。

「小大!你們快出來!」來不及細想他是怎麼辦到的,貝栗兒仿佛受到重大的驚嚇,瘋狂地投身火焰當中,沒有一刻的遲疑。

藍眸淡漠,卻隱約有光。黑旭站著不動,其他人也不敢妄動,眼前的這-幕讓他們嚇得屁滾尿流。

他……真的只是尋常人嗎?

太可怕了!黑旭的力量太可怕了!

「黑兄,栗、栗兒妹妹在里面……」

「然後呢?」不疾不徐的語調,黑旭問的好像只是今天天氣如何,而面對益發猛烈的火勢,他似乎看不見。

「沒、沒事……」宇文覺縮頭縮腦的,不敢再多作要求。

濃濃黑煙遮住了視線,可是黑旭依然捕捉得到貝栗兒的形影--以身為屏障,她像是一只撐開羽翼的鳥兒,在最危急的時候,用生命護衛著她的孩子們……

這女人有病!而且病的不輕!

無法繼續維持住淺淺的思調,黑旭覺察出心中失衡的天平,仿佛就快要傾斜移位,于是狼狽地閉上了已然轉為深藍的眼楮,惱怒得拂袖而去。

注定貝栗兒做不成撒旦的新娘了!

火滅了,煙散了,在他轉身的那一瞬。

然而,被燒毀的一切卻再也回不來。

就好像心中被點燃的那簇火花,確定了,就是確定了。

怎麼抵抗、怎麼掙扎,都只是徒然。

第四章

「姑娘,這是你的?」

「是。」

「嗯……就五兩。」

「好。」好認命的語調,連個討價還價的爭執都沒有?

唉!怎麼爭呢?如果爭得了,早就在外頭爭了,又何必上當鋪來呢?

貝栗兒收好錢,不再貪戀那支已經不屬于她的玉簪,拖著無力的腳步走回熙熙攘攘的大街。

一場無情火,乞兒園付之一炬。現在她和孩子們不但吃食成了問題,連基本擋風遮雨的地方都沒了,這就是名副其實的乞兒了吧?

貝栗兒苦苦的笑了。

那支玉簪是她出世時,貝老爺請高人依她的命相打造的吉祥物。搬離貝府後,即便日子再苦,她也從沒讓它離過身--因為,那是一個做爹的對女兒的心意,她舍不下。

可是到頭來,她還是被現實逼得不得不放棄它。

五兩銀呵,無價之寶居然只值五兩銀?貝栗兒開始懷疑,這世界到底是怎麼了?好的、壞的、真的、假的……是非善惡的判斷,痴傻如她,徹徹底底被迷惑了。

她從沒有自認為什麼神佛投胎、菩薩再世的,她只是依照自己的心,做自己想做的事、走自己想走的路,這,不對嗎?

為什麼人們非要如此自私,一條生路都不留給他們?

黑旭燒了乞兒園,接著,又有官差來告訴她,乞兒園之地本屬朝廷,而現下朝廷在這里別有用途,勒令他們盡快搬走。

她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因為,紅雲樓的鴇嬤嬤來找過她。

宇文覺要她,就這麼簡單。一切的-切,都不需要理由,貝栗兒清楚得很,她終會屈服于他們的安排。

孩子門是她最大的弱點。

鴇嬤嬤傳達了宇文覺的承諾--若是她肯進紅雲樓,孩子們即刻就會有人接收照顧,一輩子在宇文家的保障下,衣食無虞。

很誘人的提議。她答應考慮。

畢竟,她的能力已用到了底,不放手,只是讓孩子們跟她一起受苦受難。貝栗兒自嘲地想,兜兜轉轉,她還是會成為宇文覺的人,那麼這兩、三年來的抗拒又算什麼?

她爹說的對,心軟的人就注定卑下的命,她做了個很好的例證。

可她不恨,真的不恨。

那個男人……叫黑旭?他說,學著去恨一個人。但貝栗兒以為,恨一個人是不需要學的,她只是沒打算去恨,並不代表她學不會。

心是有選擇的,他明不明白?

自呱呱墜地的那一刻起,貝栗兒接觸到的人、事、物,皆是最美、最善的那一面,她是貝家人見人愛的小姐呀!誰敢冒犯?而這樣優渥的環境,能讓一個人安逸如宇文覺,也能讓一個人感恩如貝栗兒。

老天許她的幸幅,是因;所以與那些孩子的緣分一來到,她願意修成這個果。

一生的起伏,都是人與人之間的互動所織就而成,達到過頂峰欣賞「一覽眾山小」的氣魄,窪谷的靜謐低語不更顯珍貴嗎?

黑旭……不會懂吧?太多拐彎只是增加暈眩的快感,她並不特別,她思考的方式只是最傳統、保守的那一種。

他……到底是誰?憶起他,才是個最復雜的謎團。

為什麼他會運用奇異的邪術?他是平凡人嗎?貝栗兒很肯定,那把火不是事先埋下引子而造成的--還有孩子們無故的受傷,都是因為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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