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合下瞧得起,但叛國行為,我不屑為之。」君無憂臉上無一絲喜色或驕矜,僅淡淡回絕。
「何必呢?良禽擇木而棲,君少俠何不另投明主,這才是真豪杰。」揮劍擋下君無憂一記殺招,卻見手中長劍斷成兩截,宋羽書更是心驚,連忙接過手下遞過來的兵器,他極力勸說著。
溫和笑了下,君無憂問了句叫對方答不出的話:「西皇國君是明主嗎?」只見他隨手揮舞,宋羽書兵器又斷。
「這.....」宋羽書支吾半天實不知如何應答才是。自己的主子是何種人物,他心中自是清楚得很。
對宋羽書的反應,君無憂並不覺得奇怪。
宋羽書再接過一旁上兵遞過來的大刀,以厚重的刀背擋住君無憂的攻勢。
雖知統帥若亡,西皂國會再另派將領,但若除去宋羽書,一來可使西皇國少個人才,二來也能大振玥城的士氣,君無憂心一狠,正打算取他性命,卻在此時听到了玉巧嫣的呼聲。
乍听到一聲女子的尖叫,君無憂立時轉身而去,撿回一命的宋羽書不敢戀戰,馬上命部下鳴金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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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城頭一次正面迎擊大敗西皇軍,全城陷入一片歡欣鼓舞。
不同于城中的喜慶氣氛,梅園中的君無憂擔心的望著昏迷不醒的小妻子。
嫣兒又發病了,從到玥城之後,她就連續發過好多次病,讓他不得不認為或許玥城不適合她。
君無憂不想隨意猜測妻子跌落城牆的原因,當時和她在一起的是劉婉菁主僕,但以平西公主的為人,應該不可能才是。
天意定、命難違,人間一遭二十年;情痴劫、情禍延,魂魄渺渺向晚天。
不知怎地,君無憂覺得有一股不祥的感覺直上心頭,腦中不禁浮起當年為玉巧嫣所批的命盤。
是啊!他早為嫣兒算過了,她今生注定活不過二十的,那日在風遙那里,他苦求他想辦法化解,最後他才說出唯一的法子。
「只有將君無憂和玉巧嫣的命脈相連,才能讓她安然活下。」
風遙有言,他本身的命格極貴氣,只要不涉及男女私情,當可為萬人之上;若與嫣兒命脈相連,此生將再與富貴無緣,而且萬一嫣兒真出了事,除非他當機立斷舍棄她,否則兩人的命運將同起同落。
情劫呵!他一直認定深山成長的嫣兒不可能發生這種事的,三年前他曾以為她救的那名男子會是她的劫數,卻從未想過嫣兒的劫難會來自他。要是因他的關系而使嫣兒遭難,他如何能承受?
深情望著昏迷中的小妻子,君無憂輕嘆口氣,他怎能舍?又如何舍得?他早就打定主意今生要和她同生共死的。
床上的玉巧嫣開始有了動靜,只見她皺緊眉頭,小手按壓在胸口喘著氣,模模糊糊的喊著︰「痛!無憂……」
將她抱入懷中,君無憂再一次運功護住她的心脈,充沛的真氣迅速在她體內流動。待她平靜些後,他連忙再渡哺一顆護心丹讓她服下。
「無憂……」睜開眼,玉巧嫣望著夫君,連忙偎入他懷中,不住的顫抖著。「無憂,我好怕。」跌落城牆的當時,她唯一的念頭是再也見不著無憂了。
「別怕!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有我在的。」君無憂輕撫著她的發,狀似無意的問:「怎麼會跌下去的?」他不想隨意揣測,卻不容有人妄想傷害他的愛妻。
玉巧嫣想了想,似乎是有人在背後推了她一把……可是這幾日自己的神智並不是很清楚,當時更是有些恍惚,或許是她記錯了。
「怎麼了?」見她沒回答,他心急的又問了句。
「沒什麼,是我自個兒沒當心。」無憑無據,她不能空口白話污蔑別人;再說貴為公主,劉婉菁該沒有理由害她才是。
「嗯。」翻身上床,君無憂將她抱入懷中,「多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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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的劉婉青也無心慶祝,她在細想之後便覺事有蹊蹺。
「秋香,我問你,巧嫣姊姊為何會跌下城牆的?」
秋香回避著主人探索的眼神,「這我怎麼會知道?那丫頭像只跳蝦的不安分,誰知道她是怎麼跌下去的。」
劉婉菁的語氣轉為嚴厲,「不是你動的手腳?」
秋香連忙呼冤,「怎麼會呢?公主別冤枉了奴婢,奴婢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做出這樣的事來。」
听到秋香的話,劉婉菁緩下臉色,「不是你就好,我還以為……」
即使當時看到玉巧嫣跌下,心中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劉婉菁也絕不會承認自己確實有除掉她的念頭。
她是堂堂的平西公主,多少王孫公子求親的對象,她絕不會為了區區一個君無憂,而做出這種有損身分、傷天害理的事。
見主人神色茫然,秋香有些心知肚明,她狀若無意的緩聲說道:「公主,其實玉巧嫣要是死了,對你只有好處而無壞處的。」
劉婉菁聞言驚跳了下,「你胡說什麼!」
「公主,秋香說的都是實話。」望著公主,秋香極力想打動她。
「秋香,你太放肆了!你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你叫我怎麼相信今天的事純屬意外,而非是你暗中動了手腳?」劉婉菁覺得心突然跳得飛快。
秋香這次沒有反駁。
見狀,劉婉菁不禁倒抽了一口氣,她屏息低問︰「秋香,難不成今天的事真是你做的?」
「公主毋需擔心,那丫頭又沒瞧見是咱們動手,無憑無據的她怎麼指責我們?再說就算她告訴君少俠,咱們只要矢口否認,諒她也不能拿咱們怎樣。」秋香不再隱瞞。
「你太亂來了!萬一叫君大哥知道了,你可想過會引起什麼後果嗎?」劉婉菁覺得心不住狂跳,卻分不出是喜是憂。
「公主,這件事神不知鬼不覺,根本不可能會有人知道。」秋香垂下頭,掩住眼中的邪光。「萬一君少俠真的知道這事,所有的罪名自有小婢一肩承擔,絕不會連累公主的。」
「胡說什麼!」劉婉菁心煩意亂的斥責。但听見親如姊昧的婢女如此護衛自己,她心中自是感動萬分。
「奴婢說的都是真的。」秋香再次強調。
「可是,要是君大哥知道這事的話,說不定他會離開玥城。」難得有如此的人才。她真能因一己之私心而害了整個東越國嗎?劉婉菁心中不無猶豫。
「公主,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啊!你真的不為自己多想想嗎?若是你能嫁給君少俠,那才真是天作之合,合你們兩人的能力,要守住玥城、要保全東越國,那是再容易不過的事了,咱們還用得著怕西皇國的入侵嗎?」秋香開始引誘主人。
「別說了!」劉婉菁慌亂的制止她,「你別再說了!」
「公主,你要想清楚啊!」
秋香的話似一株毒苗,在劉腕菁的心中慢慢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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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一個小玉瓶掛在玉巧嫣的脖子上,君無憂慎重的交代,「嫣兒,瓶中是你的藥,從現在起到你二十歲生辰前,每天都得記得吃,明白嗎?」
玉巧嫣無辜的回視他,溫馴的回答,「好,我記得一定吃。」
「不成!一定得記住才行。」君無憂難得嚴厲的告誡著。
她絞著手指,低聲的反駁,「可是人家又不是故意忘掉的。」
抱緊愛妻,他無奈的嘆了口氣,「嫣兒。」
這並非是他過于杞人憂天,他明顯察覺到嫣兒身體有每下愈況的情形,過于忙碌是原因之一,但最主要的卻是她每每忘了服藥,這怎令他不擔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