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冤了你嗎?那你告訴我,一下午你都上哪兒去了,怎麼會弄成這模樣?」君無憂看著她,不讓她逃避問題。
「沒……沒有啊!」玉巧嫣垂著頭不敢瞧他的臉色,只偎得更緊了。「我好累。」
「明知自己身子不好,還天天這麼到處亂跑,你存心讓玉叔和我擔心嗎?」他面帶不豫的望著她。
嫣兒不肯好好學他們特地為她創造出來的內功心法,他可以不介意,但他卻不允許她如此糟蹋自己的身子。
「無憂,你要是不喜歡的話,那我下回不到處跑就是了。你不要生氣嘛!」見他不開心,玉巧嫣連忙討好的說。
「這話你說過幾回了?可有哪一次做到過?」君無憂直盯著她瞧。
他心中自是明白以嫣兒活潑好動的性子,要她整天乖乖的靜坐調息,對她而言實在是太難了。只是她那天生不足的身子,怎禁得起她這般折騰?
玉巧嫣心虛的垂著頭,一副正在懺悔的模樣,「無憂不要生氣嘛!人家下回真的不會了嘛!」她伸出手扯著他的衣袖,「別生氣,好不好?」
君無憂不由得輕嘆口氣,「你啊!真拿你沒法子。」
「沒事了,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還是先喝藥?」玉書綸端著藥進來,看到女兒已經醒來,心中一塊大石才算勉強放了下來。
當年愛妻難產而亡,險些連女兒都保不住,每每瞧她在生死關頭苦苦掙扎,叫他這個做爹的如何不心疼?
「爹!」一見到父親,玉巧嫣喚了聲,不想讓父親太操心,她乖巧的說︰「我先喝藥。對了,爹,我今兒個有找到紅絲線耶!」
「你找紅絲線做什麼用?」玉書綸微皺著眉問。
紅絲線這種藥草用在解毒,雖算不得是什麼稀世珍寶,卻也非常見之物,嫣兒為何特地去找?
「阿牛哥說他爹前兩天被毒蜂叮了,雖然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可是毒不解淨,總是不好的。」玉巧嫣解釋著。
「既然如此,那明天爹就把紅絲線送去給阿牛,你乖乖休息。」知道女兒找藥草是為救人,玉書綸不忍再苛責地了。
看她喝下藥,卻依然精神委靡,君無憂扶她躺下,「再睡一下。」
「嗯。」玉巧嫣半合著眼,溫馴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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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了,君無憂坐在玉巧嫣的床頭,靜靜的望著她。嫣兒,他最心愛的小泵娘!
七年前,小嫣兒還不滿十歲,長得又瘦又小,叫人忍不住打心底想保護她。即使時剛已過了七年,這孩子還是較一般同年的女子要來得嬌小些,老像個長不大的女圭女圭。
他總覺得小嫣兒就像個珍貴的玉女圭女圭,讓他不由得擔心只要自己一個沒留心,她就會在他眼前碎成了片片。
伸手探探她額頭的熱度,君無憂有些怔仲,這麼快?七年就這麼過了,嫣兒都快十七了,他的小寶貝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長大了。
他不禁想起師父的話,當年師父斷言他身系蒼生,得為天下人謀福利,此生絕不可涉及男女之情;就連好友風遙也說過,他今生應不致為情所困。但他們都不知道,時間會改變一切。
他動了心、動了情,只為一個隨時可能離開人世的病弱少女,他的小玉人兒!
「嗯,無憂。」玉巧嫣迷糊的張開眼,瞧見君無憂正坐在床沿,「天黑了嗎?怎麼不點燈呢?」
君無憂起身點亮油燈,然後扶著她坐起身,「點了燈會太亮,我怕你睡不舒服。有沒有好些了?
點點頭,玉巧嫣再次靠著他,「無憂最好了。」
君無憂伸長手將桌上微涼的湯藥端過來,「藥都要涼了,快把藥喝了吧。」
「無憂還在生我的氣嗎?」順從的喝下藥,玉巧嫣怯怯的問了句。無憂從來不曾有這麼凝重的神情,自己這回真的惹惱他了。
「我沒生你的氣。我只怪我自己明知道你身子不好,為什麼還要放任你每天到處亂跑?」君無憂淡淡的說,語氣中只有自責,讓玉巧嫣更過意不去。
「無憂,對不起!」柔柔的道聲歉,她微閉起眼,傾听著他平穩的心跳聲。「我自個的身子我很清楚,你應該知道,我從來就不會存心要讓你和爹爹擔心的;今天會發病,也是因為怕太晚回來讓你操心,這才趕得急了些。我答應你,下回絕不會再誤了時辰的。不要再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君無憂輕嘆口氣,執起玉巧嫣的小手幫她把了下脈,感覺她的脈動雖弱但還算平順,知道她又渡過難關了。
「再睡一下吧,每次發病總是大傷元氣,這兩天就別貪玩了,嗯?」
「好。」先前喝下的藥開始發揮藥效,玉巧嫣忍不住打個呵欠,「無憂陪我。」
除了鞋襪,君無憂翻身上床將她摟入懷中,輕哄道:「睡吧,我陪著你。」
從-到這里,玉叔便將嫣兒交給了他,讓他晚上陪著她入睡;原先他不明玉叔的用意,總覺此事不妥,但玉叔卻說他若想留下,非得這麼做不可。
而後他才明白,只因為嫣兒帶有天生宿疾,尤其她當時年紀尚小,夜里天寒容易發病,要讓她不致發病,就必須整晚用內力護住嫣兒的周身才可。而他身負守護嫣兒之責,經年累月幫她調息養氣,內力自然而然大增。
細心呵疼的情愫在日積月累下,漸漸成了一份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深刻柔情,君無憂知道他今生絕不會放開他的小嫣兒,也早舍不得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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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亮,玉書綸端著藥來到房里,瞧見君無憂和衣睡在一旁,不由得眉頭微蹙,他怎地忘了,嫣兒已經長人,再讓他們如此親近,似乎不甚妥當。
正想著,听到聲響的君無憂翻身而起,「玉叔。」
「嗯,嫣兒怎麼樣了?昨兒夜里可有再發病?」女兒的身子畢竟較為重要,玉書綸一時也無心去計較其他事。
「沒有,她昨夜睡得還算安穩。」
玉巧嫣迷迷糊糊的張開眼,望著面前的兩人,「爹爹、無憂。」
「你醒啦。」君無憂接過玉書綸手中的藥碗,坐在床沿喂她,「把藥喝了。」
「好。」乖乖喝下藥,玉巧嫣已經清醒了許多,她連忙問:「那我以後可不可以再出去?」
她最擔心被禁足了,萬一爹爹和無憂生起氣來,再不許她到處走,她可會悶出病來的;反正都被發現了,那干脆直言要求好了。
「你啊!怎能怪我們生氣,身子都還沒好呢,就想著要出門了。你這麼隨便亂跑,萬一遇上壞人怎麼得了?」玉書綸聞言不禁搖頭輕嘆,這孩子心思單純,要是遇上了惡人,真是叫人擔心。
「才不會呢!」驀地想起,玉巧嫣小臉漾著笑的訴說昨日的奇遇,「爹爹,無憂,我告訴你們哦!我昨天用回魂丹救了一個人,那人傷得好重,可是我輕輕松松就把他治好了,我很厲害吧?」
君無憂听得劍眉微蹙,一疊聲的問:「你救了人?是什麼樣的人?他叫什麼名字?做什麼的?為什麼會昏迷在荒郊野外?你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就救人呢?」問到最後一句,已掩不住心急。
呆愣的望著他,玉巧嫣一臉的為難,「無憂,你問這麼多,叫人家怎麼回答嘛!」
「那就一件一件說。」玉書綸也想知道女兒救的是何方人氏。
「是個男子,叫……」側頭想了半天,玉巧嫣敲了敲腦袋,「他說過,可是我忘了。其他的,我就沒問了。」
「你什麼都沒問,也敢隨便亂救?」君無憂面色凝重的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