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冷大哥,有什麼不對的嗎?」殷紫璃連忙問道。眼看一路上冷若白與殷少暉有說有笑的,卻無視自己的存在,她也不氣餒,總是找著機會就同他說上幾句。只要能引得他瞧上自己一眼,就足以讓她開心個老天半了。
傻呵!明知他不會將外表毫不出色、個性也不溫柔,甚至可以稱得上一無是處的她放在眼里。每次故意和他作對、故意惹他生氣,只不過是希望讓他能多注意她一些罷了,丟了的心怎麼都收不回啊!
「少暉,這塊玉暫時擺在我這兒。」要是真的是因為這塊玉,那這東西放在少暉身上只會帶給他殺身之禍。
「為什麼?」殷家姊弟不解的齊聲問道,卻听得冷若白說出簡直要令他們吐血的話。
「你們欠了我那麼多錢,我收個值錢點的東西抵押總可以吧。」
殷少暉想回頭瞧瞧他的表情,他不信冷大哥會是這種人,要是他真的這麼嗜錢如命,他也不會出手救他們了。
冷若白伸手按住他的頭,「專心看前頭,要是摔下去別怪我沒提醒你。」
「嗯。」殷少暉笑了起來。他就知道冷大哥只是那張嘴愛錢而已,否則他大可不管他們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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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手中的飛鴿傳書,秦仲淮仍是面無表情。
「怎麼,王爺有事交代嗎?」徐天虎連忙問道。
「上回咱們劫了朝鮮國要送至朝廷的貢品,目前聖上指派歐陽憶情為欽差大人,前來調查此事。王爺要咱們乘機除掉他,等他一離京就動手。」
歐陽憶情在三年前高中狀元,是目前最受皇上寵信的人,自然也是王爺的眼中釘了。
早在數年前,永順王就听過七巧連環玉的事,兩年前更是讓他得到了其中的三塊。因此他一得知這回朝鮮國進貢的貢品中有三塊玉石,而且正好是他找尋了許久的七巧連環玉,他馬上派天龍寨的徐氏兄弟殺人劫貢品,現在只要再取得殷家那最後一塊的玉石,他就可以成就大事了。
兩年前,永順王得到那三塊七巧連環玉時,就布下天龍寨這步暗棋,為的就是要他們幫他找齊這七塊玉。
當初為了取得那三塊玉,還因此除去了近百條的人命,如今好不容易事情有希望了,永順王怎麼可能會讓個文弱書生來破壞他的好事?
哼!秦仲淮心中不屑的冷哼了下,一個書生還不配讓他親自出手。
「秦少俠有何意見呢?」徐天龍按住兄弟的蠢蠢欲動,他心知目前還不是得罪秦仲淮的時候,再怎麼說他可是王爺派來的人,要扳倒他,至少得等他們將東西全弄到手才行。
秦仲淮斜睨了他一眼,冷冷的說︰「如果你連個文弱書生都沒法子對付,那王爺會找上你,還真是太瞧得起你了。」一群飯桶!兄弟倆全是一個德行,只會仗著王爺的勢力作威作福,除此之外就沒別的本事了。
「我知道了。」徐天龍也不想被人家瞧輕了。「放心吧,天龍寨里高手如雲,要除掉一個歐陽憶情是件易如反掌的事。」只要他們能辦好此事,日後加官晉爵都不成問題。
「希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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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若白三人住在林中的一間木屋里,吃過晚飯後,殷少暉先行去休息,殷紫璃則燒了些開水送來給他。
「冷大哥,喝杯水吧。」她早已有所覺悟了,跟著這個小氣的冷若白,他們只要有個能遮風避雨的地方就要偷笑了,絕不能奢望他住客棧的。
這陣子他們住的不是破廟,不然就是人家不要的茅草房,不過今天倒不錯,這間小木屋除了簡陋些外,桌椅及爐具一應俱全,還可以讓她燒壺水。甚至後頭還有間小房間,可以讓她和少暉窩一下,至于冷大哥就只有委屈他睡前廳了。
「擱著吧。」冷若白隨口回答一聲,專心的前後翻看著手中的玉佩,沒留心到她的一番好意。
殷紫璃咬著唇,過了半刻終于忍不住的問︰「冷大哥,你很討厭我嗎?」
他驚訝的抬起頭望著她,「怎麼會?」他低頭將玉收好,然後不解的面對她的眼光。
真要討厭他們的話,那他也不會自找麻煩的幫他們了。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依他平日的為人,他不該會膛這淌渾水才是,為什麼這次反常了呢?冷若白想了想,也不明白是什麼讓他改變的,他只知道他就是無法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陷入險境。
「要是我和少暉真的給你帶來那麼大的困擾,那我們可以離開沒關系的。」她強忍心痛的說。
冷若白眉頭一皺,「別胡說!我說了要幫你們的,話既說出口,我就絕對不會食言。」這丫頭當他是言而無信的人嗎?
「可是……」瞧他老是一臉不開心的神情,她心底也不好受啊!
「沒什麼好可是的。夜深了,去睡吧。後頭那間小房間,應該夠你和少暉擠擠吧。」冷若白撇開臉,不想再看她那唯唯諾諾的委屈模樣,她那樣子,讓他的心不由自主的揪緊,他情願她精力充沛的罵他勢利鬼。
「對不起!」眼見他連瞧都不想瞧她一眼,殷紫璃緊咬著下唇道歉。他們真的太麻煩冷大哥了,或許他們該識相點,自個兒走人才是。
听到她的道歉,他回過頭,卻見她正咬著唇煩惱的模樣。待他反應過來時,自己已將她擁入懷中了。
殷紫璃愣住了,冷大哥他……他待自己亦是有意的嗎?
他忍不住哀著她的唇,有些不悅的說︰「別再這麼咬你的唇。」這丫頭每回心中有事時,就這麼凌虐自己的唇辦。
她那樣子總讓他不由得想到從前,那個外表堅強實則脆弱、那個以最倔傲的眼神瞧著這冷漠世界、那個遇到師父及師兄前的自己。當年若是沒有他們,也就不會有今日的冷若白了,或許這也是他無法拋下他們的真正原因吧。
打從家中出事後,她從未掉過一滴淚,就怕萬一自己支撐不下,那年幼的弟弟該怎麼辦?可是如今冷若白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比什麼都讓她動容,讓殷紫璃的淚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轉。
「哭吧,想哭就盡情的哭出來,這樣心里會好受一點。」冷若白輕拍著她的背。他明白紫璃壓抑太久了,再不讓她發泄出來,難保她不會瘋掉。
听到他這話,殷紫璃再忍不住靠在他身上哭了起來。
「沒事的,我會保護你們,以後再不會有任何人能傷害你和少暉了。」看到她無助的傷心模樣,冷若白不假思索的許下承諾。
唉!想不到他現在又得幫人家做白工了。他不由得在心中又嘆了口氣,要是那夜他沒喝醉的話,今天的事是否會完全不同呢?
「我好怕、好怕!好怕自己保護不了少暉,好怕萬一落人那些賤人手中,不知得怎麼個死法。你知道嗎?我真的好怕!」淚一流再也收不住,殷紫璃嚶嚶哭泣,將這些日子來的委屈和懼怕全哭出來。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再怎麼說紫璃也是個女孩子,即使學過幾天防身的功夫,依然沒多大的用處。難為她這麼一路帶著少暉逃命,她必然受盡了苦楚。冷若白只要一想到這里,心便不由自主的痛了起來。
「你不知道!」就見听到他這句話的殷紫璃突然大吼了起來,她對著他發瘋般的又捶又打,「你不知道,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你要是知道的話,就不會忍心三番兩次的丟下我跟少暉了;你要是知道的話,就不會口口聲聲嫌我們累贅了。」她住了手,抬起淚眼望著他,聲量漸漸小了下來,「你能了解嗎?眼睜睜的看著父母被殺,一路逃命、朝不保夕,活過今天不知明天會如何的那種感覺嗎?走投無路、四處受人冷眼看待的情形,你了解那種感覺嗎?你一定不會知道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