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配不上他。」丁煥娣頹喪地低著頭,自卑地承認。
不需要婆婆三不五時的提醒,她也很清楚自己的確矮孫澤仲一大截。
他是標準的「三高」男,學歷高、收入高,條件也高。而她呢?念的是只要有錢就可以就讀的私立學校,而且沒賺過一毛錢。
她的確是高攀了。
「誰說的!」丁茤萸滿臉不悅地反駁。「妳不但人長得漂亮、溫柔賢慧,而且又會理家,哪點配不上孫澤仲?」
「我學歷不如他,長相不如他,甚至沒自己賺過一毛錢,是只標準的米蟲。」對于自己的不事生產,她越來越唾棄了。
「孫澤仲說妳是米蟲?!」鮮少動怒的丁若男聞言,俊美的臉倏地冷凝,周遭的溫度馬上降低了好幾度。
「沒!他沒這麼說過,是我自己這麼覺得啦!」她急忙為孫澤仲澄清,神情苦澀地說︰「看看你們,每個人都有一技之長,擁有自己的一片天,而我呢?什麼才華都沒有,而且打從我出生到現在,也沒賺過一毛錢,這不是米蟲,是什麼?」
「大姊,不要讓任何人貶低妳,就算是妳自己也一樣。」丁若男嚴肅地糾正她的觀念。「妳有妳的好,不需要跟別人比。」
在父親丁榮石極度重男輕女又高壓的變態統治下,姊妹三人的性格多多少都受到影響——茤萸以冷嘲熱諷應付外人;她是用冷漠包裝自己的怯懦;煥娣則是委曲求全。
她跟茤萸都很幸運,遇到了體貼的齊瓦和紀可法,但她不認為孫澤仲具有體貼的特質,那個人現實又功利,不可能花時間在無謂的事項上。
取悅老婆,就是屬于無謂的事項之一。
「誰說妳沒有才華?」丁茤萸特地拿高掛在胸前的精致墜飾。「妳看妳親手設計制作的這個項鏈墜飾,這是我看過最精巧又特殊的設計,我每天都戴在身上,每個看過的模特兒都想要一個,一直逼問我是哪個設計師做的呢!如果不是妳堅持不想做,妳的訂單絕對接不完!妳的才華不輸給那些國際知名的珠寶設計師,誰敢說妳沒有才華?」
這條項鏈墜飾差不多三公分見方,以丁茤萸的十二月生日石土耳其石為主,粉白色小珍珠為輔,天藍色的土耳其石搭配珍珠,組成一個清爽又奇特的幾何圖形,隱約可以辨識出是「萸」這個字,搶眼又獨特。
「我沒妳說的這麼好……」
「我也很喜歡妳送我的這副袖扣。」若男秀出襯衫袖口上由黑色蛋白石制作的精致袖扣,肯定地說︰「妳的確很有才華。」
「我沒……」丁煥娣不好意思地搖頭。
「大姊,妳太沒自信了啦!」齊瓦不以為然地猛搖手。「謙虛是種美德,但過度謙虛就沒必要,會讓人覺得懦弱。」
「妳這種個性很吃虧,難怪會被孫澤仲吃得死死的!」丁茤萸認同地用力點頭。她向來受不了唯唯諾諾的小女人,偏偏丁煥娣是其中之最。「妳可以愛孫澤仲,但也別忘了要同時愛妳自己,如果連妳都不疼愛妳自己,誰會憐惜妳?」
每次看煥娣老是把孫澤仲掛在口中,拿他的話當聖旨,總是讓她非常火大。
「愛……自己?」丁煥娣茫然地重復。
長這麼大,她從沒想過要好好地疼愛自己。
她只想著如何迎合周遭的人,不跟人起爭執,讓自己好過一點。
但,她真的好過嗎?她真的不在乎別人的謾罵嗎?
沒有,她其實在意得要命。只是為了不引發事端,所以她全都隱忍在心,直到再也忍不住後,將會爆發、毀滅吧?
「沒錯!」丁茤萸用力點頭。「當妳愛自己時,別人才會愛上妳。」
一個連自己都吸引不了的人,要如何吸引別人?
愛自己?「那不就是自戀嗎?」丁煥娣還是沒搞懂妹妹的話。
「茤萸的意思不是自戀,而是要妳發掘自己的美好,對自己更有自信,進而發自內心地喜愛自己、疼惜自己。」紀可法進一步解釋妻子話里的深層涵義。
「最重要的是,絕對不要讓任何人看輕妳,包括妳自己。」丁若男也補上自己的建言。
「沒錯,妳的個性需要徹底‘改變’。」齊瓦下了最後的批注。「試著說出心里的想法,一次兩次之後,妳就會發現,表達自己的意見其實並不困難。」
「疼惜自己……愛自己……不讓人看輕……還有改變……」丁煥娣喃喃念著,靜靜思索他們的建議。
如果她試著適度表達自己的想法,不再一味地委曲求全,她跟孫澤仲的關系是不是會有所改變?
澳變,需要勇氣。
她……有足夠的勇氣嗎?
第2章(1)
薰衣草的香味彌漫在整間浴室內,細女敕的雙手滑過高聳渾圓的胸部、平坦的小骯、修長的美腿。
丁煥娣的身高約一百六十三公分。跟台灣一般女性比起來並不算矮,尤其是她身材的比例完美,所以看起來比實際還要高一些。但跟兩個超過一百七的妹妹相較之下,卻算是「嬌小」一族。
必上水龍頭,拿條浴巾擦拭長及肩的直發後,走到鏡子前面拿起吹風機,吹干頭發,抹上基本的保養品.對著鏡子里那張熟悉的臉,她不由得做起嚴苛的檢視。
罷洗過澡的緊致肌膚透著淡淡的粉色,緊繃而富彈性,巴掌大的鵝蛋臉上有著細致的五官,眼楮又圓又大.鼻子小巧挺直,粉女敕的唇辦微微上勾,氣質清純迷人,看起來比高中生還像個高中生。
雖然在家排行老大,外表看起來卻是最幼齒的,甚至比茤萸還要年輕,完全看不出來已經有二十八歲的年紀。
憑良心說,她擁有一張清麗可人的臉蛋,絕對可以稱得上「漂亮」兩個字,但因自小看慣了超級名模妹妹丁茤萸,所以她從不覺得自己長得好看,頂多只能算是清秀罷了。
看了鏡子旁邊的藍色小幣鐘一眼,再過八分鐘就十點了。她快速換上茤萸昨天挑的黑色性感薄紗睡衣——一件具有魔法的睡衣,會讓孫澤仲著火的睡衣。這是茤萸和若男共同的評語。
除非他是性冷感或是性無能——這是她們後來又加上的注解。
這件睡衣很短,只能勉強蓋住臀部,薄紗材質更是讓她的身軀一覽無遺。茤萸還特地挑了一件同樣材質的黑色胸衣,一樣沒有什麼遮掩效果,尖端上的兩點若隱若現。看起來更加魅惑。
她完全不敢看向鏡中那妖嬈的陌生身影,只覺得渾身不自在,好想換上棉質兩截式的阿嬤型睡衣,但一想到她必須要「改變」,便鼓起所有的勇氣,強壓下心中的不安,視死如歸地走出浴室。
雖然他們的「床上運動」欠缺激情,更是缺乏熱情,她也從來沒有享受過床第間的樂趣,但她還是很期待,因為那是她唯一可以親近他的時刻。
「啊!」低著頭、雙手環胸的她,不期然地迎面撞上一堵精壯的肉牆,沐浴後清爽的氣味霎時籠罩周身,讓她不自覺地輕顫著,她直覺地往後退。「對不起、對不起……」
每回只要接近他,她就會因過度亢奮而顯得毛躁。真不知道這個壞習慣何時才能改過來?
「好了嗎?」他輕擁著她,沒讓她退開,態度自若。
「……嗯。」嬌羞地埋首在溫熱的懷抱里,她輕輕應了聲,享受他難得給予的溫柔。
摟著她走進她色彩明亮的房間。直到將她放在印花床單上。黑紗和印花的強烈封比下,他終于我現了她身上那跟平常完全不同的裝扮,一時間看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