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不一樣了。
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經習慣了他的溫柔、他的真心關懷、他的胡言亂語、他的真誠對待。有他在背後支撐,她不再在意父親的冷淡對待和母親的小心翼翼,因為有他。
她無法想像失去他的日子要怎麼過?
回到原本行尸走肉的生活嗎?
扁想就讓她打冷顫。
她不要!她不要失去他!
「……喂……喲喝……回魂啦!」已經在一旁看了好幾分鐘的齊瓦,伸手在丁若男面前又揮又叫的,但想得出神的他完全沒反應。
丁若男難得的月兌序演出,讓齊瓦覺得非常有趣,因此抱起纏在腳邊又叫又跳的「點點」,找了張椅子坐下,欣賞起他美麗的容顏。
他知道用美麗形容一個男人很怪異,但在他眼中的丁若男真的很美,比他見過的任何女人還美,甚至比他妹妹丁茤萸還美。
丁若男的一舉手、一投足都散發著優雅的氣質,嫻靜的神情像是靜立在池中的蓮般,清雅迷人,讓人不敢褻玩。
有丁若男在身邊,他的心就一片寧靜。
至今,他仍不敢相信自己正跟丁若男交往,因為跟丁若男比起來,他覺得自己粗魯無文,像個大老粗。
他很清楚在外人的眼中,丁若男跟他就像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但他才不管別人怎麼說、怎麼看,他就是要丁若男!
丁若男是他的!
「咦?齊瓦?你什麼時候來的?」終于回神的丁若男,終于發現齊瓦的存在。
「我來好一陣子了。」齊瓦站起來,將「點點」放在地上,快步走到他身旁,俯,溫柔地在他唇上印上一吻。「你在想什麼?怎麼想得這麼出神?」
「我……呃……我……」要不要現在吐實呢?丁若男陷入兩難。
說出來她會心情輕松,不再被這個不算秘密的秘密搞得七上八下;但,萬一他覺得受愚弄,整個人氣起來,一走了之呢?
……不!她不能失去他!
她不能冒險!
「怎麼啦?什麼事情困擾你?」
「你怎麼知道有事困擾我?」她什麼都沒說,他怎麼會知道?
「因為你的眉頭皺得好緊,看起來很不快樂。」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丁若男身上,怎麼會看不出來呢?「來,告訴我,什麼事情困擾你?讓我幫你想想辦法。別看我外表粗枝大葉,我的腦袋還不錯喔!」
「我……呃……我在擔心基金會的資金問題。」她隨便找了一件事情搪塞。
雖然資金問題也是她的困擾之一,但這不是太大的問題,她有能力解決。相較之下,要如何跟他坦承事實就顯得困難許多了。
「糟糕……」他一臉沮喪。「錢的方面,我就幫不上忙了。」為了山上那棟「狗窩」,他跟銀行借了不少錢呢。
其實要還房貸不難,只要接幾件大案子就有了,事實上找他洽談的人也不少,價錢更是讓人听了會流口水的,但全被他拒絕了。
大案子的風險高也就算了,問題是,一件任務起碼要出門好幾個月耶!他舍不得離開他家的狗寶貝,現在又多了一個丁若男。
幾個月見不到丁若男,他一定會發瘋的。
所以啦,他寧可多接幾個小案子,起碼時間上好安排,可以想見丁若男時就來看他,畢竟愛情比事業重要嘛!
「問題不大,我可以解決。」她趕緊把話題結束,免得被他看出端倪。
「那就好。」齊瓦相信他的能力,既然他說沒事,就一定沒事。「對了,你今有事要忙嗎?還是可以跟我出去蹓躂?」
「干麼?又要我去幫你家的狗洗澡?」她忍不住提起上次的事調侃他。
「不是啦,我想帶你出去野餐。」
「去哪里?」問的同時,她已經站起來了。
「秘密!」他笑得一臉神秘。
「那就走吧。」雖然她最近蹺班的頻率高得離譜,但基金會仍然照常運作,沒有一件事情因她的怠堡而被延誤。
苞她以前的工作量相比,基金會的工作量根本不到十分之一,她不但可以將所有的工作進度都超前完成,還充分授權給底下的員工,所以就算一個星期不進辦公室都沒問題。
只能說,她在基金會工作是大材小用,完全埋沒了她的才能。
「『點點』,來,抱抱。」齊瓦彎腰抱起小家伙,跟在丁若男身後,等他收拾好桌上的文件,耐性十足。
「走吧。」確認都沒有事情遺漏後,她才關燈,關門。
「我做了好吃的三明治還有沙拉,不比嫂子做的差喔!」齊瓦一手抱狗,一手牽著心愛人兒的手,不顧員工的目光,大步往外走。
「你的手藝是不錯啦,但是比起嫂子來,還差得遠呢!」她臉上的笑容淺淺的,現在的她已慢慢習慣跟他之間的親昵互動,不再畏頭畏尾的了。
「欸,你敢瞧不起我的廚藝?看我饒不饒你!」齊瓦用力將他扯進懷里,粗糙的臉摩上他嬌女敕的粉頰。
「呵呵……不要啦,好癢……呵……」在他懷里東躲西藏,認識他後經常出現的笑聲響徹接待區,讓沒听過她笑聲的員工驚訝連連。
原來執行長也有這麼輕松親人的一面,不再是一貫的冷淡面容,看起來親切多了。
「……若男?!你這是?大庭廣眾之下,成何體統!」
一個暴怒的聲音震破原本輕松歡悅的氣氛。
原本在一旁偷模魚的員工們見狀,一溜煙全部溜走,現場只剩下三人和不得不留在位子上的櫃台助理,苦著臉當觀眾。
「……爸。」丁若男的臉頓時失去光采,迅速拉開跟齊瓦的距離,僵硬著身子打招呼。
只要面對父親,她又會被打回原形。
「我上星期來突擊檢查,你蹺班不在,今天竟然又想蹺班,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丁榮石宏亮的聲音響透整層樓。
聞言,丁若男的俏臉更加晦暗無光。
齊瓦看了很心疼,不顧他的掙扎,伸手將他護在懷里。
「點點」也像是感受到她的挫敗,伸出舌頭安慰地舌忝著她的臉。
「這位老伯,你說這話很不公道。」若男雖然有幾次蹺班跟他出去,但卻從沒有耽誤過公事。「若男是你的孩子,他的責任感有多重,你還會不清楚嗎?」
「你是誰?」丁榮石大聲質問。
「我是他的男朋友!」齊瓦同樣大聲地宣布,氣勢上完全壓過對方。
「他知道了?!」丁榮石沒頭沒尾地看向女兒問道,臉上閃過好幾種表情,有驚惶、有掙扎,還有解月兌,看起來非常怪異。
「他不知道。」在場沒人知道丁榮石在問什麼,但當了他二十幾年的假兒子,丁若男怎麼會不清楚他在擔心什麼。
案親對外都聲稱她是他的兒子,他只在乎他以前所說的謊言被拆穿。
丁榮石的臉上並沒有松口氣的表情,他嚴肅地觀察齊了瓦好幾秒鐘,緊接著下起逐客令。「你走吧,不要再來纏她!」這個男人看起來粗手粗腳的,壓根兒配不上若男,她需要一個能好好愛護她的男人。
「爸?!」她又驚又慌,還帶著以前不曾有過的怒意。
他怎麼可以妨礙她的交友自由?
他怎麼可以趕走齊瓦?
他怎麼可以繼續干涉她的生活?
他怎麼可以……
她心中的怒氣突然沒了,因為父親會如此專制,都是她的縱容和允許。
如果她跟茤萸一樣反抗父親的權威,也許避免不了沖突場面,但起碼可以擁有自己的生存空間。
是她的懦弱妥協造成了今天的結果,怨不得別人。
「沒關系,不管他說什麼,我都不會離開你。」齊瓦一個字一個字,緩慢而堅定地說出他不變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