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進入大安路,指示他停車後,她徑自下車走進常去的一家pub,隨即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她自在地找了最顯眼的吧台座位落坐,點了一杯瑪格麗特。
她有一個跟豪放名聲不搭的毛病——酒量很差。一杯瑪格麗特就可以讓她掛掉,所以她通常只是淺酌,不會喝完一整杯酒。
她伸出小巧的舌輕輕舌忝著杯口上的抹鹽,還是一樣咸啊!
「好喝。」喝了一小口,閉上眼,享受微醺的美妙感覺,順便忘記那個惱人的呆子。
傷了她的心以後才來假好心,有什麼用?只會讓她更生氣。
這附近的車位超難停的,就讓他去找車位找到天亮吧!
小小整了他一下,讓她的心情稍稍好轉,又喝了一小口酒。
「小姐,一個人嗎?」一個穿著像只螢火蟲的男人,大搖大擺地走到她身旁的空位坐下,露出萬人迷的笑容,只可惜口氣燻人。
她故意露出一臉訝異的表情,瞥他一眼,低聲說︰「咦?你沒看到你正坐在‘他’的腿上嗎?」
「他?!」螢火蟲僵住,慢慢移開站起來,聲音和表情都有些僵硬。「你是說……這里有……‘人’?」
「我有說‘他’是人嗎?」一臉他大驚小敝的表情。
「你是說這里有……」
「噓!」白女敕食指輕輕搖動。「千萬別說出那個字,免得‘他’纏上你,懂嗎?」
「懂、懂……」顧不得擺出瀟灑的姿態,他連滾帶爬地遠離她。
「呿,沒用!」隨便說說就嚇得屁滾尿流,把什麼妹呀?人家呆頭鵝還敢一個人走在墓仔埔、拿尸體開刀哩!
啐,明明就是來這釣凱子,忘掉那只呆頭鵝的,干麼還一直拿他當標準?
她真的中邪了。
「喲∼∼這不是丁萸嗎?」一個曾跟她鬧過緋聞卻沒嘗到甜頭的企業家二代,習慣性地在踏進店門便立刻掃描獵艷的目標,一看到她,眼楮大亮,故意發出刺耳的怪叫聲走近,隨即坐上她身旁的空位。
一抹不耐自丁茤萸嬌艷的臉上閃過,隨即綻出嫵媚的笑。
「朱大邵,真巧。」連續踫到兩個豬玀,她還真好運啊!
「你是從誰那里打听到我每天都會來這里喝一杯的?」朱大邵自以為瀟灑地擠眉弄眼,恨不得每個人都听到他的話。
「真希望我打听過了。」那麼她就絕對不會坐在這里。她自厭地又喝了一口酒,慶賀自己的好運。
糟糕,胃空空的,又喝了不少酒,頭開始暈了。
「我就知道你是故意來這里等我的!」腦袋跟蒼蠅一樣大的朱大邵驕傲地大聲宣告。
「我听說你被二一了。」柔媚的嗓音隱藏著話里的嘲諷。他那間學校是出了名的寬松,他還能被二一,而且大學念了六年還畢不了業,這個人的腦袋可想而知。
明明年紀比她大三歲,心智卻還不到高中生的程度,可悲呀∼∼
人家呆頭鵝可是X大醫學院畢業的高材生,又念了法醫研究所,雖然跟社會有些月兌節,但頭腦可是一級棒呢!
啐,說好不再想那個呆子的,還想他干麼?
「哎呀,我今天不想听那些煩人的事。」說到這件丟臉的事,朱大邵的意氣風發有一些些委靡。
「那好,你最好別坐在我旁邊。」否則一整個晚上就只跟他聊這個話題,非煩死他不可!
「唉唷……」他露出討好的笑容。「別這樣嘛,你不是特別來這里等我的嗎?」
「是啊,我今天踫到你爸,他要我來提醒你,如果明年再畢不了業,就得去當大頭兵了。」她說出一個很符合真實的謊言,誰叫她剛好認識他老爸呢!
說起他們兩人的結識,又是一場笑話。朱大邵是她家那個重男輕女的老頭欽點的女婿人選,入選的理由是——他有很多兄弟,所以他可以入贅到她家。
擁有一個白痴「半子」會比較光榮嗎?真搞不懂那個老頭的腦袋里頭在想什麼?
「啊∼∼能不能別再說這個話題了?」朱大邵的大頭猛撞吧台,發出淒厲的慘叫聲。
朱大邵哀嚎,丁茤萸也很不爽。
這家pub是怎麼回事?不是號稱全台北最多俊男美女的夜店嗎?怎麼盡出一些有問題的次等貨色?不是有口臭的螢火蟲,就是腦袋空空的笨蛋,讓她連魚餌都懶得放。
就沒有一個稱頭一點的男人來讓她釣嗎?唉……
驀地,她的目光瞥見剛走進門一個身高一百八十以上的帥哥。
微暗的燈光下,看得出他的輪廓分明。凌亂的發型讓他看起來有些豪邁不羈,穿著有些凌亂,但整體分數還是很高。
就是他了!她決定讓這個帥哥來安慰自已受傷的心靈。
這個男人絕對比那個呆頭鵝強!
一口氣喝完剩余的酒後,帶著幾分醉意,她揚著最迷人的笑容走向帥哥。
「嗨∼∼帥哥……」顧著跟帥哥打招呼,腳步一個踉蹌,她差點摔倒。
「你還好嗎?」健壯的臂膀快速扶住她的腰。
「咦?你的聲音有點熟耶……」她整個人趴在帥哥的胸前,納悶地抬起頭,睜著有些茫的大眼,雙手不滿地扶住他的臉。「帥哥,你不要一直動來動去的,我看不清你的臉……」
「我沒動。」
「咦?我認得你的聲音!你的聲音是紀可法!可是……你的臉不是他……我知道了,你偷了他的聲音,對不對?」她的鼻尖對著他的鼻尖,露出抓到他把柄的得意笑容。
「……你醉了。」紀可法的聲音听起來很無奈。
好不容易找到車位,但距離pub有些遠,他只好跑過來,結果一個不小心跟人相撞,眼鏡撞壞了,頭發跟衣服也亂了,一進pub還不知道要怎麼頂著五百度的近視找人,就看到她醉茫茫地朝自己走來。
還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就醉到認不出他來,她到底喝了多少啊?
「我嘸醉、我嘸醉嘸醉……」她攀在他身上當無尾熊,對著他的臉唱(酒後的心聲)。
「你的皮包呢?」對一個醉鬼,說什麼都沒用。
「……皮包?」她繼續癱著,喃喃地重復他的話,然後低頭開始找皮包。「皮包……不見了……」
「在這里。」酒保好心地拿來她的皮包。
接過她的皮包,並掏出自己的皮夾替她付完酒錢後,他半扶半抱地摟住她的腰要離開,不料卻突然被人擋住去路。
「喂!你是誰呀?憑什麼帶走她?」終于從即將當兵的惡夢醒來的朱大邵,伸出手扣住丁茤萸的手,打算英雄救美。
驀地,角落有鎂光燈閃了兩下,但在對峙的兩人都沒注意到。
紀可法覺得那只抓著丁茤萸的手非常礙眼,礙眼到讓他想肢解,他不想看到別的男人踫她!
「我是她老公!」左手不由自主地用力拉住朱大邵的手一揮,朱大邵毫無招架之力地被掃到一旁。
紀可法冷冷地撂下爆炸性的宣言後,隨即帶她走出pub,招了輛出租車離開。
「嗄?什麼?」朱大邵驚訝地大聲嚷嚷。「丁萸結婚啦?」
頓時間,pub里的人因為這個超級大八卦而驚呼連連……
第5章(1)
「嗯∼∼呵∼∼」又長又翹的眼睫毛顫動掀起,白白女敕女敕的臂膀伸出溫暖蓬厚的羽絨被,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嗯∼∼睡得好舒服喔∼∼」
看了一眼擺在床頭櫃的鬧鐘,九點四十三分。
慵懶地翻開羽絨被,赤足踩在柔軟的米駝色長毛地毯上,這才發現身上穿著昨晚的外出服。
「咦?我沒換衣服就上床嗎?」昨晚的記憶有些模糊,她只記得到PUB點了一杯酒喝,踫到一只螢火蟲和朱大邵,然後就……一片空白。